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鹿为患》初鹤先生

26、第 26 章

　　稳定住放飞自我的白书禾，宁怀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鹿然。
　　“你别听她胡扯，喝多了。”

　　“我哪有，我才没...”
　　——喝多
　　白书禾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怀那冷漠的目光给震慑住，瞬间乖乖闭上嘴了。

　　“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菜都凉了。”鹿然忽然用筷子点了点盘子，也算是把这两人的注意力都唤了回来。

　　“诶对了，”白书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鹿然你有没有谈恋爱啊？千万不能早恋哦，这可是最关键的高三时期。”

　　闻言，鹿然摇头：“没有。”

　　“嗯，非常好，”鹿然如此乖巧的回答，白书禾作为她曾经的老师，颇为满意，“当务之急还是要学习最重要。”

　　白书禾这一句话问，就把宁怀心里这么多天的疑虑给打消了。

　　“你不是说那个学妹？”

　　鹿然闻言，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就是关系很好的学妹。”

　　“什么？什么学妹？”白书禾下意识就问，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有恍然大悟地看着宁怀，“哦，就是你上......”

　　“吃块排骨，”宁怀夹了块排骨放进白书禾碗里，笑吟吟地看着她：“看你一直喝酒，都没怎么吃。”

　　白书禾瞬间意会到自己差点说溜了嘴，忙点点头：“啊...哦，好。”

　　鹿然看着奇怪的两人，拿着筷子的手也慢了几分，心里细细品了品这段对话，倒也没再多问什么。

　　“不过我啊，以后还是不要对学生这么好了……”
　　白书禾满面愁容，看样子被女学生告白，对她的冲击和打击都不小。

　　这点鹿然倒是非常赞同，虽然她自己对年轻的老师没什么感觉，但总有身边的例子，除了那个和老师在一起的学姐。周围也有传闻哪个学生喜欢哪个老师。

　　温和近人的老师，总是受欢迎的。更何况像白书禾这样年轻又漂亮的老师。

　　“你知道就好，”宁怀说着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便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小江给我打电话。”

　　白书禾眨眨眼，“小江？接啊。”

　　小江？

　　鹿然听着这个名字，耳朵默默竖了起来。

　　只见宁怀接通电话“喂”了一声，旋即便沉默了几秒。

　　“明天？嗯，我有空。”
　　“去吃什么？”
　　“可以啊，还有谁？”
　　“就我们两个？”
　　”也不是不行......”

　　“.......”
　　“那好，明天见。”

　　连同和鹿然一起听着谈话内容的，还有白书禾。等宁怀挂了电话，这人仿佛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似的眼睛一亮，“小江单独约你？”

　　“嗯，怎么了？”宁怀奇怪的看她。

　　“没什么，没什么，”白书禾笑了两声，把话题扯开，“不过她叫你去哪儿吃饭啊？”

　　“不知道呢，你要不要一起？”宁怀转头问道。

　　“别了，人家约的是你，我去不合适。”白书禾忙摆手拒绝。

　　宁怀刚想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毕竟以往都是一起出去吃饭。转而一想或许江苑缘真有什么重要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此，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鹿然吃过饭之后就回屋复习功课去了，宁怀和白书禾还要喝酒聊会儿天，一桌子菜也足够她们吃到下午了。

　　不过等再下来收拾餐桌，鹿然已经想到是一片狼藉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你不打算再谈一个？”

　　先前有鹿然在这儿坐着，这两人说话难免放不开，白书禾就是典型的例子，本来就喝了点酒，还得端着过脑子说话，好几次都没收住。

　　宁怀摇头：“没合适的。”

　　“怎么样才算合适啊？不是我说，你现在的生活环境，每天能见着的年轻姑娘也就是鹿然...”说着，白书禾忽然停顿了几秒，揶揄的看着宁怀：“难不成你真是在等鹿然长大？”

　　“别瞎说。”宁怀蹙着眉反驳，昨天经历了那么尴尬的场面，原本宁怀已经快忘了，这下又想起来了，再加上白书禾那揶揄的口吻，就算她心里没多想什么，也难免有些别扭。

　　瞧她脸色渐红，白书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瞧你，怎么还脸红了。”

　　宁怀瞪了她一眼：“这是热的。”

　　“好，热的，热的～”
　　白书禾随手把喝完的啤酒罐丢进垃圾桶，又开了罐新的：“不过你还说我，我觉得你跟鹿然是不是也该保持点距离？”

　　宁怀闻言不解的看她：“我很没距离感？”

　　“你这......”也不知道是说宁怀迟钝还是根本没有顾忌，白书禾无奈的看着她：“就算这样，你身边带着一个差了没几岁的女生，以后要找女朋友，也难啊。”

　　“我还没想这么远。”宁怀拨弄着易拉罐，不假思索道。

　　“还远？”白书禾瞠目结舌，“再过一两年就虚岁三十了，你不是要等鹿然大学毕业......”
　　——等大学毕业再找吧。

　　“你怎么三句不离鹿然。”

　　本来白书禾的话是这个意思，结果让宁怀听见鹿然两个字，立马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你难道真对比你小的感兴趣？”宁怀奇怪地看着白书禾，平日里她没少跟面前夸鹿然如何如何好，又不止一次的说过想把鹿然接走去养。虽然有猜测怀疑的成分，可听她说了这么多次，宁怀心里难免狐疑起来。

　　尤其今天听过她说的女学生事件。

　　这下白书禾玩脱了，她没想到宁怀会这么想，连忙摇头否认：“你瞎说什么呢，我就跟你开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宁怀看着她，没说话，但这份认真的模样倒是让白书禾不敢再说些什么调侃宁怀了。生怕再开个玩笑，这人能真跟自己急眼了。

