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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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天晚上元楚睡得实在不怎么样，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做噩梦，梦里全是唐重之慢吞吞叫她娘子的模样。
活生生的被吓醒了好几次！
这就导致她忽略了个致命的问题，若是唐重之真的恢复了记忆，怎么会开口便喊娘子呢？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阿满身量高大挡住了视线，导致元楚也没看见不远处唐重之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她浑然不觉的掏了银子塞进阿满手里，低声叨咕道：“方才大人是说启程吧？这必定是想起来了，昨天我害的他受这么重的伤，今日还劳烦小哥替我说说好话？”
说完才发现阿满僵住了，也没说行与不行的，只是一个劲的朝她挤眼睛。
元楚这姑娘也实诚，当即就说，小哥你是眼皮进了沙子吗？本着助人为乐的宗旨，她还伸手想帮着看看。
这番动作把阿满吓得不轻，他比谁都清楚自家那位祖宗，若是真让元楚摸上来，他回头就得倒霉。
于是阿满拿剑挡了挡，轻咳着遮掩道：“姑娘慎言！”
“啊？”元楚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显而易见，轻咳中说的话是很模糊的，元楚压根没听清，心中猜测着大约是小哥害羞，不想让自己凑近。
怎么说还得人家帮帮忙说说好话，元楚守礼的往后退了退，热心肠道：“这眼睛进沙子可不能揉，揉起来眼睛通红，还是找个人帮你吹一吹……”
就在元楚热心的讲解如何吹眼睛时，唐重之已经满脸凝重的走了过来。
元楚说的热火朝天，感觉手被人拉住了，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推，“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我们这正说着呢。”
说着，又把头拧回去继续说道：“咱们能一路同行也算是缘分，劳烦小哥替我说说好话。”
说到一半的时候元楚就意识到不对劲，刚才手碰到的是个滑溜溜的袖子，触感像极了昂贵的丝绸质地。
在这儿能穿丝绸的也只有一个人……
元楚僵硬的回头看，她口中那位需要说说好话的大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刚才她干什么来着？推了唐重之一把，又说他没眼力见儿？
她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唐重之将黑脸嬷嬷赶出去的样子，怂得缩起脖子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也被当成破布袋子扔出去。
昨天夜里下了雪，早上起来时整个大地都被冰雪覆盖，她要是真被扔出去，独自一人，既没马车也无银两，去西南的路上可得要了半条命。
好在这顾虑很快消除，因为唐重之开口就说：“娘子有什么好话可以亲自告诉我。”
听他口称娘子，元楚下意识的一激灵，愣是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说完又想起这厮素来小心眼，这会没作声，说不准已经在心里记了一笔。
思来想去的，元楚决定先讨好讨好他。
说起来元楚从小到大还真没什么讨好别人的经验，以前她师父是国师，老皇帝素来爱修仙，将国师视为宠臣，时不时的叫进御书房交流心得。
连带着元楚走到哪也都被人恭维吹捧着。
后来她师父得了疯病，老皇帝是个昏聩的，直接开辟先例，让元楚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满满的皇室恩宠，她需要讨好的也只有皇帝。
现在多了一个，唐重之。
好在前两天讨好的也不少，所以这会元楚驾轻就熟的就扯起了嘴角。
没等开口，唐重之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眉头微微皱起。
捏在下巴上的手没用什么力气，元楚感觉不到疼，但也能想象出自己这个嘟着嘴的表情多少有些可笑。
她挣扎了两下，便感觉唐重之伸手在自己唇上翻来覆去的捻磨，依旧没用多大力气，眼神却变化了些。
“大大大人……”元楚磕磕巴巴的开了口，这样的亲密让她有些不习惯。
唐重之眨了下眼，被这么一提醒，再看见元楚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有了种不得了的冲动。
思绪拐了个弯，刚才为何要捏她的嘴？
哦，他是不想看见她那样笑了。
“娘子嘟着嘴好看些。”
唐重之松开了手，他无奈的说，“还在介怀我与那女子的事情？”
？？
元楚瞪圆了眼睛，“啊？”，她有些茫然起来，拿不准唐重之又是在演哪部话本子。
正思索着，肚子里突然传来挺大的咕噜声，活像肚子里住了只青蛙，元楚这回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提着裙角就往下走。
