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44、第四十四章 谜团

　　银发少年冷漠地看着风司，慢慢抿紧了嘴角，卡卡西是名意志不坚定的忍者，在执行任务或战斗中，他很少会被外物影响，此刻，他默然不响，也只是因为他需要时间来计算衡量心中的各种方案。
　　保护他人的安全，于卡卡西不算困难，然而，当这个人变成鸣人后，银发少年就变得几分犹豫，鸣人不是普通的孩子，是村子重点关注的人柱力，如果闹出大动静，鸣人会不会被剥夺人身自由，就像其他村子的人柱力一般被囚禁？这个想法让卡卡西不寒而栗，到底怎么样才能不改变鸣人现有的生活模式呢？
　　卡卡西的沉默，对风司而言大约是一种轻蔑，想到自己曾败于银发少年手上，旧愁新恨忽然一起涌上，风司眯起眼，扬起长刀，闪电般朝鸣人劈去。
　　“叮叮当当”一连串密集的响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响起，灰暗之中，看不清两人身形，只有转瞬即逝的寒芒，惊心动魄。
　　和卡卡西僵持不下的局面让风司升起一股焦虑，单手持刀的卡卡西……蓦地，风司双眼一亮，退后一步双手快速结印。
　　他到底还是觉察到了，卡卡西皱眉，看着风司影分身的出现，刹那下定了决心，淡蓝色查克拉如精灵般跳动，瞬时裹住长刀，明亮耀眼的查克拉，撕开银发少年周遭的黑暗，映着他的面具惨白诡异。
　　这样的战斗模式，风司只在止水使用瞬身术时见到过，是不是卡卡西现在的速度也和止水不相上下？
　　左手清晰感知着鸣人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卡卡西深吸口气，陡然出击，他速度极快，不及眨眼的工夫，人已经出现在风司面前，蓝色的查克拉随着长刀发出撕裂的尖锐声，蓦然间爆发刺眼夺目的亮光。
　　生死之间，风司写轮眼运用到极限，手中长刀瞬息间挡住卡卡西的长刀，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蓝色查克拉如闪电般攀上他的长刀，转瞬即至缠住他右手。
　　倏得，一道烈火如利刃朝卡卡西席卷而来，电光火光混在一起，互相撕咬，弹指间，闷哼声夹杂着长刀破裂的声音猝然响起，数道鲜血飞溅，血珠溅到卡卡西的面具上，平添几分可怖。
　　四周忽然暗下，蓝色查克拉湮灭，只有些许残余的火苗幽幽照亮着双方。
　　风司右手臂鲜血淋漓，鲜血不断顺着指尖滴落，他手中的长刀承受不住雷遁，已蹦成一段段，碎了一地。
　　而卡卡西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他左手也在微微颤抖，怀中的鸣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轻微地动了一下。
　　影分身和风司心有灵犀靠拢，卡卡西握紧了手中长刀，他淡漠地看着风司，整个人仿佛从周围环境中剥离出来，风司和影分身对望一眼，他们同时从卡卡西身上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但这种压迫感反而激起风司的斗志，他左手拔出苦无，冷笑着：“刚才那样，你能来几下？”话音未落，他如鹰鹫般朝卡卡西扑去，影分身也快速结出火遁，掩护风司的动作。
　　淡蓝色查克拉如流水般裹住长刀，卡卡西抱紧鸣人，持刀迎上，这一次雷遁威势更甚之前，嘈杂尖厉的声音直冲云霄，范围之广，顷刻将风司围住，而这时，影分身也结印完成，烈火蓦地自喷出，火龙游走，形成一道火墙，意图撕裂雷遁的包围。
　　淡蓝色查克拉和烈火纠缠吞噬，在黑暗中迸发出璀璨夺目的亮光，这爆发的冲突，已惊动附近的忍者，他们纷纷朝事发地赶来。
　　激烈对抗的查克拉，似乎对昏迷中的鸣人有着不小的刺激，稚童发出轻微的□□，他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微不可见的红色慢慢自鸣人后背浮现。
　　卡卡西第一时间觉察出异常——鸣人！
　　只这么一分神，风司苦无擦颈而过，几乎割到卡卡西的颈动脉，鲜血刹那涌出，湿了衣衫。
　　卡卡西抱着鸣人连退数步方才站稳，淡蓝色查克拉在鸣叫声中渐渐消散，面具后的他急速喘着气，时刻注意着怀中鸣人的动静，没了雷遁的刺激，鸣人好像又安静了下来。
　　卡卡西皱皱眉，望向风司，风司一身狼狈，写轮眼闪现着一种妖异的红色，他整个人似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鲜血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显然刚才那一战让风司的写轮眼也运转至极限。
