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K兽

12、狼狈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自你患上失忆，
　　便是我扭转命数的事……”

　　回家的路上，叶事戴着耳机，将杨千嬅的小城大事点了单曲循环。
　　她从来没有将一首歌听那么多遍，但是这首像是象征她和李小城的歌，她今天听了好久好久。
　　不知道这首歌其实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是她听着这些歌词，脑子里却不断地划过自己与李小城相处的每一幕。
　　其实还蛮符合的。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叶事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喃喃自语，放空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心底蓦地一酸。到底是把之前的事想得太美好了啊……她心想。

　　李小城那么优秀，唱歌好听，那么多追求者。
　　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她喜欢，别人自然也喜欢。而结合她与那些追求者的条件来看，光是性别这一条，叶事已经输了。
　　谁不想找个好男生好好谈个恋爱，结婚养孩子啊？跟女生谈恋爱还要想着怎么出柜，以后想要孩子还得花那么多钱……除了真心喜欢女生的，一般女孩子都很难在这条路走下去吧。
　　叶事有些恨。
　　恨的不是自己生为一个女孩子，恨的是自己之前把一切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没那么容易的，想跟一个人走好久好久，哪是一句‘我爱你’就能解决？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李小城别选择自己。
　　毕竟她叶事，不是什么闪闪发光的人。
　　李小城，该和闪闪发光的人过日子。

　　“只因当失忆症发作加深，
　　没记住我但却另有更新蜜运，
　　像狐狸精般，
　　并未允许我步近……”

　　回到小区门前的时候，事有凑巧，她看到小奶狗送李小城回来。
　　大概是吃完日料和她看完电影的时间对上了，回来这边又只有这么一条路。“啊，看来是个有钱人，亲自开的车呢……”叶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公交卡，刚才上车显示还有多少钱来着？似乎是三十四块六毛？
　　这个价钱对比小奶狗一辆车，差距好大哦。
　　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李小城的特殊毛病是出于什么，在这种愿打愿挨的节奏里过了这么些天，看起来蛮像是上天给她的奇遇。叶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叶大事啊叶大事，做梦总是要醒的，别再陷进去了。
　　别再，故意讨好一个自己不可能拥有的人了。
　　叶事调大了音乐音量，心如死灰。

　　无回忆的余生，忘掉往日情人。

　　她站在小区门前发呆了好久，将这首歌又听了二十多遍，最后按了暂停。
　　“别做梦了。”
　　叶事叹了一口气。

　　—
　　叶事带着负能量乘以一万的低落情绪回到家，那造成心病的人此时此刻却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书，见她回来了，有些冷酷地指了一下桌上包装精美的便当盒，慢悠悠道：吃饭了吗？顺便给你带的。

　　哦，顺便？
　　不用那么顺便，何苦费这心呢。

　　叶事摇了摇头，低声回答：“我不饿。”
　　说完，她就回了房间，轻轻地将房门关了，怕被李小城看出她心底的那一分脆弱与无力。
　　她躲在房门后，有些无助地抹了一把脸。哭不出来，又不是失恋也不是分手，哭不出来。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悲观了：自己那么难过，却是连失恋也称不上的？

　　李小城察觉到她怪怪的。
　　“这个人嘴巴怎么那么刁，特地给她带的东西都不肯吃……”嘟囔两句，本来有些生气地想将便当扔掉，但想到叶事迟一些或许会饿，李小城又收回了手。
　　这人平时疯疯癫癫没个正经，今天怎么说话那么简洁，还回了房间？不看家有儿女啦？
　　李小城撇撇嘴。
　　是不是在工作室被她上司骂了？

　　一个深陷愁思，一个懵懂无知。
　　但即便是这样尴尬的环境里，时针准备踏向凌晨零点的那一刻，局面还是被强行扭转了过来，老天爷亲自伸手，逼迫她们面对问题。
　　李小城踏着点犯起了毛病，叶事也出于不忍迎难而上。
　　这一次的场合，是在客厅的沙发上。
　　叶事几乎是娴熟地脱下了李小城的衣服，或唇上或颈间，一切亲吻举动都按着李小城较为敏感的地方开始游走，异常温柔，难得细腻。
　　李小城的意识成了浆糊，在这种关头无法分心思考其他；她只一味地拥着叶事，在她温柔对待自己的时候轻声哼叫，情不自禁地喊出叶事的名字。
　　她们纵情拥抱与亲吻，尽情地享受着这件快乐的事。那迷情模样以及默契极致的互相满足，就好像她们从来都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没有争吵，也没有矛盾。
　　有的，只是情。
　　只有情。

　　“是我自己陷进来的，一切…都不能怪你…”
　　伏在李小城身上的时候，叶事含糊不清地吐露心意。她啃咬着李小城，见她动情咬唇，自己却眉头紧皱。
　　“在你心里，其实我是什么呢，李小城。”

　　除了每天这个时候的亲密举动，我们再没有过别的温情时刻。平时找你，也不见你秒回我，刮风下雨，也没见你叫我注意些。咱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从来都没有进入对方的生活。
　　现在或许是相交线，相交了，然后我们渐行渐远。
　　“我蛮喜欢你的，李小城。”
　　“嗯……不、嗯……”
　　叶事低声笑了，眉眼弯弯的，就像天上的月亮。她学着今天电影里主角的口气，煞有其事地回应她：“不打紧。其实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深。”
　　如果天天想你不算深。
　　如果为你哭为你笑不算深。
　　如果满心满眼都是你也不算深。

　　“不、嗯啊…大事……唔……”
　　“今晚耗得有点久呢。”

　　吻下来豁出去
　　这吻别似覆水
　　再来也许要天上团聚
　　再回头你不许
　　如曾经不登对
　　你何以双眼好像流泪

　　在李小城的喘息声渐渐减弱的时候，叶事一脸疲累地拥着她，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像是忍不住的，叶事还是流了眼泪。
　　不缺碘有点咸的泪滑过叶事的脸颊滴在李小城的唇边，李小城抿了抿嘴。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叶事哭了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