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的少年》人和羊

53、第 53 章

　　埃里希还没有走出王宫，迎面而来一阵阴冷的黑气。
　　宫外一地死尸，白色的圣袍染上了鲜艳的颜色，像极了雪地里面腊梅花，冷艳、颓废又迷人。
　　黑色的斗篷下是皙白的下巴，骨骼分明，如同细腻的瓷器。手中抓着一个人血淋淋的头颅，滴滴答答的像是滴在人的心尖上。
　　埃里希并不害怕，面露喜色，这是他的决胜王牌，也是水逆的原因，他认出了眼前的人，他身上还有他和艾伦在他身上下的咒语，毕竟，无关乎信任不信任，如此可怖的力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总要加以制衡。绝对的权力下，他们有时连自己都不信。
　　“梅尔，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不过，你杀了我怎么多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他那么小，那么可怜，为什么要欺骗他，还要杀了他？”阴森的话缓慢而低沉，就像是钝刀子磨肉，给人无限的恐惧才能给施虐者带来快慰。
　　慰藉他们曾经的痛苦、失去的亲情，友情，爱情，金钱，地位和自由的风。
　　埃里希终于意识到不对，他无法催动留在梅尔身体内部的禁制，无法想象曾经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力量大到失去控制，无法想象一个自己一手培养的仆人对他起了杀心！
　　但是，此时此刻都成了事实！！！
　　埃里希柔和的说，“梅尔，我没有想过要杀你。”
　　梅尔撇嘴冷笑，“那你说是谁？”
　　“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是尤莉亚，你仰慕的那个人。”
　　愕然：“不可能！！”
　　就在梅尔错愕的一刹那，埃里希一个大禁咒轰然成型，一条条神光形成密集的半圈形的弧度，纵横交错，盛放的昙花在中间缓缓张开，洁白的花瓣和花丝巨大，震撼的如同诸神降临，禁咒四周的光线形成光柱冲天而起，隔断了所有可以逃出去的路线。
　　梅尔神色不变，黑色的斗篷灼烧出一个个破洞，长长的衣摆就像穿了几十年一样破破烂烂的。
　　白色的圣光在普通人的眼里就像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药水一样，但是对于邪魔，那就是不可触碰的毒药，沾之必死、触之必亡。
　　梅尔大笑三声，“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这个阴险小人。”
　　说着，猛地用手掌拍出一阵黑气，黑气咯吱咯吱的在圣光上冒出烟雾，就像泼了硫酸一样，连续三四次，不奏效，直接用黑气包裹周身冲破这道防线。
　　“啊——”
　　梅尔失败了，痛苦的发出嘶吼，白皙的眼眶四周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黑气的速度赶不上圣光的速度，梅尔的身体被烧焦了大半边，疼痛让他满地打滚儿，身体紧紧的蜷缩着。衣服一道道挂在了身上，焦黑色皮肤组织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刺眼。
　　埃里希收回手，神色淡淡，满意道，“现在你应该听我的了，我不杀你，毕竟我很喜欢你。所以，你也不要自己折磨自己。”
　　“滚！”这个人怎么能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梅尔压下痛苦，挣扎着站起来，“今天是你的死期。”
　　埃里希气笑了，也不介意，“哼，等你出来。”
　　梅尔手中幻化出黑色的三叉戟，四处飘起黑色的雾气。
　　神光内，幽昙盛开，洁白的花瓣开的满满的，开到了禁咒外面，流动的圣光如水一般轻漾，划过一闪而逝的流光，美丽多姿的杀人利器。这是一个双层的大禁咒。
　　梅尔腹背受敌，花瓣插到了后背上，差点腰斩，即使躲了过去，后背上红色的血泡。湿淋淋的一片黄色的组织液。
　　梅尔一声闷哼，耳朵里面流出了血水，沿着外耳道，耳廓流到了下巴，梅尔静静的跪倒在地上，生理性的泪水和着血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啪嗒——
　　啪嗒——
　　血色浓稠。
　　西边的天空缀了红霞，像是擂鼓的彩带挂在天上，残阳如血、煞气冲天。
　　许久，昙花谢了，花苞闭合，却分出数道红色的线条，蜿蜒着爬向梅尔。它要吸食生命和魔法本源，不然昙花的禁咒就会溃散。
　　梅尔等的就是这一刻，红色血管扎进梅尔的身体里面，像是贪婪的水蛭一样死死地咬住猎物，梅尔用黑色魔法灌入细管中，血色的脉络砰砰炸裂开来。
　　禁咒的结界有一丝的晃动。
　　梅尔让召唤来的仆人包裹住他的身体，直接撞上了圣光结界。
　　他最喜欢的仆人在“嗤嗤嗤”的声音中化成了灰烬。梅尔终于逃了出来，下一刻，手变掌为爪直接扑上埃里希。
　　“我要拉着你一起留在地狱。”
　　埃里希禁咒被破，胸腔闷痛，无心恋战，躲闪不及被梅尔瞬间制服。
　　焦糖色的手指粗粝又粘稠，青年浑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还可以入眼，两只眼睛黑的似是午夜至暗时刻，黑漆漆的，透不出一丝光芒，像是迷了神志走火入魔。
　　埃里希脖子被掐住，面上一片涨紫，往日的贵气和优雅变得可怖起来，圣洁的神情像是染了邪恶一样阴鸷。
　　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诱惑道，“梅尔，为什么杀我？我是你的恩人啊，你看，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
　　梅尔一哂，讽刺，“都是你给的？我现在有什么，一身的伤疤吗？”
　　梅尔用力一掐，雪色的脖子上红色的血迹缓缓地而流出来，凑近埃里希的耳朵，轻声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手掌层层收紧，埃里希大脑胀痛，身下轻飘飘的，没有着落点。
　　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
　　谁来救救他——
　　“梅尔，你怎么在这里？”
　　一身马术装扮的女子，微卷的栗色头发，明亮的绿色眼睛，闪烁着温柔的眼神，一如初见时的样子。
　　踟蹰，好像过了一个世界，梅尔颤声开口，“尤莉亚。”
　　面前这个人不回答，只是对他微笑，像是不明所以然，开口问道：“你只是在干嘛啊！干嘛掐福克斯大公的脖子？”
　　梅尔睫毛轻颤，挣扎片刻，手指一松。“我……和福克斯阁下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