　　望着卡卡西消散的雷遁，风司舔了舔上唇，暗想看样子对方也到极限了，这么想着，他握紧苦无，朝卡卡西冲了过去，他身后火龙骤现，如影随形掩护着风司的动作。
　　不敢动用雷遁的卡卡西只能被动躲避着风司的攻击，很快他身上多了几抹血痕，再这样下去……卡卡西咬紧牙关，一刀格开风司的苦无，长刀不顾一切直刺风司胸膛，而风司也疯狂地冲了过来。
　　眼看这两人就要两败俱伤，一阵轻风忽地声，卷着漩涡从风司身旁吹过，风过处，风司人已不见，卡卡西一刀刺空，整个人控制不住冲出数步方才站稳脚步，他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几步开外的两人片刻，终带着几分失望，轻声道：“宇智波止水——”
　　眼前这一幕和几个月前的一场战斗何其相似，卡卡西持刀的右手青筋毕现，止水突然露面，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止水没带面具，神色肃然，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罩衫，背着小太刀，他松开握住风司的手，退开数步，和风司拉开一定距离。
　　“止水？”风司几分疑惑，顺势解除了影分身。
　　止水没理会风司，反而朝银发少年颔首：“卡卡西，烦你在此做个见证。”他说着，拔出小太刀，燃烧的火焰瞬间裹住刀身，欢呼雀跃着。
　　“止水？”风司表情忽然凝住。
　　止水望着风司，淡淡地道：“风司，你窥视人柱力，触犯了村子的底线，我身为暗部，职责所在，只能杀死你了。”
　　“你……你在说什么？”
　　止水面无表情地看着风司，两人的交往历历在目，这一切，却在今夜，以这样的方式终结，让止水心隐隐作痛，他双眼鲜红如血，三勾玉化成诡异黑线。
　　风司怔怔看着止水，慢慢挺直了背，点点头，确认道：“你要杀我！”他从没想到会和止水生死相见，以致恍惚好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抱歉！”止水说罢，举起小太刀。
　　“很好！”风司惨笑了声，“多谢你的认可！”能死在别天神之下，也算死而无憾。
　　止水持小太刀瞬间冲出，瞬身之术被止水发挥的淋漓尽致，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速度，由于速度太快，火焰甚至无法完全包裹住小太刀，点点火苗拉出一道迤逦的轨迹，流星般闪耀着。
　　风司也朝止水扑去，他的三勾玉疯狂的转动着，但传入脑海之中的，只有止水一闪而过的面容，然后，所有画面哑然截止化成一片血色，若一场繁华刹那褪色，无尽血色旋转着，痛苦而残忍。
　　温热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染红了小太刀，止水垂着眼帘，望着同伴因失血而灰败的脸色，脸上终闪过一丝痛楚，他哑声道：“风司……”
　　“很……好……止水……队长……”风司呢喃着，用尽全身力气再看了一眼止水，他还有很多话想和止水说，但最终在脑海中定格的却是几年前的一次逼问：“队长，我弟弟为宇智波一族而战，死而无憾，但是，我想问一问队长，在你的心中，我弟弟是不是还比不上一名外族人？是不是？”
　　“止水队长，是不是在你心中，宇智波比不上村子呢？”这最后的疑问，风司再也无法问出口，他身体缓缓朝地上倒去。
　　止水一把扶住其尸体，慢慢将风司平放于地，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好像耗尽他全部的心神，他单膝着地看着风司，面色发白，嘴唇微微抖动，好一会，他才缓过神，站了起来，朝银发少年走去。
　　“唰”的声，卡卡西长刀护住前身，右脚微微向前，这是一个警戒而能随时进入战斗的模式。
　　“卡卡西。”
　　“止水队长。”
　　望着银发少年紧张到极点的模样，止水不得不停下脚步，还刀入鞘：“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暗部呢？”
　　卡卡西抿紧嘴角，适才止水几句话，已透露出足够的信息，今晚这一场战斗，早在暗部预料之中，甚至可能是暗部布局请君入瓮。
　　——以鸣人做饵，一想到这个，卡卡西只觉得愤怒似要脱口而出，他只好死死咬紧牙关，免得自己失态，血腥味徘徊在唇齿间，苦涩酸楚。
　　没得到卡卡西回答，止水有些无奈，又道：“我派来保护人柱力的暗部呢，他们在哪里？”
