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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嘛。”柳如玉千叮咛万嘱咐,就怕眼前这娃儿左耳进右耳出,说着说着又打算上手。
      束冠年轻人身手矫捷,一闪躲正好逃过母亲的魔爪,护住了自个儿的耳朵。“娘,那范闲不是还没来嘛,你怎么现在就跟如临大敌似的了,小心爹笑话你。”
      “你知不知道范闲进京是做什么来的啊。”柳如玉沉下一口气,还算和善地看着孩子。
      “娘,您好好坐下,我来帮您按按肩膀吧。”年轻人笑嘻嘻地拉着母亲坐下,小手殷勤地敲打她的肩膀。
      柳如玉顿时泄了气。“别给我转移话题,”哎,不对呀。“你是不是又给我惹事儿了?”她猛地就想站起来,倒被对方摁坐回去。
      “哎呀娘,您是盼着我惹事生非呀。”年轻人哭笑不得,宽慰母亲。“娘,您说的我都深深刻在脑子里了,绝不敢忘。您呀,就放心吧。再说了,那范闲也是我爹的孩子啊,能对我坏到哪儿去嘛。”
      “话虽如此,可万一,万一你爹要是,”柳如玉心里没底气,恨铁不成钢地在心底默默骂了几句这傻孩子。“你爹的心思,难猜地很。”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絮絮叨叨开始嘟囔着范建的小心思来。
      年轻人附和着嘿嘿笑了几声,手上动作并不停。
      “所以说,我让你不要小看那范闲。他被接回京都来,可不止是成亲那么简单的。”柳如玉还在苦口婆心地告诫着,却觉察到肩膀上的力道有所减弱。不由得扭头去瞧,只看见婢子战战兢兢地伸着手替她按捏。
      柳如玉心下一紧,似是想到什么低头去看腰腹,果然已空空如也。她顿时火冒三丈,怒吼声穿过堂院,响彻整个范府。
      “范!鸶!晢!”
      今日可是西市狗场开赛的大日子,可绝不能被母亲关在府上。她嘚嘚瑟瑟地晃着偏门的钥匙走在街市上心情大好。
      可才到西市,却看见一堆人正被往外赶,看是禁卫。她连忙蹿上前找人打听才知,原来是二皇子驾临,与民同乐,需要清街。
      她又多嘴问了句,“那狗场还开赛么。”
      “哎呦,这位爷儿,您还有所不知呢吧。”一旁的看客望其一身华服,想想便知也是哪门贵公子,便出声提醒道。“这位二皇子可就是瞧着这狗场开赛有趣才来西市的。”
      范鸶晢撇嘴,嘀嘀咕咕。“来就来呗,清街做什么。狗场上就他的狗撒欢儿似的跑,这还叫有趣啊。他是得有多无聊看一条狗狂奔啊。”
      那看客没来得及搭话,脸色煞变,冲她哆嗦着摆手慌慌张张地跑远了。她还没说完呢,自己之前好不容易看中一条名犬,就等着今日开赛拔得头筹,她就能好赚上几笔。这下好了银钱没了,回去还要受罚。今日是什么倒霉日子啊,诸事不利?
      “放肆!”没等她回过味来,一声呵斥吓得她抖一机灵。转过头去一名剑客横眉冷对,而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男子双手环胸,挑眉打量自己。
      刘海有些乍眼的贵气男子越过剑客,勾起嘴角对着范鸶晢。“不知这位公子认为如何斗狗才算真正有趣。”
      “自然是得有赌资啦。”她一提到银子眼睛就发亮。“狗场赛狗,新鲜玩意儿。只看一条狗狂奔有什么意思,得好几条一起。看哪位爷儿眼尖能挑中那独一无二的好犬,名列榜首,那银钱才丰厚呢。”
      李承泽眯起眼,略加思索。“这斗狗未免落于俗套,我还有更有趣的斗狗方式。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
      “你下多大的注。”她蠢蠢欲动,明明能感觉到眼前这男人危险地紧,可还得听听他肯出多少的赌资。
      李承泽不禁笑出声来。他总算肯把缩在衣袖中的手伸出来,朝对方比了比。
      “20两?”范鸶晢莫名有些看不起他,堂堂正正庆国皇子出个赌资居然还这么小气。啧啧啧。
      他摇摇头。
      “二百两?”
      “两千两。”
      “成交!”
      范鸶晢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两千两谁不赚谁傻叉!
      她有些牙疼,今早上的花饼现在犯腻。
      李承泽的斗狗方式很特别,特别到让人犯恶心,想吐。
      范鸶晢定在原地,眼皮一跳一跳的。不得劲,她就因为两千两把自己给卖了。卖少了!
