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妙哉！》柳曲绡

4、准备

　　“母亲，你糊涂了”，季淑妃生气的甩开母亲的手，转身背过去，“这金家二老爷虽然只是个四品官，可她伯父可是二品尚书，两府未分，同气连枝，让她进宫不是白白给她铺路么？”

　　安平侯夫人何尝不知道这是个隐患，可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哎呦！我的女儿，为娘还会害你么？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你听娘细细跟你说。”

　　金家与季家也算姻亲，当年金妙祖父那一辈，曾与季家联姻，只可惜那位姑奶奶嫁过去没两年就患病去了，金家又娶了续弦，两家也不长走动，关系渐渐就疏远了，可毕竟也算是有亲。

　　“那金家二姑娘也算是你堂妹，这毕竟是情分，再者，前些天，金大老爷还来求你父亲疏通关系，他们家如今遭了事儿，要保的正是那金二姑娘的父亲，她们家收了咱们恩惠，定是要投桃报李的，如今金家元气大伤，几年内都得小心翼翼，才能不招致圣上厌恶，还不知是什么个结果，即便进宫也只能小心侍奉，碍不着你什么事儿。”安平侯夫人劝说着。

　　“可那金家的事儿会不会牵扯到我们？若是惹陛下动怒，反倒不美了。”季淑妃还是心有顾虑。

　　安平侯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什么大事儿，我都问过你父亲了。不过是陛下有意敲打滇王党羽，金二老爷被牵连了，陛下心里都有数。”

　　“待你父亲帮他们金家这一把，他们也会心存感恩的。那金家二姑娘我也打听过了，没那么多鬼心思，你只要拿捏住了她，相必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季淑妃即便再不愿意也明白，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那金家那边，就劳母亲多费心了。”

　　“放心吧！”安平侯夫人瞧外头天色也不早了，起身准备离开。刚转身，就被季淑妃喊住，“让淑芷也一起吧！也好保险。”

　　安平侯夫人知道季淑妃心里还是不稳当，也点头答应了。

　　季淑芷就是之前挑中的那个女子，季淑妃的族妹，因是庶女出身，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却仍得其父宠爱，颇有手段，而且性子浅陋，也好拿捏。

　　月上梢头，夜色弥漫。

　　安平侯夫人一脸疲色靠在软枕上，自打从金家出来，她已经在这儿一整个下午了。一想起今日在金家那里受的委屈，越想越气，“哎呦”着叫头疼，丫头们一股脑儿簇拥过来，又是按头，又是嘘寒问暖。

　　料想此事难办，今日她特地先去见了金家大夫人，想着能有人与她一同去给金二夫人施压，结果刚一提此事，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一口回绝，安平侯夫人现在想起大夫人说“送客”时的眼神，仿佛满眼都是对她的鄙薄不屑，一想起来，就气得浑身哆嗦，根本没心思在去见什么金二夫人，想必又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若是态度强硬，怎么也不肯让女儿做那固宠的工具，这倒为难了。

　　思来想去，头痛欲裂，只得早早床上歇息，辗转难眠。晨起身上便不大舒坦，略懒睡些。忽听下人来报，金二姑娘，前来拜见。安平侯夫人琢磨着此事或许还有转机，急忙梳洗打扮，去了偏房会客。

　　偏房。

　　金妙此来心下惴惴，深闺十五载，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也不知事情成与否，只能握紧手里的帕子给自己一点勇气。

　　安平侯夫人到了，却拦住了急着通报的下人，悄悄地把帘子掀起一点缝儿，往里觑看着。果真是姿色不俗如玉一般的人儿，心下更为满意。

　　那一会儿梳洗的工夫，她也细想了想，定是为昨日那一档子事儿来。可怜一弱女子为了父亲如此奔波，她也有些动容。再一转念，又狠下心来，还有什么比得过女儿和皇孙呢！

　　略整整衣襟，笑着走进去，嘴里念叨着：“我的好姑娘，大冷的天儿，可冻着了没？”

　　金妙闻声起身，正欲弯膝下拜，就被安平侯夫人拉着手亲热的坐下，“快别顾这些俗礼，都是亲戚的情分，哪用得着这样。”又笑着摸了摸金妙的手，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

　　金妙微微垂头，任由她打量。

　　昨日躲在屏风后面，该听的不该听的金妙都听到了，也知道安平侯夫人打得什么主意，想了一夜，还是来了。

　　“夫人，我......”金妙咬着唇正欲开口，却被安平侯夫人打断。一指压住唇，满眼不解。

　　安平侯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不必说了，你的心我清楚了，你季姐姐正缺你这么一个可心人儿陪着，前几日我去瞧她还听她念叨，想寻家中姊妹入宫相伴，只是我们家却没什么合适的女儿，咱们两家也算是有亲，你年幼时也是见过你季姐姐的，只是不知你心里怎么想？”

