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妙哉！》柳曲绡

18、熏药

　　妆奁镜中，珠钗宝簪摆放的整齐，许久无人摆弄过，嵌着的宝石色彩都有些暗淡，季淑妃打开檀木盒子，一件件取出，细细摩挲察看，又一件件小心放回。

　　“娘娘不是最爱那支金凤衔珠步摇么？今日不如带上吧！”柳絮一边给季淑妃梳头，一面看着镜中人影说道。

　　季淑妃闻言楞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又放回妆奁箱中。

　　“还是戴那套青玉钗吧！”

　　柳絮闻言，不敢多说，只是照吩咐麻利的打理好发髻。

　　自打上个月季家传来噩耗，季淑妃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似的，整日浑浑噩噩，再不似往日争强好胜。

　　半年前，西北战事日益明朗，京中各家族都存了捡便宜军功的心思，季家也不例外，选了几个送上战场，其中便有季淑妃的嫡亲兄长，本来一切都打点好了，只等着军功到手，回京来也能落个一官半职。谁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本来明朗的战局一下子变得胶着，拖了半年，就在上个月传来噩耗，季淑妃的兄长在战场上临阵脱逃，还被马蹄踩断了右腿，落下残疾。

　　这对季家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噩耗。本朝有规定：但凡身体有缺陷者，不得入朝为官。虽说前朝曾有因才华横溢被破格提拔之人，但也都是凤毛麟角，寥寥几人而已。

　　身体残疾，便不能继承爵位，可安平侯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平日里又对庶子严苛，并不亲近，要她将爵位拱手让人是绝不可能的，这些日子来宫里哭了好几趟，求皇上、求淑妃，可都没得到回应。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这时，边关又传来捷报，当中不少勋贵子弟都得了功勋，季充容的兄长也在其中，他本是季家旁支庶子，没什么前途，只得自己打拼，在一次作战中作为先锋，斩敌数十人，得了不小的功劳，请功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

　　偏他有个不知轻重的姨娘，跑安平侯府里招摇显摆，气得安平侯夫人厥过去几次，闹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把这事儿当笑话说。

　　季淑妃本就瞧不上季淑芷白得了个充容的位分，打那以后，两人就跟乌眼鸡似的，见面就掐。

　　前些天，季淑妃气郁成疾，卧床不起，金妙前去侍疾。

　　走进储秀宫，只见宫人们步履行间匆忙，手上拿着托盘，上头不知放了什么东西。一行行人走进殿，又空着手出来。

　　明明已经入夏，可殿门还是遮着厚厚的门帘，窗子也都紧闭着，金妙心里疑惑，还是跟着走进去了。

　　一掀起门帘，金妙没忍住掩住口鼻，一股古怪呛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前面引路的小宫女见她停下脚步，催促了几句，金妙才跟上进去了。嗅着这股气味，金妙只觉得腹中翻涌，几欲作呕。那小宫女似乎习以为常，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迟疑。

　　打起珠帘，进了内室，金妙才看见，季淑妃躺在软榻上，前面一座大屏风，屏风面是细纱制的，将整个内室分成两部分，屏风内一群身着轻薄罗衫的宫女，袖口卷在上臂，将一些研磨好的粉末倒在一个大青瓷缸中，再倒入滚烫的水，趁着蒸汽冒出，一群打扇的宫女将蒸汽扇向屏风。

　　“给淑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近来身上可还安好！”金妙半跪下行礼。

　　季淑妃懒懒的撑起身子，轻轻笑，“原来是金婉仪来了，快起吧！赐座！”柳枝叠好软枕，服侍季淑妃靠好。

　　“金婉仪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失意人呢！”说完又痴痴的笑起来。

　　“娘娘待臣妾有恩，臣妾断不敢忘。”

　　看着金妙一本正经的样子，季淑妃脸上的笑僵住，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是嘛！用茶吧！”

