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零年代当知青》雩玖

8、8.相看

　　许雅注意到这三个人进门之后，许大志和王春梅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了几分喜色，说话也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恭维。

　　那三人虽说是来做客的，却是一点做客人的自觉都没有，特别是那中间的老太太，一进门就先将他们屋子里都扫视了一遍，将这里的大致情况看了一个明白，随后又将视线收回，落在了不远处站着的许雅和徐晓丽身上，眼珠子转动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那天许雅跟王春梅对着干之后，王春梅就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处置许雅了。以前的许雅可是不敢同她这般对着干的，几乎是声音大点，许雅自己都能吓自己一跳，偏偏落了水之后，不仅胆子大了不少，连带着平日里都越发的气人了。

　　王春梅思来想去，觉得这许雅是不能再留了，要是再留着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王春梅便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炼钢厂的厂长家，这厂家家里一共三女一男四个孩子，头三个都是女孩子，现在都许了婆家嫁出去了，独独剩下一个小儿子，二十好几了都不结婚。听说那小儿子脑子有点不大好使，因此到现在还没有说亲。

　　王春梅盘算着等许雅去了厂长家，不仅可以把许雅这个烫手山芋弄出去，给她们换来大笔的彩礼，还能趁机在厂长面前卖个好，让厂长把许大志的职位再往上提一提，简直就是一举三得的事。

　　王春梅想到这事之后，回家就直接和许大志商量了，刚开始许大志还有些顾虑，害怕因为厂长家儿子的毛病，让许雅嫁过去受到委屈。只不过这点点担忧，在王春梅说了那么多的好处之后，全都散了一个干净，只剩下浓浓的期待了。

　　于是，得到了许大志的首肯之后，他们夫妻二人又托人给厂长家里递了信，说他们家里有适龄的姑娘想要找个好人家，表达了一下他们想要结亲的意愿。

　　王春梅原本想的是就算这次成不了，他们也可以等下次再试试，谁知道那中间人去传了话没有多久，不到半天的功夫，他们就递话回来说他们要来许家想看相看。

　　王春梅和许大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于是方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许雅眼看着刚进来的这三人像是在挑猪肉一样，目光不住的在她和徐晓丽身上打量，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太舒服的感觉。只是她现在还不清楚他们过来的目的，她也就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只低垂着头暗暗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王春梅却是格外的高兴，看着站在那里的三人，连忙招呼道：“快快，你们快请坐，都站在那里做什么。我去给你们冲一杯麦乳精，想必你们这一路过来都累了吧？”

　　王春梅一脸兴奋地模样，那老太太却是在坐下了之后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随即看向还站着的许雅和徐晓丽，淡淡的开了口，“麦乳精就不必了，还是先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两位姑娘吧！”

　　“对，我都忘了。”王春梅听到她的话，脸上摆出了一个讨好的表情，先是指了指徐晓丽，简单道：“这是我的大女儿，徐晓丽，今年十七。”

　　老太太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看向许雅。

　　王春梅会意，立马又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女儿，名叫许雅，今年马上就满十六了。她是个勤快老实的姑娘，平日里家里什么活都是她一手包办了，更是炒的一手的好菜。”

　　听到王春梅这略有偏差的介绍，许雅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她觉得王春梅虽然在夸她，但是这夸奖感觉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老太太听到王春梅的介绍，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不断地许雅和徐晓丽之间游动着，最后还是落在了许雅那张虽然带着菜色，却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的脸上，然后落在她略微丰满的身材上，重点落在了许雅的臀部。

　　老太太像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旁边不断赔笑的许大志和王春梅，淡淡的开了口，指了指许雅道：“老太婆我觉得我和这姑娘有缘，不知道能不能让她陪着老太婆我说一会儿话。”

　　王春梅听到老太太的话，当即就明白过来她这是相中许雅了，现在估摸着还想考察一下她的人品，当即道：“当然了。”

