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演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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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一大早，老师就将班里的学生们都喊去了集会广场。
对校园还不怎么熟悉的初五默默跟随者明堂一起。
目前他熟悉的同学也就只有明家兄弟俩。
明堂是知道他今天要做什么的，兴奋得不行，嚷嚷着初五一定要多拉一点票，这可是高光时刻，每个人的竞选词都会被拿去分享传阅的。
这所学校的王权贵族本就不知凡几，说不定竞选词就被哪个有权势的大人看上了。
平民学生们一步登天的机会，普通贵族们更上一层的机会，都在于此。
明堂还有些羡慕初五才来校第一天就有了这样的好运气。
他们在自己班级的座位坐好，不一会，初五就见到一个眼熟的绿发绿眼青年。
岚烟同坐在最前方的他们班老师说了几句话后，便面带微笑地走到了初五面前。
初五朝他抬了抬下颚。
岚烟忽然有一种自己才是跑腿的错觉。
他摇了摇头，让初五跟自己去后台准备。
“初五，我是第四个，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上场。”
“后台的观看效果可比坐在前面的礼堂观看得更清楚，你好好观摩一下其他人的演讲神态，也跟着学一点。”初五如果真是一个偏远村庄出生的孩童，那基本不可能接触到演讲这门技巧。
初五前世倒的确没有演讲过。
但他看过的纪录片很多，自认模仿一番应当也能仿出五六分神韵来。
但这里毕竟是全天明国最顶尖的学校，或许岚烟那份竞选词的水准低了一点儿，演讲能力说不准会难以预料的好。
有时候，演讲能力甚至比演讲词更重要几分。
上来的第一个是本次竞选的热门人物——
来自初家的大公子，初常临。
岚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初五，期待看到初五的神色变化。
可这堪堪七岁的小孩看起来比他还老成，一丝变化都瞧不出。
初常临一上来就朗笑着和台下众人打了个招呼，做了番措辞风趣又完整的自我介绍。
他眉梢一扬，落落大方道：“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是我的搭档，来自五年级A班的聂不风同学。”
他旁边一位带着青绿色礼貌的少年优雅地脱帽示意，接过话筒，一板一眼地念起了自己的竞选词。
“听说过吗？聂不风，11岁，年纪轻轻的子爵少年，就是他了，他的父亲、爷爷、外公、都是王宫里的老臣了。”
岚烟为初五科普。
初五对这些都不了解，淡淡地哦了声。
他的态度太过坦然，岚烟只当他自视甚高，并不将所谓王宫放在眼里。
“你这平民小子，还挺傲？”他揶揄地笑了笑，“虽说目前王宫的势力的确不怎么样，但对目前的你我来说……呵，人家看不看得上我们都不一定呢。”
初五冷静地听完了台上那位11岁子爵少年的演讲。
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厉害。
勉强比自己前世情绪夸张地朗读课文的小孩要好一点，但念得太过板正严肃，难以调动听者情绪。
他天生感情淡薄便算了，可观台下众人的神情……只有他们自己所在的班级稍微配合地喊了几声鼓励会儿掌。
也还好他是第一个，不然初五猜测估计会有不少小孩听睡过去。
“你觉得怎么样？”岚烟问。
“一般。”毕竟是个11岁的孩子，初五也友好地给了几分面子。
“你别到时候念得比他还无聊。”岚烟调侃道。
他倒不担心初五会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从昨天的谈判就知晓了，这学弟的胆子并不会小。
“不会。”初五冷冷道。
他说得言简意赅，口吻决绝，倒让岚烟真的安心了几分。
但其实初五自己心底也没多大底。
若不是顾忌着岚烟在此处，且自己手上没有可用的演说类文章，他早就用幻灵替自己换一个人设出来了。
每个人的演讲时间只有那么点，很快就轮到了岚烟。
之前的学生们要么身世尊贵，要么幻灵优秀荣誉众多，最最起码，在穿着上都很华丽优雅。
也就岚烟和初五，很穷酸得穿着学校的校服就上场了。
初五的灰色校服一眼就让台下的人看出他来自F班了。
台下不禁喧哗开来，坐在候选人位置上的几个竞争者更是免不了露出了几丝讥笑。
“岚烟可真有意思，这是打算直接放弃竞选了吗，那也不用随便找一个F班的小字过来出丑吧。”
“听说他原本说好的帮选少年临时反水了，被其他人给收买咯。”
“风家做的？”说这话的少年意有所指地往不远处一位有着淡蓝色长发的少年望去。
岚烟在表演上倒是很有天赋。
他面上依旧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听到台下的喧哗后自嘲地调侃道。
“我们这一组是平民组嘛，所以在打扮上咱们就稍微接地气了一点。”
“至于什么F班不F班的，大家都是校友，又何须在意这些说来好听的等级。”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闪光点，即使帮我竞选的小朋友现在还只有一年级，但他不容小觑哦。”
话筒自然地递给了初五。
操控灯光的幻灵师将灯光打到了他的脸上，晕黄的光将他分明的棱角也抚平了些许，变得柔和。
不得不说，初五的形象确实好得过分。