　　“自打本宫病了，这储秀宫就一天天冷清下来了。猫嫌狗憎的，连个鬼影儿也难见。哼！啊~宫里的情和义，都是唬人的玩意儿！”

　　金妙见季淑妃一脸灰暗，不由得想起初入宫见时的意气风发，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劝慰道：“娘娘不必菲薄，你如今身怀有孕，是在尊贵不过的了，少些人来人往，也省得冲撞了您，待到瓜熟蒂落之时，娘娘便守得云开了。”

　　聊了一会儿，金妙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嘴，“不知娘娘这殿里如此，是有何用处么？”

　　季淑妃脸上诡秘一笑，“这可是本宫从宫外得的一个秘方，既对胎儿无害，又可保妇人容颜不损，这些天，本宫倒真觉着身上松快不少。”

　　金妙听了依旧觉着不妥，“娘娘，您如今有孕，旁的药还是少用为妙。”

　　季淑妃面上有些不悦，“好了，本宫心里有数。”

　　金妙见多说无益，也没再开口，服侍季淑妃用完汤药，就退下了。

　　回到长春宫，金妙总觉着胸口闷闷的，不透气，午膳也吃不下，午睡时硬要开着窗吹风，不料就得了风寒，晚上元熙帝来时，就见金妙睡在床上艰难地起身要拜。

　　“不必多礼！朕都听说了，午睡时还贪凉快，这下舒服了？嗯？”元熙帝接过菡月手中的药碗，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喂到金妙嘴边。

　　金妙听了训，原本低着头委屈，见到眼前的白瓷勺，嘴角没忍住上扬，乖乖吃了药。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殿里烛光黄晕晕的，金妙靠在元熙帝怀里，由他抚摸着黑亮的发丝，柔柔的触感，舒服的眯起眼睛，嘴里轻哼起不知名的小调。

　　“怎么？着凉了还这么开心？”元熙帝拉了拉金妙身上的被子，轻拍了一下。

　　金妙羞极了撒娇的往元熙帝怀里钻，“臣妾没有”，沉默了半晌，又抬起头来，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陛下待臣妾真好！会一直这么好么？”

　　元熙帝摸摸她的眼睛，嗓音有些沙哑，“为什么这么问？有人欺负你了？”

　　金妙握住脸上的手，抱在怀里，靠在元熙帝胸口，“没有，只是......”

　　“有什么话直说。”元熙帝看出金妙的欲言又止，捏着她的下巴，对上自己的眼睛。

　　金妙仰着头不舒服，嘟着嘴拍开下巴上的手，重新靠回怀里，小声说：“臣妾今日去看淑妃娘娘了，娘娘生病了，身上瘦的没有多少肉，肚子却挺的老大，看着怪可怜的。”

　　“怎么？想把朕推到储秀宫去？”

　　金妙抱紧怀里的想往外抽的手，扭头看过去，“臣妾没有。”

　　“臣妾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如此冷落淑妃娘娘？”

　　元熙帝也不再逗她，把人抱紧，“她兄长不争气，阵前逃跑，朕不治他的罪已是开恩了，可他们不知足，还想着怎么算计爵位。若是真有才，哪怕他两条腿都瘸了，朕也会重用，可那季成学草包一个，朕若是开了这么一个头，往后就别想安稳了。朕冷冷她，也是让她自己想清楚，别再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求情了。”

　　“陛下别生气了，不提这事了。”金妙抚摸着元熙帝的胸口，帮着消气。

　　元熙帝见了心头一软，又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一会儿过去......没动静

　　温情时刻

　　有一会儿过去......怀里的小东西一拱一拱，不安生

　　元熙帝又抱紧了些......

　　怀里传来“呼哧，呼哧”的申今

　　低头一看，脸蛋红鼓鼓的金妙谴责的眼神看着他，元熙帝默默松开手，搓了搓手指，权当没看见，把人按在床上，拉上被子，“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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