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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请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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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还未褪去,月亮还挂在天上,一队队宫人已经陆续忙碌着取下燃了一夜的灯烛。
“陛下,陛下。”帐帷外传来太监刻意压低的尖细声音。
金妙身上十分乏累,只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撑开眼皮,“陛下,要起了么?”
元熙帝很久没睡得这么沉,往常不到卯时就自然醒了,今日也不知是怎的竟贪睡了些,正准备起身,冷不丁听到身边猫儿般细软的声音,偏头看过去,雪面桃腮,丝丝乱发缠裹在一起,脑海中竟闪过一丝不舍,但也只是一瞬间。
被那双疲倦又清亮的眼眸盯着,元熙帝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别过头去,“要去早朝了,不必起来伺候了,再睡一会儿吧!”又安抚似的理了理金妙的乱发,方披上衣服下床了。
金妙心里既娇羞又忐忑,缩在床上侧耳,听着外头的声音慢慢远了,又躺了一会儿,反复辗转,也睡不着,方唤菡云菡月两个进来。
坐在妆镜前,金妙正拿香膏匀面,就瞧见身后两个丫头,在那里挤眉弄眼,她一转头看过去,两人倒嘻嘻笑起来。
“你们两个小蹄子,又在作弄什么?”金妙笑着嗤了一声。
菡月直捂着嘴儿偷笑,菡云却是调笑惯了,“我们都在说姑娘今日容光焕发,比往日更美了呢!”说罢,笑着逃开了。
金妙听了,却是羞红了脸,追着就要打,“你这蹄子,嘴里混说什么,看我不揭了你的皮。”三人闹了一会儿,都是香汗点点,娇喘微微。
坐回梳妆台前,“还不快来给我梳头,若是梳的不好,我可要打你。”金妙瞪着眼嗔了一句。
菡云也闹够了,乖乖梳起头来,“姑娘今日梳个什么头?”
金妙抚着鬓角,也有些纠结,就听菡月说道:“今日定要去拜见皇后,还是梳个大气些的,盘桓髻如何?”
“你胡说什么”,菡云一口否决,“盘桓髻是端庄大气,可都是些有年纪的夫人才喜欢的,自然是与我们姑娘不配的,我觉着还是朝天髻最好不过了,灵气逼人,才与姑娘相衬。”
金妙见两人冤家似的,又要吵闹起来,只能出来做个和事佬,“好了好了,都听我的,梳个简单的螺髻就好了。”这才止下吵闹。
“金妙,给娘娘请安。”在风里吹了有一刻钟,才见到季淑妃的面,金妙不敢有半点抱怨,恭顺的请安道福。
“快坐着吧,外头天冷,没冻着吧?”季淑妃亲热的问道。
“不曾,多谢娘娘关怀。”金妙轻声回话。
季淑妃见金妙一大早就来请安,神色间也没有半点得意忘形之色,心中对她越发满意,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越看越满意。
坐了没多会儿,季淑芷也过来请安。季淑妃也让坐了,只是坐在下首,生生低了金妙一头。
金妙只觉得身上那道灼热的目光几乎将她烧穿,令人坐立难安。季淑妃倒像是一点也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仍是笑眯眯的说着话。金妙纵是难受,也只得强打起精神附和着,实在心累。
金妙在心里盘算着差不多要到去皇后宫里请安的时辰了,刘嬷嬷正是时候进来与季淑妃小声说些什么,约莫就是请安的事。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季淑芷那吃人的眼神着实可怕,金妙只觉得身上的汗毛竖起来就没再下去,冷飕飕的。
只见季淑妃站起身来,笑着说:“你们都回去吧,本宫要去向皇后请安了。”
金妙听到这儿,受惊似的抬头看过去,忍不住开口,“娘娘?”
季淑妃似乎早料到金妙的反应,拉过她的手,轻拍了拍,“妙儿妹妹,昨夜你定是累坏了,就回去好好歇着吧!皇后娘娘那边我自会禀明的。”
金妙还想开口挽留,就得了季淑妃一记警告的眼神,僵直的脊背一下子瘫软下来,顺从的低头,“是。”
失魂落魄的走出去,菡云菡月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只瞧着季淑芷冷笑着趾高气扬的撞开金妙,扬扬而去。
“回去吧。”金妙只说了一句,步履沉重的往回走去。
承宠第二日不带去向皇后请安,季淑妃这是要将自己死死栓在身边,这下算是得罪了皇后,以后的路只怕难走了。
只是眼下,受制于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坤宁宫,前厅。
莺莺燕燕,一应俱全,今日个个打扮的光彩照人,宫里许久没进新人,刚一听说陛下宠幸了储秀宫里的娇客,都跟蜜蜂闻了蜜似的,一股脑儿蜂拥过来,都想见见这位美人是何等姿色。
季淑妃这边姗姗来迟,在外头就被簇拥住了。
“娘娘好手段,这就算把陛下笼络住了。”赵贵姬酸言醋语的嚷着。
“哎,怎么不见那位金家姑娘啊?”刚有人发现金妙不在季淑妃身边,一众人就交头接耳起来。
“呦!这才刚得了宠幸,就如此嚣张,竟然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周宝林在一边幸灾乐祸,别人她惹不起,也就只能在一边拨火儿,挑事儿。
外头正闹作一团,就见皇后身边的崔姑姑走出来,“皇后娘娘请诸位主子进去。”
众人方止了话头,往厅里进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圣安。”一众人等齐齐拜见,皇后叫了起,才各自落座。
高位嫔妃坐在皇后左右下手,低位嫔妃只能站在一旁侍立。
皇后眼光扫过,心里明镜似的,笑着看向季淑妃,“听说妹妹宫里出了位贵人,怎么今日不见人呢?”
季淑妃笑迎上皇后审视的目光,“臣妾先向皇后娘娘赔罪了,是臣妾看她今日来请安时摇摇晃晃的,都走不大动道儿了,这心里不落忍,就自作主张让她歇着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也不是什么大事,服侍陛下就是有功,本宫理应赏赐,谈何恕罪呢!”皇后矜贵的笑了笑,招呼宝瓶过来,“去,库房里还有些上等的燕窝,都送到淑妃宫里,让那位妹妹好好补补,才能为陛下绵延子嗣。淑妃也不必客气,本宫身为皇后,这原是本宫分内的事。”
季淑妃只觉得皇后讽刺不屑的目光刺的她浑身生疼,只能悻悻的谢了恩,坐回位子上。
气氛难免有些凝滞,这时一个小宫女步履匆匆走进来,跪在地上道:“许贵妃身上不适,着奴婢向皇后娘娘告假,待身上好些了,再亲自来向娘娘请罪。”
话音刚落,旁边坐着的赵贵姬冷笑一声,“许贵妃当真身娇体弱,这一月里倒有大半个月都病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连床也下不了了。”
那小丫头也不敢多言,只等着皇后发话。
皇后也知晓许贵妃那头的猫腻儿,不多计较,摆摆手,“下去吧,身上不舒坦就找太医去瞧瞧,别耽误了才好,这几日请安就免了,等好了再说吧。”
众妃嫔吃了茶点,皇后又照例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又待了不过一刻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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