　　金妙垂着头，并不言语。安平侯夫人的打算再明显不过，不过是想送人入宫固宠，而她想尽快入宫，这是最快的法子。想起前些天昭阳公主所说，要等三月选秀送她入宫，可她是在等不得，再说，选秀入宫的美人无数，她想出头不易，不如趁现在入宫，也好早日救出父亲。

　　“妙儿但听夫人吩咐。”金妙低头敛眸，看不清神色。安平侯夫人见她谦卑的姿态，笑意更深了。

　　金家，二夫人卧房里。

　　“什么？咳咳”，一声尖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药碗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折腾一番终于收拾好了，金氏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只留下几个心腹，让丹桂继续说。

　　“姑娘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让奴婢跟着，只带了菡云菡月两个，奴婢不放心，悄悄地跟着马车，就看见姑娘去了安平侯府，奴婢也不知是何事，只是安平侯夫人昨日才与大太太闹得不痛快，奴婢担心姑娘在他们府上受委屈，这才赶忙来禀告太太。”丹桂一脸委屈，小心翼翼的觑着金氏的神色说道。

　　“咳咳”，又是几声咳嗽，没有人敢说话，个个屏气凝神，生怕被迁怒。

　　丹桂偷偷跟太太打小报告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又见金氏神色不明的也不说话，心里慌得厉害，颤着嗓子唤了一声，“太太？”

　　“你下去吧！”金氏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不再理她。

　　丹桂退下后，安嬷嬷一边服侍金氏坐起来，一面劝说：“夫人可不能生气啊！还是身子要紧，姑娘虽年轻不知事，却也是一心为着家里，你可不能听那蹄子挑拨，姑娘即便有错，那也有老爷夫人教导，哪轮得到她？”

　　“待会儿姑娘来了，可别嚷起来，伤了母女情分。”安嬷嬷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哒哒哒”，守门的小厮老远就听见马车行驶的声音，撒丫子迎上去，菡云叫住他问：“这火烧屁股的干嘛呢？”

　　小厮自打了一下嘴巴子，舔着脸凑上去悄么声说：“太太在里头等着姑娘呢？里头都催了好几遍了，也不知是何事。”

　　菡云心知肚明，只怕已经露了馅儿，塞给小厮一块碎银，打发他走了。急匆匆贴近车帘，将太太已经知道去安平侯府的事告诉金妙。

　　“知道了。”金妙淡淡的回了一声。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了，金妙款款下了车，仰头看了看金府的匾额，敦稳的乌木上书着“金府”两个漆金大字，气派威武。

　　迈进门去，坐上小轿，晃悠悠往正院去了。

　　“跪下。”金氏怒斥。

　　金妙直直的跪下，“扑通”一声。听得金氏眼皮跟着一颤，可一看金妙不知错的态度，又狠下心肠，“你一个女儿家，脸面何其重要，如今，你这是上赶着让人家作践你！”

　　金妙脸色一白，抬起头看着母亲消瘦的身子，眼神交汇，虽然嘴里说着斥责的话语，可眼里是满满的心疼，金妙忍不住落下泪来，膝行至母亲身边，“娘，呜呜。”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两人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给劝住了。金氏拉着金妙的手，“这些天你乖乖呆在院子了，哪里都不要去，安平侯府人那边我去说。”

　　金妙闻言，沉默不语，轻轻收回被拉着的手。

　　金氏一看，眼前一黑，颤着手指着金妙，“你，你莫不是疯了，我都听你大伯母说了，她们家这是趁咱们家遭难，来趁火打劫的，你居然上赶着让人糟践，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金母捂着胸口，气得眼前恍惚，“你，你难道真要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啊？”金妙看母亲神色不对，连忙回握住母亲的手。

　　“母亲，这些日子，您受的白眼，大伯父东奔西走，一无所获，女儿不傻，咱们家境况都看在眼里。父亲如今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音讯全无，您的身子不好，还要日日为此伤心垂泪，女儿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金妙说着说着，泪珠断了线似的顺着洁白的面庞滑落下来。

　　“此番是个机会，只要我入宫，季淑妃定然会出手相助，正可以解我们金家的燃眉之急啊！”金妙劝说道。

　　金氏早已哭得泪人一般，她这辈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从来都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珠似宝的宠到现在，一朝竟要为人妃妾，这岂不是在她心上剜肉么？

　　“父母生养之恩，女儿此生难报。如今金家有难，断没有让父母独自承担的道理。入宫，也未必不是一天出路，女儿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爹娘担忧。”

　　金氏一把将金妙搂入怀中，摸着她的头顶，呜呜的哭个不停。

　　金妙知道，母亲这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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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