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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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两人近前，元楚将将停下脚步，仿佛受了惊吓似的，捂着脸就要往回跑。
一套戏演下来，两个婆子反倒被她弄得有些茫然，统一的放下手中鞋底子，直来直去的那个婆子准备叫住元楚，却被另一个按住。
她细细打量着元楚，开口道：“你是隔壁的小娘子？”
“正是。”元楚顺势点了点头，表情那叫一个难过。
见这么一个面容娇俏的小娘子哭的眼儿通红，身子还在打哆嗦，婆子面露不忍，起身将她拉过来，又把盖在腿上的毛毯给元楚披上，方才问道：“小娘子哭什么？”
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元楚按照之前想好的，跟那婆子说起自己的身份。
这都是为了套近乎，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将真实身份说出来，便跟唐重之有样学样，毫不脸红的捏造起来。
她说自己是京城人氏，结婚也不过两个月，因为夫君家中钱财甚多，自家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婆母看不上她。
冷言冷语不说，如今夫君出门行商，本是小夫妻甜甜蜜蜜的时候，婆母却借着疼爱儿子的名头派了许多嬷嬷一同上路。
嬷嬷们当着夫君的面恭恭敬敬，背着夫君却毫不客气，刚才便是受了委屈才一个人躲着哭。
元楚这边说到情至深处，还流下两滴泪来，殊不知她口中的夫君慢吞吞的走到身后那道墙边，正好听了个正着。
娘子久去不回，唐重之是出来寻人的，没想到正好听见这么一出精彩的戏，要不是那天听见元楚伶牙俐齿的反击黑脸嬷嬷，他几乎要相信了。
唐重之又一想，若是真的有一天发生这种事，按照娘子的脾气，必定要好好教训一番此等恶仆，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于是他慢吞吞的喝起了给元楚端来的热茶，就这么听起了墙角。
这边元楚浑然不觉，一通极尽曲折的故事说下来，把两个婆子说的是唏嘘不已，对元楚也多了几分怜惜，纷纷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起来。
直来直去的那个就说：“你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作何要给这等恶仆低头，且去你家相公面前告上一状，将她们发卖出去，反正山高水远，婆母能奈何？！”
这话倒是说的不假，眼下奴仆要么是签的死契，这辈子的性命都捏在主人手里。
要么就是家生子，比买进来的多一份脸面罢了。
像两个婆子这种雇佣的是少之又少。
另一个直说不可，“眼下痛快了不错，难免回京后婆母又给你吃苦头，我看还是尽早笼络夫君，生下个一儿半女，地位自然不同。”
两人说的都是好主意，元楚扬起笑脸，露出本就活泼开朗的本性来。
“多谢两位婆婆指点，我这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娘子不必客气，做了邻居本就是缘分一桩，你们从京城赶来这一路上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元楚盈盈一笑，“路上倒是没有吃什么苦，只是进城的时候有些阻碍。”
她顺着话头继续说道：“进来的时候瞧见城门排了许多人，马车也有不少，还有许多衙役守着城门，可是在追捕什么凶犯？”
说着还缩了缩脖子，将一个宅门小妇人扮演的惟妙惟肖。
“正是。”婆子点点头，用针挠了挠头皮，“听我们东家说，是林家大小姐手下逃出来个下人，还偷走了许多银钱，正在搜查呢。”
旁边的婆子略带骄傲的开口道：“小娘子不知道吧？我们东家正是这所城的父母官，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撞了胳膊，睁圆眼睛瞪了一眼，方才知道失言，悻悻的将嘴闭上。
这消息元楚刚才在院子里就听说了，这会仍装出个吃惊的模样，笑道：“原来我们是这等好运，想来大人也是个清廉高洁的。”
两个婆子不愿多谈，点了点头便糊弄过去，元楚识趣的转移话题，“说起林家小姐，我们进城的时候还有些渊源。”
两个婆子齐齐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气，“你们遇上了？”
若是个普通闺阁小姐，这反应未免太过了，元楚心下更加好奇，脸上却不显。