      众多小型犬的尸体横在场子里,血腥味弥漫在整片空气中。狗场中还余下一条大型恶犬和几条伤痕累累的小犬,互相喘着粗气,目光血红死死盯着对方。
      李承泽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还一边抓几颗葡萄在手里,有一颗没一颗地丢进嘴里。他瞥过眼去看浑身僵硬的范鸶晢,嘴角玩味的笑容更甚。
      “公子的赌资如何。”他冷不丁开口,又把她吓个不轻。
      范鸶晢背对他,咽了咽口水。“不要钱了,”
      “哦?那公子现在要什么。”
      她抬起手指着那所剩不多的小型犬,声线略略发颤。“什么也不要。我只说个赌局结果。”
      李承泽赤脚蹲在案前,洗耳恭听。
      “这条恶犬最后会死得特别惨。”范鸶晢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谢必安眉头一皱,就想拔剑。
      李承泽时隔许久又再次笑出声。“这可不是恶犬,这是养在我府上的名犬。”谢必安似是得令,剑即刻便要出鞘,但却听自家主子再次开口。
      “那我便等着看看这结果吧。”
      范鸶晢不敢回头,嗫嚅着嘴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但僵直着脖颈并不退缩。
      李承泽摸着下巴问话,“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来自何处,我与公子也算十分投趣。”
      投趣你大爷。范鸶晢心里直骂娘,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张了张嘴。
      “儋州范闲。”
      “喔,范公子今日刚来京都就让我碰上了?着实有缘。”李承泽卷了卷宽大的袖口,又扒拉一颗葡萄,吃得尽兴。
      范鸶晢飞也似的迅速转身朝他行礼,嘴里还说道。“有缘有缘,今日得见二皇子真容万分有缘!”
      “有缘再会!”她拔腿便跑,一刻也不敢耽误。
      谢必安嗤笑一声,欲要出手却被李承泽拦了下来。“这狗血已经过于腥气,我不想再闻到人血气。”
      “殿下,他分明在扯谎。”
      李承泽起身穿好鞋子跳下台子。“我知道。”
      “但他跟范府恐也有瓜葛。”谢必安朝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一人影在楼阁间上下起伏,慢慢远去。
      没等谢必安回话,李承泽便拍拍他的肩膀,“回吧,我乏了。”顺便让他去狗场收拾残局。
      只是,谢必安才将视线转回狗场,却立时跪下,垂首不言。李承泽冷冷盯着狗场正中央,收敛起笑容,目光凛冽。
      范府中。范闲中途一番插曲,这才抵达府上。柳如玉想给他个下马威,干晾着他在院里等候,又匆忙派人去找范鸶晢。
      哪知范鸶晢才回府就被管家叫去了范建书房。柳如玉消息自也灵通,神思一转也立刻从屋中出来。更没想到范闲那小子倒是自在,大喇喇地睡在门前,从容地很。她气冲冲地命人将他叫起,语气冷傲。
      “这就是闲儿吧,先去你爹的书房吧。”
      范闲不明所以,但也不反对跟在柳姨娘后边儿,还不时地探头探脑观察着整个范府。
      再说范鸶晢,刚到范建的书房门前,就听到里面厚重的男声传来。
      “跪下!”
      她方才经历了一番惊吓,早已体力不支腿软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声音震得屋内的范建心中一软。遂缓和下语气,轻轻咳嗽几声,又道。
      “你可知错。”
      话音刚落,柳如玉就赶到了。她瞧见范鸶晢身子单薄又跪在地上,自然心疼。正打算开口求情,却听里边出声。
      “你自己问问她,都做了什么事了。”
      柳如玉拧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低声恨恨道。“死孩子,你又惹什么事儿了!”
      “我,”范鸶晢抽痛地嘶了一声,不敢不答。“我碰上二皇子了。”声音愈渐愈轻,分明心虚。
      “这怎么了,偶然遇见的吧。”柳如玉不知其中缘故,十分不解。
      “然后呢。”范建没搭理她,继续追问。
      范鸶晢磕磕巴巴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这下连柳如玉也惨白了脸色,伸手就想拧她的耳朵,叫她好长长记性。
      “所以你就冒用你哥哥的名号在外惹事?”
      范闲正吃瓜中,却不小心吃了自己的瓜?
      “二皇子也没见得信呀。”范鸶晢嘟嘟囔囔,还在替自己辩解。
      柳如玉都要跳起来了,“你还说!”
      范闲却略一转思,笑呵呵地开口,“没事儿,自家弟弟的事儿自然得我这个大哥儿扛着了。”
      他还友好地拍了拍范鸶晢的肩膀,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柳如玉脸色不太好,笑得勉强。
      “她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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