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药》K兽

9、不喜

　　直到杜若来到秦大小姐家里，秦大小姐还对‘自己’发过的信息一无所知。
　　然后秦大小姐全程懵逼地看着杜若到厨房打转，那人把锅碗瓢盆都看了一遍，嘀咕道：“我就知道是骗人……”
　　秦艽有点没想明白。
　　“怎么，秦大小姐不约李端，约我干嘛？”杜若四十五度角昂着头发问，很是傲娇。但就在她看到书房里那张长沙发的时候，又默默地把头低了下来。秦艽坐在椅子上看她，只是打量她的反应，见她从理直气壮到低声细语，这几乎是一瞬间的转变，莫名让人有点……
　　忍俊不禁。
　　“我之前说要和李端复合，只是说说而已。”秦艽溜了溜眼珠子，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她可不想杜若误会……
　　杜若听了，超大声地哦了一声。
　　秦艽皱眉。
　　“你哦什么。”
　　“干嘛，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啊？有钱人真是闲得慌……”
　　“……”
　　这个人少说我两句会死是吗。秦艽只好默默地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没什么目的，只不过想请你吃顿饭，觉得……在这之前，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了。”除了跟李端那件事，后面的互相报复也是充满戏剧性……在杜若过来之前，秦艽自己就把这些事捋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
　　很奇怪。
　　她和杜若就像是一对磁铁，原本相斥，现在反而相吸。
　　明明就是报仇的套路，走着走着像是走歪了，变成了日常吵架拌嘴的小情人……最明显的一次，便是秦艽找上杜若家门，发现李端在里头，后来大发脾气，杜若主动献吻那一幕……天……秦艽每每回想，那一幕的细节就愈发清晰，和杜若亲昵的感觉蚀骨噬魂，尝过一次就会上瘾。

　　这是怎么了。
　　秦艽抬眼看她，突然觉得这小狐狸自带致命吸引力。

　　“大小姐，菜都上齐了。”
　　“好。”
　　本以为旁边几个手下忙活完就会乖乖出去，谁知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个烛台，上面竖着五六根细长蜡烛，小心地点了火，摆在她和杜若的中间。
　　秦艽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家手下，那表情似乎在说：你干嘛。
　　手下被这眼神盯得发毛，连忙弯下腰来凑近秦艽，小声说道：“大小姐，烛光晚餐总是需要点氛围的嘛……您慢用~”
　　“我——”
　　未等秦艽开骂，手下们就灰溜溜地跑了。啊……这群家伙怎么那么古怪！秦艽一脸摸不着头脑地看回桌上的蜡烛，一抬头，再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杜若，不自禁便收回了方才带着怒气的面孔而变得温柔起来。不知道是烛光问题，还是其他？从这个角度看向杜若，怎么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你秦大小姐亲自下厨，啧啧啧……”杜若全然没有发现秦艽的异样，只是低头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暗自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好。她叉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刚入口，就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雾草，好吃。
　　好吃到瞳孔都开始放大了！
　　“你们家的厨子真好……”杜若一边嚼着肉一边看向她，这才发现秦艽自己发呆了很久。“……你干嘛呢？那么好吃的东西也不感兴趣，有钱人了不起是不是，不准你这副表情看我！”
　　“哦……没、没什么……”
　　秦艽收回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如此慌乱，手足无措。
　　但是低下头来细想了一番杜若讲的话之后，她心底又忍不住涌起一阵欣喜，仿佛刚才不是被她责备而是得到夸奖。
　　今天的好心情似乎就这么来了。

　　因为秦艽态度的转变，所以原本轻松的吃饭氛围变得局促起来。杜若不怕她，但又不想主动说些什么，所以一直闭口不言语；秦艽心下琢磨了很久，乃至这顿饭快吃完了，她还没有找到适合的话题开口。
　　啧。
　　无所不能的秦大小姐今天怎么那么蠢了。
　　杜若倒不觉得哪里不自在——毕竟在她眼里，秦艽就是这么个冷漠无情的家伙，说话又凶，做事还野蛮，不讲道理……所以她觉得吃饭时安静如鸡是正常操作，不曾产生怀疑。半小时过去了，杜若看了一眼桌上，感觉自己实在吃不下了……
　　电话突然响了一声。

　　秦艽挑眉看她。
　　她回瞪了一眼，然后接过电话。

　　“杜若！那个师兄真的很喜欢你欸！”
　　雾草怎么是扬声aaaaaaacccc你马cccccc……
　　“不好意思……”杜若心虚地瞄了一眼秦艽，默默地把手机紧贴耳边，恨不得从地上刨个洞然后躲进去！可恶，昨天跟外婆聊完电话忘记把设定改回来了！“喂，杨杨？”
　　“杜若，你在哪里啊？”
　　“我在外面吃饭呢，干嘛。”
　　……
　　坐在她对面的秦艽，一瞬间就黑了脸。
　　师兄？
　　什么师兄。
　　“……哎哟姐妹，你别搞这些好吧……你把我号码给他，你让我跟他说什么？我又不熟……哎放屁吧，什么一回生两回熟，才不是这个道理好吗。……”
　　“……”秦大小姐面无表情地喝着汤，耳朵却一直竖起偷听。

　　“喂，你别介…………嗯。。。师兄你好……”

　　秦艽当即朝她看去，目光锐利。但杜若根本没有回看她，只是礼貌地笑着，整副心思忙着应付电话那头听说很喜欢杜若的那位师兄。“……”秦艽心里头一阵不快，突然萌生了一种在杜若手机里装监听的冲动。
　　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怎么跟我在一起吃饭不见你那么开心？？
　　谁啊对面。
　　秦大小姐不断调整呼吸，表面看起来云淡风气，实则想把桌子掀起来很久了。

　　“……这……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啊，现在？呃，可是现在我还在外面，可能……哎，那…那好吧，我吃完饭之后找你……嗯嗯，好……嗯，拜拜……”

　　得。
　　约上了。
　　秦艽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拿起酒杯干了一大口。
　　呵。
　　呵！！！！！
　　秦艽的指节因捏紧酒杯用力过度而发白，酒液凑近嘴边一直在减少，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秦艽就把大半杯酒喝了个精光。
　　杜若这才回过神来看她，见她喝了那么大一口酒，皱眉道：“很渴吗？”
　　“酒好喝。”秦艽扯起嘴笑了笑。
　　“……”杜若叹了一声，便道：“我待会儿有点事……”
　　“不送。”
　　“……”

　　秦艽接话的速度可真快。
　　杜若有点迷茫地看向她，只见她脸上表情啥提示都没有，平静至极，似乎没事发生。但……按照女人的直觉来讲，杜若觉得自己……好像又踩到了对面这个人的雷。“虽然说今天晚上是你邀请我吃饭，但是，我说要走，你也不必要那么冷漠吧，秦大小姐？”杜若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些，偏秦艽不吃这一套，瞥了杜若一眼就站起身来扭头走，招呼都不打。
　　欸？？？
　　“喂，你这女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要你管啊，那么忙就走啊！”
　　秦艽头也不回，拐出门口之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杜若想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