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跳舞》哔哔叽

12、08．04．17

　　春末在季节快速变换的年代中悄然而至，昼日的时间逐渐增多起来，像现在即使最后一个锁门，言小梵也看到初三的走廊上不缺乏还在认真询问老师问题的学生。
　　大家都很努力呢，在离中考不到两个月的日子里，都为了最后冲刺而拼搏着。
　　言小梵也想像他们那般为了学习而发奋努力，脑海里只装着数学题型与语文语法，然后朝着定下的目标不断奔跑。
　　可是为什么呢？无论她以怎样的力度绷紧神经，思绪总是会从缝隙中逃离分散，最终以不同的路径前往相同的地方。明明是最不愿意忆起的人，却最容易忆起。
　　呐，像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卑劣呢，大家都那么认真地朝目标奔去，只有我连方向也把握不住。

　　言小梵把一模卷夹在书页里慢慢放进书包，关上灯后在黑暗的教室里停驻了一些时间。4月后的天空将会变得越来越明亮，4月后6点钟留下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言小梵最后检查了后门的上锁情况，没问题后扣紧前门离开教室，如同以往的每一天那样，但今天的她做得格外细心。毕竟，这是她最后一次负责班级的最后锁门任务。
　　摇滚乐依旧每天都从大堂内传出，两个月内从未间断过，言小梵暗惊自己居然维持了两个月的对那样的音乐不予理会。但今天的她可不必那样，因此她再次推开了玻璃门。
　　暗蓝的天空还未出现星星，但月亮似乎已经潜伏在那里很久了。言小梵抚上冰凉的栏杆，铝制的管状物摸上去有光滑的感觉。
　　在大堂中央舞动的人儿陶醉在摇滚的世界中，熟练的步伐，高难度的姿势，惊人的动作，每一招每一式都驾驭得那么干净利落，言小梵望着他，记忆放肆地记录着关于他的一切。
　　照例是在离晚自修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收拾好东西，在目送他离开后言小梵掏出携带的日记本，如同在很早以前那样借着天空洒下的微弱光芒写下所有感觉。
　　因为不知道以后每当想起你时能依靠些什么，所以原谅我像这样任性地将我们扯在同一平面上。
　　因为只有这里，才允许把你和我冠上“我们”这样的字眼。
　　我知道直到很久以后我也无法做到忘记你，所以真的很想以这样的形式填补那些思念。
　　没有注意到的步调逐渐靠近，言小梵在写完最后的话语后才看见前方的来人。来不及反应的后果是抓在手上的东西掉落在地，并且发出很大的声音。
　　“你……一直在这？”明明是在梦中经历过无数次的情节，却依旧无法控制地身体僵硬。言小梵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连微笑也无法做到地站着，原来心跳得太过厉害就会像触电般麻痹整副身躯。
　　“你以前是，每晚都在这吗？”上句话说得不太流畅，南风逸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次，是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心翼翼，附带着手心渗出的密集汗珠。
　　音乐在空气中转过几个圈，越过时间的限制传到言小梵耳际，她忽然想到，是不是上次划过她日记本的那阵风，终于与音乐的声音交汇在同一点上。
　　可是，为什么呢，它们选择的这个点，却在时间轴的极限上。
　　“啊，你认错人了，那不是我。”暗淡了星光的眼眸，在夜幕完全铺开时湮灭了生机。
　　“那你认识她吗？”略显急促的追问，心跳的节奏紊乱了呼吸。
　　为什么你会以这样的语气问我呢？很重要吗？R，很重要的吗？不，还是，你其实是认错人了。误以为是别人在这里偷偷观望，你期待的，是谁呢？
　　可是，R，我真的很想接近你，很想很想。
　　“不认识，只是偶尔经过时见到，不知道是谁。”
　　可是再也不能够了啊……
　　“哦，这样啊……”失落的表情毫不遮掩地挂在南风逸脸上，言小梵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何时挥散的月色在对方身上流转。
　　是熟悉的比巧克力色淡一点的肤色。
　　是熟悉的比较小并且是单眼皮的双目。
　　是熟悉的略向上扬起的透露着阳光气息的嘴角。
　　但现在，它正流露出淡淡的失落。陌生的失落。
　　以及，她不了解的声线。
　　R，你的声音，很好听，很好听呢。
　　眼睛酸涨得发痛，什么东西哽在喉间妄图以爆发的姿势跳出来。言小梵匆匆道别，是近乎狼狈的逃窜。
　　为什么要哭呢？这样大哭的意义是什么呢？！哭什么呢！言小梵紧紧地圈住自己，眼泪把她的校服濡湿成一片深色，干瘪地贴在肌肤上。
　　为什么呢，她从来都不知道，放弃的感觉竟那样痛苦，明明在下定决心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的。
　　R，R，还是要谢谢的，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知道我，谢谢你注意我，谢谢你尝试寻找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思念，像这样大哭，还是第一次呢。无论是怎样的经历，都是我最宝贵的回忆。

　　是你吧……
　　南风逸望着坐在三楼天台上紧紧圈住自己的女生，纷散在空气里的稀薄哭声听起来那么悲哀，悲哀到……连他也感觉到。
　　为什么呢？你选择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