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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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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会其实并没有很有趣,就是一些意见不合的人,围着一张桌子,互相吵架,而且由于一些人脾气不好,很容易从会议变成群殴的流血事件。
李云睿支着头,便是很无聊。
她看了看空中若有若无的水汽,问身旁的范建,“为什么这些人头都有点秃啊?”
她眼里满是困惑。
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哥哥就是长得丰神俊朗,文武双全。这些人也是庆国学识很厉害的人了,怎么……怎么……
范建见惯了这些场面淡淡道:“熬夜背书,当然头秃了。”
“你还没见过庄墨韩呢,那人脑门都秃出来了。”
他说着顿了一下,侧头看她,戏谑道:
“下次还来吗?”
李云睿知道他当日为什么答应得爽快了,并不是愧疚。抬起眼,她看了看那空中的口水,摇头: “我回去绣花。”
范建提了提嘴角,侧过身去。
然而打脸这事就像是蹴鞠一般,你来我往。
为了不碰见哥哥,他们的桌子靠近外场,一些迟来的人,就只能坐在这。
船板上,最后一个空位是李云睿的对面。
她有幸很久不用被人喷口水,但过了半刻还是一个男子走过来,坐下了。
那时李云睿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她听见动静模模糊糊看了一眼,之后……之后就再也不困了。
因为,煞是好看。
虽然男子垂着头看不清眉眼,但那露出的下巴就很好看,莹白,跟李云睿匣子里藏的玉石一样,还泛着冷气。
萎靡不振的少女,慢慢挺直了腰板。
范建和身边的人说着话,没有再管过她。周围的人都说的也不是人话。几个时辰里,她无事可做就这般撑着脑袋,睁着眼睛灼灼地看着他。
这目光很是肆意露骨,一寸寸掠过男子的面颊,一点也不是男人看男人的目光,而且一直也没有移开。
很久很久,林若甫和左边的人说完话,拿茶杯时,才冷冷抬起眼,望向她。
他瞳孔是黑漆漆的,一点光彩也没有,显得很冷漠深沉。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很开心,便是更加森冷阴沉。
很像昏暗中水沟里的一条毒蛇,带着淤泥,很脏。
李云睿对林若甫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人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很配那件玄色的衣服。毕竟庆国文人酷爱白色,认为能显示自己的傲骨。穿黑色就需要有很强大的精神抗压能力,
她觉得他很可能有和自己一样不为人知的癖好。
李云睿弯了弯眼睛,笑眯眯的。半点没有偷看别人被抓包的羞耻。她本也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
林若甫看了她几瞬,垂下头去。
他一直没有再抬起头,李云睿将糕点盘子递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趴在桌上歪头看着他。
俗话说,一个男人一生会有两个忘不掉的女人。一个热烈如红玫瑰,一个纯洁如白玫瑰。
其实对于女人似乎也是差不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们既喜欢温柔也喜欢黑暗。
李云睿如今可以理解,为什么她母亲那么爱他父皇那种阴森又冷漠的人了,甘愿为他挡箭去死。
因为很……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很……那样的感觉。
疯女人说她要在18岁前养面首。将哥哥排除后,她认真思考过许多人,她的侍卫、范建、青楼的头牌……却是觉得,如果真的要做一个养面首放荡不羁的公主,她一定要让这人做第一个入幕之宾。
林若甫却没有看那瓷盘,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左边的同僚和他说话时,他再次侧了过去。这是很冷漠了,他不是不爱说话,是不喜欢和她说话。
但李云睿不生气,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像是揣了只兔子,心火莫名旺盛。脸贴着冷冷的桌子,都降不了热,她好像又要流鼻血了。
脑子发热,晕乎中,想起话本中的情节,她慢慢抬起脚,在他衣角边蹭了蹭。
但理想和现实总是不同的。否则,那话本也不会写纯属虚构。或许是因为李云睿是带着靴子蹭的,没有那种刺激感,又或者这男人是个重度洁癖。
他慢慢抬头看了她一眼,李云睿想对他笑一笑,他却是先扯了下嘴角,那很好看,阴沉的好看。她看着愣了愣,桌下他便猛地一踢。
“唔。”
男子的靴子直踩在膝盖上,那块骨头剧烈地疼痛,差不多是青了,李云睿更是直接撞到了桌下范建的脚。
周围的人还在唇枪舌炮,竹绿色锦缎的遮盖下,并没有人注意到桌下男女的事。
被踩到的范建却是脸沉了沉,李云睿盯着林若甫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杯子里的茶水没有了,他侧头深深看了李云睿一眼,拉过脸红扑扑的少女,低声道: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