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与你》酒三三

15、呵，罪人

　　“你的威势和你琴瑟的声音都下到阴间。你下铺的是虫，上盖的是蛆。” ——以赛亚书 14:11

　　余笙和陈恪期最后都没有见他们，看警局的忙碌程度，和微信上的留言，他们只好带着一些些怅然回去了。

　　余笙不好意思让陈恪期送到她接近城中村混乱的自建房中去，只是让他停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

　　陈恪期看着毫不留恋走掉的女人，并没有觉得丝毫意外，不过她好像并没有直接回小区。而是去了附近的超市，陈恪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直接跟了上来，也许太久的忍耐，让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接触就是毒药，而她毫不自知。

　　余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会被“自家小区保安”拦下来——这种笑话让陈恪期看去。

　　也是因为她需要一些正常的带有烟火气的人气来熏染她自己，她感觉她有些不对劲，过于正义了，不是说正义不好，但是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作为一个旁观者存在，可能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职业生涯也会比较长。

　　她的脑袋里不断会想的是吴猛的眼神，癫狂中还带着绝望，毫无疑问，她想拯救他，但对于她来说，好像不能就如此简单的诊断他。

　　陈恪期感觉她心事重重的，挑选西红柿的手，都已经把袋子塞满了，旁边的阿姨还在说：“小姑娘，你要这么多西红柿干什么啊，我孙子可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了啊，你把西红柿都拿完了啊。”

　　他看着那位阿姨即将扩大化的声音，连忙上前扯下了余笙手里的袋子，说道：“我们不要了。”说完就把余笙拉到了一边，“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中午的事情吓到你了。”

　　余笙听到是陈恪期的声音，这才从出神中醒了过，立马抽出了被陈恪期抓的紧紧的手，后退一步，用充满防备的眼神看着陈恪期，说道：“你怎么在这，想不到你在美国还开发了跟踪女性的副业。”

　　“我只是看你魂不守舍的，担心你出事而已。”陈恪期捏了捏刚才握住她的拳头，似乎上面还残存着她手上的湿热。

　　这里没有外人，余笙也不必隐藏她实实在在存在的厌恶，脸上扯出一丝讥讽的笑，“出事？不必了。”

　　说完那轻飘飘的五个字，余笙似乎不知又有了从何而来的动力，毅然的大步走出了超市。

　　也许在她自己想来，她的背影一定是视死如归那一挂的，可惜事不如人愿，陈恪期看来，她活似落荒而逃。

　　“真是，比以前还要可爱啊。”

　　一声叹息。

　　——

　　海城市晚间新闻。

　　「前日，丰裕别墅区22号发生的凶杀案已被告破，我们现场连线到海城市警察局刑警大队长顾子墨，为我们做一下案件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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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搜#最帅刑警大队长#

　　海城市的刑警队长都这么帅的吗？

　　话说，国家到底什么时候发男朋友啊。

　　之前的阅兵也是那么多帅哥哥。搞得我都想去当兵了。

　　余笙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倒是没有意外网友对于顾子墨容貌的赞叹，但是她注意到了一个事实，而且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的事实。

　　是的，她没有想到的是，顾子墨结案了都没有告诉她。她知道她该是气愤的，但是好像这种气愤毫无道理。

　　“你知道结案的事情了吗？”余笙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质问顾子墨，而是去问另外一个相关人员。

　　陈恪期倒是没有为顾子墨撒谎的雅量，“我知道了，而且他还向我咨询了一些关于吴猛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余笙干净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陈恪期将手机放回冰冷的西厨台面上，手不自觉的开关着水槽边的开关，看着水流停下，涌出，又停下。

　　“这就是你的保护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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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墨现在并不好受，本来他并不同意这么快结案，就算结案也得开启对海城那个福利院的调查，可是没想到局长直接下了命令让他在新闻直播里做了通报，他想过也许是为了某些人的压力。

　　“进来。”局长挂掉了电话，招了招手示意顾子墨进来。

　　“李局，我不相信您看不出来。这个案子我必须要查。”顾子墨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死盯着桌子后面的老头。

　　老头喝了口杯子里的茶，起身说道，“你先坐下。”李局一头花白短发，站起来的时候，背还有点驼，但顾子墨丝毫不敢不尊敬他，不只因为他官大，还因为他不仅仅是个只会在办公室办案的局长。

　　老头子虽然背有点驼，但是脚步矫健灵巧，丝毫不像只有一年就要退休的人。走去门口的途中大声说道：“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了？”边说还在边使眼色。

　　顾子墨当机立断，反唇相讥：“我看您是办公室坐太久，失去了血性，这案子我必须要查。”

