《如堕永夜（弗兰基斯坦）》Clown喑耳

2、第 2 章

　　是哪位诗人说的——午觉是一种甜美的死，睡者在半醒的状态体味消亡的快乐。
　　我的确是在半醒的状态□□味着消亡，只是这种滋味一点都不甜美。
　　我窝在维克多的床上，瑟瑟发抖，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转眼窗外的世界已宛如笼罩在白色的天鹅绒下，纯白、圣洁。只是这种无上的美丽却让房间里变得更加寒冷。
　　我的鼻腔阻塞，只能靠嘴喘气。不然的话，也许我可以从枕头上呼吸到维克多残留下来的气息。
　　真讽刺，我现在就躺在我的造物主的床上——维克多可不就是我的上帝么。
　　我却是个连上帝都厌弃的人。
　　他现在在哪里呢？也许他现在正坐在远去的马车上，为创造出我而忏悔着。
　　也许他正在某处寻欢作乐，早已把我的存在置之脑后。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里还有些期待，期待着他能回来，陪我渡过这寒冬… …我是不是傻透了？
　　我蜷缩起来，身体因为寒冷而僵硬麻木，意识却因为困倦而变得昏沉。

　　再醒来时，天已经放晴了，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房间中投射出光怪陆离的光影。
　　彻骨的寒意似乎也被这刺眼的阳光驱散了一些。
　　我再次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去了维克多的书房，我想，如果他真的复活了我，那本笔记本里一定有关于我的记录。
　　我对我自己几乎一无所知，连我的样貌，都是刚刚在玻璃上看到的。
　　我… …究竟是谁？
　　从书桌上拿起笔记，迫不及待的翻到最后，出乎意料的，最后那是一篇日记。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儿住了十几年，如果再不离开，就会招致怀疑了吧。”
　　“我决定搬去伦敦，那里承载着我的童年时光，尽管对我而言那段日子已经变得遥不可及。只是，去哪里还不是一样？巴黎、伦敦、利物浦、华盛顿… …我对这些城市而言，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过客而已。”
　　“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生厌。”
　　我理解不了其他的词句究竟意味着什么，只一句话就让我心生欣喜——他要去伦敦。
　　对于伦敦这个城市的印象一下子在我的脑海里涌现出来：浊暗的天空，港湾里停泊的船只，熙来攘往的人群，那些觥筹交错间迷离的光影，还有一个男人一闪即逝的面孔……….我怎么都抓不住这些场景，它们于我而言不过是意味不明的片段，就像模糊的色块一般毫无意义。
　　我意识到，在我的新生里，维克多是这广袤的世界上唯一同我有关联的人。
　　但是他却不要我。

　　在过后的时日里，我展现出惊人的阅读欲，我一本接一本的阅读着维克多的藏书，诗集、小说、医学书、笔记……除却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以外，我也对维克多的品味充满好奇。
　　我摸索着，学会了怎样升起壁炉，怎样用房子里的存粮喂饱自己。
　　我甚至找到了维克多的衣柜，面对着穿衣镜，我细细端详着自己。我的面孔依旧是苍白失血的样子，不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令人厌恶，除却额角那一大片狰狞的伤疤以外，我的五官还是别有韵致的，瓷蓝色的眼睛，发色和眼睫的颜色都很淡，浅黄色，被阳光照到的地方熠熠生辉。
　　我将维克多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他似乎有着花花公子的穿衣品位，我抚摸着那细腻的衣料，觉得它们绝对价值不菲。
　　我一件一件的试穿着，白色的衬衫搭配淡紫罗兰的领结，波兰式的圆帽子，象牙手杖……他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略显宽松，而且有些长。我的确太瘦了，突出的肋骨横亘在胸前，触目惊心。
　　有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了许久——我要去伦敦找他。
　　我的人生一片空白，我想象不到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讽刺的是，在玛丽雪莱的小说里，弗兰基斯坦（科学怪人）才是那个被他的造物主追寻的，或者说，追杀。
　　维克多真的是看错我了，如果他留下，我绝对不会伤害他。我这次去找他，心里是带了一些向他证明自己的想法的。
　　我终于选定了一套适合自己的衣服，又戴上帽子掩盖住自己额角的疤痕。
　　就这样，我一路辗转来到了伦敦——当然，坐马车的钱是维克多留在屋子里没来得及拿走的，不过他也用不到了… …
　　一下马车，我的心里突然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以前来过这里… …
　　我的头又开始刺痛起来，记忆里那张男人的脸再次浮现出来，面孔依然是那么的模糊不清，我可以看到他的唇角挂着一抹微笑，温柔到有些造作的地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连呼吸都因此变得滞怠。
　　待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似乎在这里愣愣的站了太久，以至于招致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我急忙离开了，但往哪儿走呢？我只知道他在伦敦，但是伦敦那么大，他又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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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文笔好稚嫩啊，不过我又懒得进行修改。大概等到２０２０年高考完之后会抽出时间来好好的修改一次吧。（因为当初写的时候赶时间，有些文字没有经过很好的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