他的皮肤在暖黄色的光晕下也增了几许暖色，纤长的眼睫缓缓掀开，展现出一抹璀璨的金黄色。
他的瞳色偏浅，吸了光后更是漾出几层柔光，看上去竟显得圣洁又悲悯。
从小便可窥出其长大后的天人之姿。
黑发金眸的幼童嗓音也如玉竹般充满生机，但即使是清脆的童声，也叫他念出了宁折不弯的韧劲。
他的动作与神态都恰到好处，此刻微微抬眼，目光从五颜六色的华服子弟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一直被所有人忽略鄙夷的灰色校服班级。
他的目光极轻，其中意味却沉重得传来了阵阵压迫感。
“不知各位可否注意过阴沟里的粪虫，他们肮脏丑陋，却先天要求让他们勤劳刻苦，去做最卑贱的工作，还要理所应当受人唾弃鄙夷。”
F班的学生们不适地皱了皱眉，甚至有激动地代入者愤愤地嘲讽道：“你不也是一样的吗，内涵谁呢你。”
“我没有单指谁，”苏时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谁如此认为自己，就指的谁。”
F班的学生只能磨着牙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自己班里的同学更是不屑地望着他，自己催眠自己这个人指得就是初五。
初五班级的班主任却感兴趣地轻轻鼓了鼓掌。
“粪虫如此辛苦勤恳，上天自是不会亏待于它，假以时日，他蜕变成蝉，终于在秋风中吸饮着洁净的露水。”
闻及此，班主任的兴趣又淡了淡，以为他又要老套的讲平民逆袭的故事。
虽说一年级就能有这样的控场能力的确亮眼，可如果又是平民逆袭的故事……也不过就是仰仗着家里的前辈罢了。
他入职的时间不长，但有关平民逆袭的故事都听了好几次了，无非是换个人名，其余剧情都一模一样，连改都懒得改。
可初五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们是否认为，我会讲述一个平民逆袭的故事，告诉你们为我们投票便可有机会加官进爵，被那什么四大家族纳为座上之宾。”
班主任：“……”这小孩心思还挺细腻。
初五又加深了几分笑意，玩笑道。
“平民的确能逆袭，选了我们更是肯定能逆袭。”
“但我要说的重点不是小人物如何依靠自己的勤劳诚恳慢慢打拼逆袭成贵族。”
“粪虫辛苦一生，化为秋蝉，蝉的生命又有多久，三个月吗，辛辛苦苦一辈子，吹了三个月的冷风便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而那些贵族们，一出生，便变成了鸟。”不高兴时吃蝉，高兴时就容忍蝉蹦跶几下。
岚烟面色变了变，初五今天这番说辞可和昨天给自己看得不一样。
他有些担心初五当众挑起这暗藏着的阶级矛盾，忍不住暗暗朝初五打手势，让他将话筒给自己。
初五又无所谓地笑着道：“我没有批判贵族的意思，或者说，其实我没有批判任何一方的意思。”
“岚烟学长一开场就说了，我们都是校友，又何须在意什么A班F班的，相聚在一起就是缘分。”
“贵族也好，平民也罢，就如同那鸟与秋蝉，风与花露，太阳与月亮，相辅相成，共同努力着丰富这贫乏的世界罢了。”
“秋蝉凭借鸟的宽恕而生，花露依靠风的恩赐传递，月亮依靠太阳的折射发光。”
“我们需要贵族的帮助。”
“我们也需要平民的帮助。”
“平民最快逆袭成贵族的方法，一直是依靠贵族的恩赐。”
“而贵族最快获得干净势力的选择对象，正是我们这些缺乏背景依靠又吃苦能干的平民啊。”
“这是一举两得的选择，朋友们。”
岚烟惊愕地睁大了眼。
一时间竟然看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座下的几位老师也被初五完全出乎意料的演讲震惊的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这演讲词到底是谁帮他写的。
说是谄媚贵族……又觉得有点古怪。
可拉拢平民，又将平民给贬了一番。
但他又的确同时给出了两方都心动的条件。
班主任赞叹地又拍了拍手，以初五现在的境地来看，偏向贵族本就是最利于他的选择，可贵族们很明显在此之前早已有了自己要选择的势力。
但初五又精准地指出了平民上升的最快通道，加上岚烟自己平时在平民中积攒的影响力，以及初五画的大饼——贵族其实很需要他们。
贵族们又确实需要身份干净毫无牵扯，且任劳任怨，实力强劲的平民。
倒还真是……两方都拉拢到了。
初常临回过味来，惊叹地鼓着掌：“好聪明的小孩，这演讲词是谁帮他写的？”
“不过他小小年纪就有这风骨与控场能力，将来相必是个人物。”
“他叫什么，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拉拢拉拢。”
初常临对自己的伙伴聂不风道。
聂不凡抿着唇，有些不虞，道：“他叫初五。”
“听说来自偏远的小村庄，但刚才那番话，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偏远村庄的小孩能说出来的吧。”
有句话他埋在了心底。
他真想问初常临，这初五和他们初家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那小孩金色的眼睛……他怎么觉得有些像初常临的父亲。
尤其是那小孩缓缓睁眼看过来的时候。
他才几岁，怎么就有……那种大人才有的，威严感。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演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