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态》江江锵

1、第一章

　　“胖子麻辣鱼，又肥又好吃，胖子麻辣鱼，又肥又好吃......”
　　听着身后夹杂着笑意的口号，看着被自己一路从学校踢着过来的小石子圆滚的偏移到了公路边的杂草里，呼出一口重气，姜语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瞧着那声源的传播者。
　　“嘿，今天老师那布置的数学作业，明天借我抄抄呗”看着那嬉皮笑脸的白嫩的圆脸，姜语突然心里莫名的平静，“你刚在说什么。”
　　“哈？”刘齐扭这他那同款的蜡笔小新的眉毛表达了他的困惑“我说明天你把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凭什么你会认为我会帮一个给我起外号的人。”姜语不想再理会他，继续找了一颗石子用脚尖踢着往前走。“诶，别，你别这么小气嘛。”刘齐掂了掂书包追上姜语，“这同学之间不就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嘛，再说了，你忘了上次的化学笔记是谁找我借的，对吧这人呀不能这么的忘本呀，再说了...”刘齐一直在旁边呱啦呱啦的说得没完，姜语一直低着头看脚下的小石子被自己踢着蹦跶的跳着跳着跳着再次淹没在路边的杂草中。
　　刘齐什么时候离开的姜语不知道，耳边传来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姜语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筒子楼，看着眼前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晾衣绳，皂荚夹着阳光的味道热烈而浓郁。
　　“回来了，饭我做好了，今晚我有点事，你一个人吃吧，我走了啊。”嘭，姜语站在门口没有任何的动作，母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只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姜语随手丢下书包在沙发上，看着饭桌上的土豆丝和番茄炒蛋，尝一口，嗯，就是土豆和番茄炒蛋的味道。
　　吃完，姜语进了自己房间，端起镜子仔细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和母亲一样的圆平的脸，和父亲一模一样的无神的死鱼眼，塌塌的鼻子上还遗传了父亲的雀斑，皮肤还是地道中国人的颜色，也是这五官中三官都不正，这张脸要是去整一下点把点钱是花不下来的吧，也别说，也不冤枉这胖子麻辣鱼的称号。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传来姜母的声音“哎哟你这丫头吃了饭怎么不洗碗啊。”随后厨房传来淅淅索索的水流声，以及姜母叨碎的声音“你呀，都这么大了这么懒怎么得了，一天天的，吃个饭碗都不洗，家里的清洁也不做，以后离开了我看你怎么生活，大人说的你要听啊，坏习惯该改的要改啊，现在不比以前......”姜语撑着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星星忽明忽暗。
　　第二天，姜语拿起书包打开门正准备去学校，姜母从房间出来“你这个星期的生活费要多少。”姜语低头捏了捏手上氧化的钥匙半许才出声，“随便。”
　　“50够吗，一个星期。”说完姜母打开手里钱包。
　　“随便。”姜语维持着那个动作，脚尖点着地上的沙子。来到学校姜语屁股刚坐到座位上，课桌上就投来一片阴影，“胖子鱼，数学作业做了吗，借来抄抄呗。”刘齐挑着眉说，姜语不理会他，继续把书包里的课本文具摆放在抽屉里，刘齐看姜语连看都没看他，顿时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语调，“你咋了，咋感觉闷闷不乐的呀，大清早的就这么低气压，昨天也是，面无表情的，被高老头理嘛了？”姜语收拾完了才抬头看刘齐，把数学作业递给他“你化学作业做了吗？”“嗯？”刘齐又扭出他特有的眉形，看着眼前规整的数学作业四个大字，顿时反应过来，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做了做了，当然做了，等着啊，我马上拿来献给你，等着等着,嘿嘿。”说完跳下桌子往自己的座位奔去，“我的化学作业本呢，在谁那里，谁拿去抄了，快给我，哎，谁让你给他抄的，我同意了吗......”姜语扭头看着窗外的树梢，眼神不知飘忽向了哪里，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一粟阳光投射在一块镜面上，阳光越来越集中，越来越集中，让人分不清那光究竟是阳光还是镜面的倒影。
　　“姜语，陈老师找你，让你去办公室找他。”班长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过来打断了姜语的神游，“哦，好的”姜语站起来定了定神走向陈老师的办公室。来到办公室的门外，看见陈老师扶着眼镜正盯着手上拿着的资料，姜语敲了敲门，“陈老师，你找我吗？”陈老师看是姜语，放下手下的资料，“哦，对，这不马上就分文理科了吗，我就想和你谈谈，怎么样，高中的生活还习惯吗？压力大吗？有没有想过选文科还是理科？”
　　“挺好的，化学挺难的，我想选文科。”
　　“呵呵呵，”陈老师笑出声“怎么，就因为化学难就去学文科啊，你可注意了，你历史地理的考试成绩可比你化学分低多了。”姜语低下头默不作声，陈老师见状继续说，“姜语啊，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你高一上期的成绩各科成绩都挺好的，如果按照你高一上期的成绩继续保持随便考个重本大学是非常简单的，可是这学期你这学习成绩下浮的有点严重啊，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各科老师也反映说你上了经常走神，你有什么事需要老师帮助吗？”姜语头不知不觉低得更低，眼睛雾气漫出，吸了一下鼻子呼出口气“没事得，老师，我想过的，我还是想学文科。”
　　晚自习，听完化学老师的讲课，姜语本来就头痛的脑袋更加要爆裂，为什么会有元素周期这些神奇莫名其妙的符号，而且两个独立的互不相干的个体为什么要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新的物体，各自安好的存在这个世界上不好吗。一个不明物体突然砸向姜语的后脑勺，姜语吃痛的扭头看着不明物体抛过来的方向，果然又看到了刘齐那屌屌的笑脸，姜语瞪了他两眼，继续看着书本上元素符号，“哟哟哟，学化学呢，干啥呢，化学课都上完了，还这么认真呢，是不是有不懂的呀，来来来说来听听，刘爷我今天心情好，免费解答！”刘齐看姜语草稿纸上列的化学方程式，立马夺过她手里的笔，用着不屑的语调说“这个呀，这么简单我来演算给你看，这个......”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