“大人恕罪，下官下去用饭。”
走到半路却被唐重之拦住了，对方还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两把，在元楚惊诧的眼神里慢吞吞的说。
“饿了？我给你做碗面吧，不要生气了。”
元楚吓得倒抽了口凉气，唐重之要给她做碗面？她莫不是耳朵出毛病了吧？
眼看着阿满也要跟着下去，元楚伸手一拉，带着几分迟疑道：“你们家爷到底怎么了？”
有句话元楚没好说，她还想问，你们家爷是不是脑子真出了毛病？
阿满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顾左右而言他。
“昨晚爷叫我去问话了。”
元楚连忙追问，“问了些什么？”
“大体就是朝堂上的动向，此次前往的目的。”
“他都信了？”
阿满点点头，转身就要走，被元楚一把拉住。
她瞪着杏仁眼道：“那你可曾说我不是他娘子？”
“也说了。”阿满脸色越发心虚，“他不信。”
元楚接着问，“那怎么又扯出了他跟什么女子的事？”
怎么扯出来的？这话要从昨晚说起了，任由阿满说破了嘴，唐重之始终不信，还自有一套理由来说服自己，例如什么晕过去之前听见她叫夫君了，再比如他只对元楚一个人亲近，并且记得她的喜好。
只是唐重之怎么都想不明白元楚为何对自己那种态度，阿满被他问的急了，张口就说，失忆之前被人看见他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所以唐重之想了想，决定哄哄自家娘子，便有了这么一出。
至于什么跟别的女人拉扯，他坚信一定有什么误会，他对娘子忠贞不渝！
等到元楚弄明白昨儿晚上阿满究竟跟唐重之说了什么胡话后，整个人都凌乱了，吞着唾沫，满脸不敢置信。
阿满抱着剑站在原地也很尴尬，其实昨天晚上他甚至怀疑自家这位祖宗是故意装失忆来哄骗小娘子来着。
他试探了几句，发现但凡说到关于元楚不是他娘子时，自家祖宗脸色就难看的紧，直喊头疼。
阿满叹了口气，挺不好意思道：“爷现在受不得刺激，还请姑娘帮帮忙。”
说完也不等元楚回话，脚步飞快的走了。
等元楚反应过来，厨房那边已经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动静，好像是什么碗被打碎了。
这下她才反应过来，坏了！那祖宗还在厨房给她煮面呢！
元楚对那碗面条并没有什么期待，她去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要是唐重之恢复记忆之后想起他给自己煮过一碗面，也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元楚刚一靠近厨房便看见昨日带过来的那些嬷嬷统一的站在门口，脸色也是统一的难看，似乎里头的惨状着实让他们难以忍受，但又不敢阻拦。
谁还敢？黑脸嬷嬷昨天晚上就收拾包袱滚蛋，现下应该快到京城了。
他们被打发回去就只能回老王妃处，那是个爱子如命的。
到时候王妃问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要说，回王妃，老奴惹怒了爷被赶回来了？
想到这里，一众嬷嬷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元楚身上。
她们跟昨天的黑脸嬷嬷不一样，没那么大的心思，都是看着唐重之长大的，只要他过的开心就好。
元楚第一次肩负起重任，脚步都有些沉重起来。
刚靠近厨房半步，还没踏进去呢，里头传来了唐重之懒懒的声音。
“出去。”
他说话好像从来都是这么一个语调，懒懒的，慢吞吞的。
但元楚亲耳听见过，他就是用这样的语调跟皇上说岳将军拥兵自重，让皇上收回他的兵权，革了他的爵位，让他告老还乡。
短短几句话决定了一个为国家戎马一生老将军的命运，偏偏唐重之说的就跟去街上买颗白菜那么容易。
这件事起因只是岳将军养的那条狗冲进唐重之府中撒欢，踩了他养的花草。
可见此人心眼之小！
当时元楚还跟师父念叨过这事儿，师父却摇着头告诉她有些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那句话在元楚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以至于她听见唐重之说出去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
“好嘞！”她爽快的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唐重之说：“娘子？”
饶是听过了好几遍，元楚还是忍不住一哆嗦，她转过身双手合十在脑袋前拜了拜。
“大人？祖宗！你别叫我娘子了行吗？”
唐重之表情缓缓变化，是个真的在认真思考的样子，“那我以前叫什么？心肝？楚楚？”
他每念出一个称呼元楚便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多长出一层，她连忙叫停，“我有名字的，大人叫我元楚便是了！”
唐重之垂着眼睫，慢吞吞道：“连名带姓太生分，还是叫娘子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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