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废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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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是不是蒙上眼睛就不会伤心
她说着，咸湿的血从口齿、鼻腔中淌出来。男人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踹着她的肚子，越来越重，像是蹭着一块破抹布。疼痛中，李云睿终于大笑起来。她摸出袖子里的手木仓，对着男人身上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
李云睿常常会想，自己十八岁的成人礼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也许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天上懒洋洋地飘过一片云，姑姑握着玉梳给她梳好发髻。她穿着最好看的华服，带着公主的礼冠，站在母妃面前。
但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她自己，和手臂上许多个窟窿。
冰冷潮湿的屋子里，血液滴答、滴答地落下来，像是计时的水漏，又像是水洼。她穿着满是污血的衣袍，一个人跪在暗红的地板上，用麻绳将李云赭紧紧地绑起来。
子弹打中了男人的下题，男人下身几乎都是红色。为了不让他叫出来，引来内监。他不再动弹时，她又将布帛塞进了他的口中。
手臂很疼很疼，做好一切，李云睿疼得再也受不了了，她不想再去擦血腥的地板，便抱着膝盖静静坐在干净的角落里，像是以往一个人窝在寝宫的被褥里看月亮。
她想看看皎洁的月光。但今夜并没有月亮，窗户也紧紧闭着。只有桌上的那盏烛灯，泛着暖和的光亮，却让人睁不开眼。
她呆愣很久很久，满目都是鲜红和白光。窗缝中涌进微风，烛火晃动，那时鼻子却蓦然很酸。
她很早就不再有委屈和悲伤的情绪，人不应该因为外物而大喜大悲。那一刻却觉得生命无比的晦暗。
好像只是很疼。是啊，很疼。
眼泪蓄在眼眶，李云睿却还是没有哭出来。哥哥和母妃不让她哭，那是懦弱的孩子才会有的，她努力憋住眼泪。
血腥的屋室里像是晨间的猪肉铺，却很久很久也没有人进来。尽管有着恐怖的声音和气味，但那对于夜夜听着的内监来说的内监来说，太过熟悉。
李云睿一个人在血淋淋的屋子里待了很久，失血过多，她眼里慢慢有些黑，很困很困的时候，她将舌头狠狠咬住。屋外却有些喧闹，随后木门吱呀了一声。
她终于从昏沉中惊醒，但她走不动了，只是用擦干净的手继续在黏腻的血水中摸着那把木仓。
血液流动，淡淡脚步声逐渐停下来，一双靴子停在她面前。她在袖子里握紧了木仓，抬起昏沉沉的头，没有看见那个头发花白的内监，却看见了林若甫。
或许今天真的是成人礼。
成人礼最后的一项仪式，是将荷包送给钦慕的男子。
他也确实来了。他还是晚上见过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站在烛火的光影下。
话本中，这种英雄救美的场景总是格外美好的。男子会将女子背在身后，告诉她，不要怕。她或许应该哭一哭，再让他抱抱她。
李云睿呆愣地望着，心中很空洞。她没有松开木仓，只是慢慢弯着唇角，像是许多时候一样，眼泪却是掉落出来。
“阿甫啊……”
地上的少女努力对着林若甫笑了笑，叫着他的名字。
她笑得很干净，但脸上和身上却都是斑驳的血迹。几步外还躺着一个一身血衣的男人。四周都是恶心的东西。
林若甫目光落在那一滩血泊上，很久也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李云睿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蹭了蹭手上的血，她抬起胳膊努力去抓住他的衣袍。
“林大人，有看到刺客吗？”屋外蓦然传来内监沙哑的声音。
手指没有碰到衣物。他弯下身，拔出了靴子中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冷的寒光，李云睿能从中看见那个女孩右边浸了血的眼睛。
世上的偶遇是很少的。
哦，他不是来找她的。不是对自己感到恶心。
他只是来找刺客的，他要杀了她。
她不忌讳以最恶劣的心思想人类。
那一刻李云睿想起来，林若甫和太子的关系很好很好。他是他的门客，他因为他平步青云。就像是范建和李云珵。
空中的手顿了顿，慢慢收了回来。脸上的眼泪很冷，干净的手垂在地上，她想着，还是慢慢摸着自己袖口里的那把木仓。
铁器已经冰冷下去，却很温暖。那是她这一夜唯一的依靠。她可以像杀了太子一样杀了他。不要害怕。
李云睿想着。
她的手指被灼得掉了块皮肉，她不怕痛，仍是紧紧按着扳机，林若甫蹲下身时，她朝他笑着。
“你……是来找我吗？”仿佛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你做的？”林若甫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问她。
李云睿愣了愣，笑着点头，“是啊，他喝醉了，要强女干我，等会哥哥醒了，我给他道歉好不好。”
“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从来没有被欺负的人向施暴者道歉。一国储君再也不能人道更是可笑。
她说起荒唐话来从来没有任何的羞耻。
袖子中的木仓慢慢对着他的心脏。
他举起刀，她就会按下手木仓。那里很好，打偏了，他倒下她也能杀了他。
李云睿想好了如何杀掉往日的爱人。
她静静地望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心中格外宁静。
可是很久很久，那道银光也没有在她眼前晃过，她脸颊笑得都有些僵了。
最后刀刃陷入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是一把刀撕破夜色。
“砰”声并没有响起，她按下去，是空弹。亦或者只有一发子弹。原来，他们都想她去死。
舌头处的血液从唇边流下，咬掉了一块肉。李云睿低下脑袋，看见一片绯红，却没有看见红色的刀刃，她身上很痛很痛。
她终于哭出来，那把刀并没有刺进她的胸膛，而是向下插进了地上男人的心脏。
太子睁着的眼再也没有合上了。
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废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