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长公主》斗酒津亭

22、第二十二章

　　而依照她对太后的了解，明显是姬绾玉给她挡刀的可能性更大。

　　可不是嘛！绾玉不过七岁，姚皖已潜人去了南桓。

　　若是再大些……

　　默默为姬绾玉捏把汗，顾千言抬眸望向君晓茜，感激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茜殿下赐教！”

　　“谢我做什么！不过是为了自保！不过……”低眉细看顾千言一眼，君晓茜蹙眉道，“你瞧上去和宫里那些皇弟皇妹不一样……”

　　“不一样？”记得君晓茜已是第二次提起此事，顾千言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你性子太静了。”

　　“静？”顾千言不明所以。

　　“这么和你说，跟着你那姑姑，眼力不错，也有手腕，但还带着几分孩童的稚气。而你呢？看着反应慢，里子却相反！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也想得清利弊……这不像孩子，反倒像宫里那些知过事的大宫人。听得懂，也猜得透，但就是不说，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怎么会？”顾千言有种被看穿尴尬。

　　“就是这样！”宛若捏住了顾千言的把柄，君晓茜点点顾千言的鼻尖，挑眉道，“本殿若是将此话说给与你一般大的皇妹，她们定会生气，以为我在训斥她们……又或者，她们会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问。只有你，会露出一副被拆穿的模样……”

　　“我……”顾千言下意识躲开君晓茜的手。

　　君晓茜望望闪开顾千言，不依不饶道：“小丫头！皇权边行走，心思还得更深些……否则，你就会跟那贱婢一样！”

　　“贱婢这个词不好。”听得出君晓茜颇为在意那带着斗笠的女子，顾千言轻声道，“若有误会，还是当面说开为好，一直憋着，怕是容易招惹祸事……”

　　“你的话总是出人意料……”君晓茜微微勾起唇角，“你怎知我们有误会？”

　　“猜的。你们之间的事早已经被话本写烂了……”示意君晓茜起步，顾千言望望寺中的青瓦白墙，弯眉道，“我平日里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独独喜欢看话本。话本里最喜欢写的桥段，就是求而不得，阴差阳错……你我相识不过两个时辰，初见，你高高在上，一副刻薄模样。但你那刻薄的样子，只能让人嘲笑你的品性，心底起不了敬畏……而我们四人同行时，虽然只说了几句话，却也让降低人对你的戒心。毕竟，在你和芫殿下之间，任谁都会觉得芫殿下很出色……只是，一个出色的长公主，为何会沦为你口中宫婢，这就很值得人考究。”

　　“然后呢？”没想到顾千言能想到这里，君晓茜掩住眸中的惊讶，追问道，“你还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觉得茜殿下，早些年应该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堪堪停住步子，顾千言回头道，“姬姑姑心思深，你若入席，必会召来祸事，不如就此离去。至于芫殿下，我会替你照看好她！”

　　“这可不成，你的故事还没讲完？”俯身迎向顾千言的眼睛，君晓茜扬眉道，“你比我想象的聪明。我想知道，你究竟猜到了什么？”

　　“也没猜到太多……”在记忆里搜刮一些狗血素材，顾千言轻声道，“若是你想知道，容我问你几个问题可好？”

　　“问！”君晓茜心如擂鼓。

　　“你和芫殿下是一母同胞？”

　　“不是。”

　　“你们的母亲有关系？”

　　“嗯。”

　　“姐妹？”顾千言盯住君晓茜的眼睛，期待其说出更多。

　　“亲……姐妹。”似是不愿与人提起，君晓茜攥紧了十指。

　　“她们……都死了？”顾千言忍住不去看君晓茜的手。

　　“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君晓茜咬着唇道，“母妃生我时，便离世。我自幼蒙姨母照看……幼时，姨母待我极好，其膝下虽有姐姐，却怜我身弱，特请旨送我到这承恩寺静修……彼时，姨母是一宫之主，颇有威仪，连带着姐姐，也显赫一时……三年前，父皇纳了个身份卑贱的新妃，姨母死谏，终成一抔黄土……而后便是姐姐容貌有亏，被贬为贱婢，遣来承恩寺……”

　　“这……”顾千言摸了摸袖子，却未找出帕子。

　　君晓茜见状，破涕为笑道：“罢了罢了……皆是些过去的事，真是让顾殿下见笑了……”

　　“怎会？”踮足与君晓茜沾沾眼角，顾千言柔声道，“我猜得便是一个妹妹保护姐姐的故事。正如你说的，心思不深，便难在宫中行走……你的心意，我明白……芫殿下自然也明白……”

　　“她自是明白……”君晓茜俯下身，将鼻息扑在她与顾千言之间，“但我二人，除非有人能站在高处，否则，终是无人能解开误会。”

　　“这样吗？”不想知道太多秘密，顾千言低眉笑道，“如是也好。”

　　“好吗？我以为不好……”将顾千言揽入怀中，君晓茜道，“早前，我总以为有些事要自己背负才好……但现在，我想把它告诉你……”

　　“我？”被君晓茜身上的檀香味熏得喘不过气，顾千言蹙眉道，“秘密还是不要告诉别人……”

　　“可我就是想告诉你！日后能来寺中寻你抄经么？”低眉望着怀里人，君晓茜笑道，“你若是应下，我就……”

　　“好！”不想听秘密，顾千言匆匆点头。

　　君晓茜则不慌不忙把话说完。

　　“告诉你……”

　　“告诉你”三字没有改变语速，顾千言听得出是君晓茜本来的意思。

　　“不是……”

　　顾千言想解释，君晓茜已凑到了她耳边。

　　“姐姐的毒是我下的！那赠她药的医师也是我寻的。那医师说，治病的药只有两颗，得一前一后，分开服用……如今殿下吃了第一颗……”

　　“我……”顾千言有些无力。

　　她那毒明明不致命，也不需要人救……

　　“别怕！”见顾千言低下头，君晓茜趁热打铁道，“我之前承诺的那个秘密，还没告诉你……你且听清楚……虽然各国皇室皆知魏郡王是东野皇室的血脉，但魏郡王自己却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