　　“都死了。”卡卡西简短地道，他左手抱着鸣人，并没有松开的意思，风司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在短短的瞬间杀死那些暗部？止水说的话几分是真？他杀死风司是因为事情败露还是真如他适才所言？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卡卡西根本不敢放松警惕，这么短的距离，如果止水暴起发难，自己身死事小，鸣人……
　　望着银发少年如临大敌的模样，止水又退后一步，话语却冷了下来：“卡卡西，你怀疑我么？我若动手，凭你现在的状态，能拦得住么？”
　　一阵沉默，卡卡西忽然道：“你知道吗？我赶到时，只看见风司他们离鸣人更近。”
　　“你说什么？”止水一震，失声道，“不可能，我明明……”声音哑然截止，寒意侵骨，这一场十拿九稳的围剿，在某一刻，背离了止水的本意，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抱紧鸣人，卡卡西声音冷漠：“火影大人呢？今晚的行动，你向火影大人请示过吗？”心思灵敏的卡卡西从止水只字片语推断出今晚的行动是出自止水授权，三代目知悉吗？他心神有些恍惚，只觉得所有人的面目和这沉沉黑夜一样模糊不清，他甚至不能分辨，到底哪些人，是真心爱护鸣人，哪些人，是利用人柱力。
　　一向冷静自持的银发少年，自进入暗部开始，第一次失去了辨别能力，他朝四周望去，目光所及，已有数名忍者赶来，明明可以叫出每个人的名字，但卡卡西却不能判断他们所代表的势力，这种无力无奈的感觉，让卡卡西体内查克拉不受控制的流转，一直安静蛰伏的写轮眼三勾玉，开始缓慢转动起来。
　　止水沉默片刻，道：“我已派人去通知火影大人，相信他马上会赶到，在这之前，这孩子，就拜托你了。”他说着，回身抱起风司的尸体，朝银发少年颔首：“这里发生的一切，属于暗部绝密。”说着，他瞬身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附近的忍者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他们看到操场一片狼藉，处处焦土，而一名暗部抱着人柱力持刀警戒，不由人人都惊诧到了极点，过了好会，才有人吃吃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柱力遇袭，暗部已启动一级警戒，诸位莫随意靠近，违者——立斩！”卡卡西冰冷肃杀地道，手中长刀微微抖动，嗡嗡作响，显然随时会暴起伤人。
　　人柱力遇袭！这五个字已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这时，来的忍者们也认出眼前这名暗部的身份，旗木卡卡西，深得三代目信任的暗部，虽然暂时犯了错，但村中许多忍者都相信，暗部总有一天会由卡卡西统领。
　　四周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每个人明明有一肚子疑问，但都缄默等待着，这样的僵局，总有人会来打破，正在每个人胡乱猜测中，“啪”的声，两人忽然瞬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火影大人！”忍者们跪了一地。
　　“嗡——”的一声轻响，卡卡西手中长刀缓缓趋于安静，透过面具，他看着夜色中的老者，火影帽低压，阴影遮住猿飞日斩大部分表情，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一如往昔般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迟疑一会，卡卡西放下鸣人，单膝着地低头：“火影大人。”
　　叹了口气，猿飞日斩蹲下身来，见鸣人毫发无损，伸手抱起稚童，朝跟着的小田切道：“通知五十岚立即赶去医院。”“是。”话音落，小田切瞬身消失在原地。
　　“这里发生的一切，皆属机密，各位不得谈论，都回去吧。”
　　“是。”忍者们应着，也纷纷瞬身离去。
　　“卡卡西，我送鸣人去医院检查，你有伤在身，先回去。”猿飞日斩望着血迹斑斑的银发少年，暗自推测，这一场厮杀想来惊心动魄，卡卡西能保护鸣人周全，也有几分侥幸，却不知……按下浮想连连的思路，猿飞日斩没迟疑，也瞬身消失。
　　卡卡西并没起身，他依旧保持着单膝着地的姿势，黎明前的至暗转眼降临，他身旁的长刀躺着，静悄悄散发出微弱的寒芒，这几分亮光映出卡卡西染血的面具，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