　　——

　　马上期末，鹿然学习任务也紧张起来，她向来不认为自己很聪明，只是更努力一些罢了。每天除了家里那点琐碎的事务，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这不吃晚饭就上楼刷题，大约四五点的时候停下来歇了会儿。看了看手机，微信里有条安婵发来的微信。

　　安婵：【学姐，我觉得你可以实行肢体接触计划。】
　　鹿然：【什么意思？】

　　本来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可鹿然刚回复过去，下一秒安婵就回了过来。

　　安婵：【咱打语音聊？】

　　正好鹿然不太想打字，又嫌浪费时间，握着笔点开语音通话打了过去。

　　安婵又是秒接，语气格外认真：“学姐，这两天我自己想了想，咱们就先不管姐姐是不是喜欢女生。但她总归来说是不讨厌的对吧，那我就觉得你可以实行肢体接触计划。”

　　“所以是怎么个接触法？”鹿然淡然回应，她并没有把宁怀性取向的事告诉安婵。毕竟找安婵出主意，这时她的事，而关于宁怀本人的隐私又是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安婵：“就是搂搂抱抱，拉拉手挽挽胳膊啊什么的，只要有了亲密接触，姐姐一定会感觉到不对劲。”

　　“......”鹿然抚着额，沉默了半响，这些事不正是宁怀平日里对她做的吗……
　　这能管用吗。

　　似乎怕她没听懂，安婵又细细给她分析了一遍。其实她的思路不错，可惜用错了对象，从一开始她就被宁怀的外表欺骗了，她压根就不是高岭之花，清冷孤傲又不近人情的冷艳御姐。

　　而是个快奔三就开始在家养老，不出差不看店能宅两个月，不洗衣服不做家务不做饭又喜欢压榨人，在无形中勾引比自己小九岁的钓系女。

　　听安婵说了这么多，鹿然非但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更是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完完全全被宁怀玩弄在手掌间，尽管她不是故意，却还是上了勾。

　　“......”安婵那边听鹿然沉默了半天都没怎么说话，反倒是自己一味的说个不停：“学姐，我会不会话有点多了？”

　　鹿然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不会，你知道的，我只是不喜欢说太多的话。”安婵的出发点是好的，她也不反感这样的行为，况且安婵的性格和做事方式都很得体，不会让人觉得有冒犯，自然也谈不上讨厌了。

　　听她这么说，安婵也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话太多了呢。”

　　忽然，鹿然的房门被人敲了几下然后推开，宁怀微红着脸，往里面瞧了几眼，“学习呢？”

　　“嗯。”鹿然边应边默默把手机音量调低，“白老师走了？”

　　“嗯，刚回去。”宁怀推门进来，继而躺靠在鹿然床上，方才也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便半眯着眼瞧她：“聊天呢？”

　　鹿然愣了愣，点头：“那我先不跟你说了。”

　　安婵那边也听到有人进屋，及时收了嘴，尽管音量被调低，少女轻快柔软的声音还是很好的传了出来。

　　“好哦，学姐我们学校见，拜拜！”

　　只有鹿然听出来，安婵嗓音里压抑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激动与兴奋。
　　还别说，聊了这么多天，她也把安婵的性子摸透了些，最突出的，大概就是喜欢磕cp这件事了……

　　鹿然下意识笑着叹了口气，连同这样的反应也被宁怀收进眼底，她百无聊赖枕着手臂，目光在鹿然身上飘忽不定的游移：“学那么久，该休息会儿。”

　　鹿然头也没抬，继续写着卷子上的题：“快高考了。”

　　“劳逸结合，考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我养的起你。”
　　“那你也养不了我一辈子吧……”

　　听着宁怀这如同包养小奶狗的话，鹿然想也不想的便回答了。

　　“......”
　　宁怀闻言眼皮一沉，旋即又看着鹿然的侧脸：“不想和我说话吗？我看你刚才聊的倒是挺开心。”

　　这句话说完，宁怀心里头便有些后悔，连她自己都感觉出有些不吃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白书禾那些胡言乱语的原因，总觉得连她自己说话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注意到鹿然投过来的视线，宁怀下意识挪开视线，避免碰撞。这下意识的举动也让她自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鹿然眼底攀上笑意：“那我陪你聊会儿天？”

　　“......”
　　宁怀沉默了几秒，旋即抬眼看她：“聊什么？”

　　鹿然想了想，沉吟道：“看你想聊什么。”

　　“......”宁怀垂下眼，似乎是在想话题，又似乎是在组织语音，过了会儿才缓缓说：“你现在还小，谈恋爱的事，上了大学在考虑吧。如果真的喜欢也合适的话，男女都无所谓。”

　　“这我知道。”虽然知道她是可能误会了什么，但听着这话，鹿然看向宁怀的目光也不免深刻认真了起来：“...如果说，这个人比我大或者比我小呢？”

　　宁怀蹙了蹙眉，下意识就说：“那要看多少岁吧，未成年肯定不行，至于大多少....不超十岁应......”
　　说到后面，宁怀的声音戛然而止，察觉到自己这话说的暧昧，这问题也很暧昧，于是下意识看了鹿然一眼，四目相对之际，鹿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情绪被她很好地捕捉到了。

　　宁怀怔了怔，再想细读那代表着什么的情绪时，却一扫而空，恢复宁静。不知怎的，她还有些松了口气，一方面怀疑是否自己敏感多疑，一方面又再庆幸并未真正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