　　李局大手一扬，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你顾子墨还有没有点上下级观念，这个案子已经结案。没得商量，你喜欢跑是吧，那你就好好跑，明天就去巡逻队报道。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顾子墨眼睛一红，顺势梗着脖子说道：“去就去。”拿上刚才李局给他的纸条揣着就往外面走。

　　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外的人瞬间一散，谁敢在老虎发怒的时候去捋虎须呀，那不是纯粹找撕吗？

　　只有苏靖一个人不怕了，跟着顾子墨后面小声说道：“师傅，师傅，你真的要去巡大街啊。这也太大材小用了点吧。我去找局长再说说。”说着转身就要去局长办公室。

　　顾子墨赶紧把他拉了回来说道，“别冲动，李局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过去了难保不会跟我一样扫大街。你这段时间就跟着老沈一块吧，虽然我平常不太待见他，但是他办案还是有一套的。”

　　“不是吧，师傅。我平时私底下跟你说人家坏话还少吗？我这去了他手下，他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啊。”苏靖一脸不情愿。

　　顾子墨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道：“等我消息，留在队里有用。”

　　苏靖心想，这不会是要办大案子吧？还是低调一点，闷声发大财比较好。

　　顾子墨已经被发配出局，他也不想留在局里接受大家同情的眼神，以及无意义的询问。

　　打了个滴滴，上车之后，才打开纸条，看到了上面的字。

　　【局里有别人，查案小心，这件事的压力很大。有问题，私下找我，还是那个邮箱。】

　　顾子墨看完，心提的更高了，这么谨慎，看来这次的压力还不止一点点。之前猜测是因为快要退休不想节外生枝的猜测，真是有点冤枉老师了啊。那警戒等级刚好提到最高好了。

　　顾子墨下车之后，并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点烟的时候，顺便将纸条点燃，放在垃圾桶的灭烟区，看着纸条燃烧殆尽了之后，才回到家里。

　　家里的情况就不像外面那么简单了，有一些摆设好像被动过。

　　顾子墨虽然不想打草惊蛇，但是一个刑警大队长，对这种监控手段视而不见，好像也不是什么符合人设的事情。

　　没有耐心一个个的拆除，把摆在明面上的无关紧要的摆设，直接都扔进了垃圾桶。并且拆除了在通风口的摄像头和录音设备。顾子墨最后居然还在浴室找到了针眼摄像头，牙痒痒的说道：“这伙人，别被我抓到……”

　　扔掉垃圾，关上窗帘，家里清理一新之后，顾子墨才拿出电话，打给了余笙。

　　“喂，那件事儿，你自己不要私下查，事情很复杂，今天我甚至在我自己的家里发现了监控和录音设备。局长都劝我，所以你要注意安全。不要私下查任何相关的事情，好吗？”顾子墨有些紧张，他不能想象，她受到伤害，她会怎么样。

　　余笙听到监控录音设备的时候，有点被吓到，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好的，我会的，但是福利院后续还有几个病人，这个不能半途而废啊。如果半途而废的话，不是反而会起疑心吗？”

　　顾子墨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严厉的说道：“余笙，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余笙咬了下嘴唇，说道：“可是。”

　　顾子墨这回儿也顾不上温柔，“你贸然行动，会让他们整个都隐藏起来，难道你又想当罪人。”

　　余笙的脑海世界里瞬间闪过一道澎湃的闪电，“呵，罪人。”

　　她的确是个罪人，她的父亲为了她不切实际的愿望，准备建造一个海城最大的游乐场，据说和迪士尼一样的规模，假如成功了，那自然是好的。但是失败了不是吗？不止搭上了那二百多户棚户区，也搭上了她们家，也搭上了她的公主梦。

　　如今断壁残垣甚至还遗留在那片河滩上，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要继续接盘开发下去，但是遗留问题才是这片如今寸土寸金的地方至今还未开发的缘由。

　　顾子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了那些字眼，明明自己是那个最不愿意伤害她的人不是吗？也许是父母的长期的唠叨，也许是他每天上班都要经过那个巨大的摩天轮之眼，虽然它现在已经不亮了，但是那只眼睛也许一直在注视着他。

　　欢声笑语不是假的，血泪残肢也不是假的。

　　“为什么有钱人的快乐，要建立在穷苦人之上。为什么阶层之苦要一遍遍的重复。”离江边不远的超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套房，传出了这样一句话。

　　讽刺而又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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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上榜后就每天更新了哦！
现如今已经佛系了，毕竟断更好久了，有两三个人看就不错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