“没有遇上，只是在找客栈的时候听掌柜的说，城中唯一一家客栈被林小姐租用了。”
“有这事。”婆子点点头。
元楚继续道：“要说这地方也是交通要道，怎么就一家客栈呢？”
她瞟了两位婆子一眼，咯咯的笑了起来，状似玩笑道：“而且刚才租房子的时候那中介还同我说，平时采买让嬷嬷们去，爷们不要出门，难道这地方还有专门吃人的妖精不成？”
“小娘子慎言！”两位婆子几乎是齐齐跳了起来。
之前元楚听唐重之说城中无青年男子这件事跟林家小姐有些关系，现在又结合婆子们的反应看来，估计是错不了的，就是不知道这林家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再开口问上一问，对面那婆婆却开口道：“我们城中情况复杂，那中介没说错，今日你们那么多护卫在城中经过已经是招人眼目，小娘子平日行事低调些才好，尤其不要让你夫君出现。”
唐重之就算带上了面具也是俊秀无双的。
元楚愣了愣，回过神后再次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了关于这个林家小姐。
这次两个婆子也不知道究竟是起了警惕心还是出于对元楚的关心爱护，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了，只在最后说了一句，“林小姐出自淮下林氏。”
元楚一下子想起来，淮下林氏是当今第一大氏族，老皇帝的宠妃就出自林氏。
林氏有许多子弟在朝中为官，经常能看见他们与唐重之作对，此外，林氏以姻亲的方式将自己的关系网撒在整个千周。
从前家族没有起势的时候他们与商户人家联姻，权利渐大，他们将自家女儿送往高官的府邸，最后直奔皇宫。
总的来说，这是个庞大的家族，惹不起。
可这个林小姐为什么害的整个城市不见一个男丁？
元楚还想再问，巷子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个身着绿色官袍的男子站在巷口，表情很是温和，这就是县令廉游廉大人了。
“婆婆，我回来了。”
两位婆婆立刻起身，“瞧我这记性，跟小娘子搭话忘了时辰，大人饿了吧？饭已经煮好了。”
元楚才看清，他不过三十左右，鬓角却生出了些许白发，袖子也磨破了，一副勤勉克己忧国忧民的模样。
他缓缓走近，疑惑的看了元楚一眼，不明白自家偏门怎么出现了这么个陌生的小娘子，还如此大胆，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呢！
元楚是被婆婆推了一胳膊才回过神来的，婆婆在耳边低声提醒，“行礼。”
按照制度，百姓见到官员要行礼，官低的要向上官行礼，元楚同为朝廷官员，她还是身穿绯色官袍，说起来是该受礼的一方。
不过现在隐瞒身份，自然不可能摆出上官的架势，再说这还是位廉洁清正的官员，元楚半点犹豫都没有，笑盈盈的将手摆在腰间福了福，“见过县令大人。”
“小娘子不必客气。”县令大人为人也很宽和呢。
县令和婆婆们走后巷子里只剩下元楚一人，自认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正好院子里传来阵阵有序的脚步声，想来是嬷嬷们已经将饭做好。
元楚揉了揉肚子，转身往自家偏门里近。
这院子四周都种满了雅致的竹子，再加上天色暗沉，元楚压根没注意到林子里蹲了个人。
直到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娘子……”
元楚瞬间僵住。
这声音，这语气，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就是小气鬼本人唐重之吧！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究竟呆了多久，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编排，元楚僵硬的回过头，“哈哈，这不是夫君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这，我真的是出来看护卫们搬运东西的，正好听见隔壁巷子有婆婆们在聊天，就过去……”
话说到一半，唐重之从竹林中起身，鸦羽一般的睫毛映下一片阴影，清冷的月光照在脸上，让他看起来俊美的仿佛天神下凡。
元楚一眼不错的盯着他，呼吸都不自觉的放缓了，心里恍然冒出一个念头——唐重之这么好看，被他错认为娘子，好像是自己占便宜了……
直到这位天神慢吞吞的掀起眼皮，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元楚一阵心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