　　王春梅应了之后，立马朝着许雅招了招手，一脸笑容灿烂的道：“小雅啊，奶奶喜欢你，你过来和奶奶说会儿话。”

　　许雅目光落在王春梅和老太太之间，脸上有几分胆怯，看起来就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我嘴笨，我怕待会儿说错话惹奶奶不高兴，还是让姐姐陪着奶奶说话吧！”

　　自从他们三个人进门之后，一直表现得就像是个隐形人的许大志，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一半了，结果就听到自家姑娘这畏畏缩缩的话，立马就生气了，“让你陪着说话，又不是叫你做什么大事，有什么好怕的，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这一声吼让许雅越发的害怕了，只见她缩了缩脖子，看着对面几人的视线还带上了几分恐惧。

　　眼见许雅那么不争气，生怕这门亲事黄了的许大志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自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中年女人却抢先开了口。

　　只见女人朝着许雅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随即温声道：“孩子怕生又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这样的孩子才听话。来，孩子，你过来陪阿姨和奶奶说说话，我们就说些家常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别担心。”

　　许雅抬眼看去，立马就对上了女人和蔼可亲的脸，那脸上还带着几分诱哄的神色。若是再仔细看看，便能从女人那和蔼的笑容中看出满满的算计和审视。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许雅身上，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知晓现在是不可能找机会逃脱了的。于是，脸上还带着几分拘谨，慢慢的来到了那女人和老太太中间。

　　许雅一落座，只感觉到女人和老太太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比起刚才漫不经心的打量，此时却是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像是要将她从头到尾都看个清楚，好评估出一个价格来。

　　女人率先开了口，声音不急不缓的道：“我听到你家里都叫你小雅，我能跟着叫你小雅吗？”

　　听到女人这样问，许雅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来，“嗯，阿姨叫我小雅就好。”

　　女人看着许雅乖顺的样子，原本对这次过来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不抱希望的心思重新被点燃了，她试探着问道：“小雅，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也差不多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王春梅听到女人的话，急急忙忙的插嘴道：“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那有什么想法。过日子无非也就那样，只要婆家对她好，以后的丈夫对她好就行了！”

　　“对，女人到了年纪，能够找到一个好婆家就行了，别的要求也不高。别家女孩子要有的，我们家孩子也有就够了，多的我也不挑。”终于找到插话余地的许大志也跟着在旁边补充道。

　　听到这里，许雅心里咯噔了一下，终于明白今天这三人进来之后那挑猪肉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同时也想明白了这两天王春梅怎么突然那么反常了，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她了，这是准备卖了她啊！

　　许雅转了转眼珠子，在众人停住没有说话的瞬间，用一种不大却能让旁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道：“我，我就是想以后能不生孩子。”

　　她的话一出，屋子里就是一阵沉默，随即王春梅大声呵斥道：“你这傻丫头，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到时候嫁人了，怎么能不生孩子，每个女人都要生的啊！”

　　许雅似乎是被王春梅吼得有些发懵，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娘就是因为生了我，所以才伤了身子，早早就去了。万一我和我娘一样，身子骨不结实，生了一个孩子就垮了，岂不是也早早就去了。不，我不要！”

　　许雅说的言之凿凿，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和她娘一样身子骨弱不适合生孩子，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

　　许雅这话一出，王春梅和许大志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特别是刚才还笑容满满的女人和慈祥的老太太，此时别说给个笑脸了，甚至脸都黑了几个度。

　　女人心里此时更是有些不满了，她就说怎么有人愿意和她家儿子结亲了，原来也是个身体有问题的。想到他们家差点上了当，以及许大志他们之前提过的彩礼数额，女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善起来。

　　王春梅看着女人眼中的变化，心里暗道不好，要是结不成亲，他们也断然不能和他们结仇啊！毕竟，她和许大志都在钢铁厂做事，要是把厂长得罪了，他们到时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