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因式分解吗》六味liuwei

18、返校演讲

　　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回家。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着书包，杨明和齐常凑在我边上聊着竞赛相关的事宜。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毛病，不赶紧整理东西也就算了，明明是他俩的故事，为什么要在我身周演绎。我又在心里暗暗鄙夷他们。

　　这时候我仿佛听见有人叫我：“皎皎，皎皎，出来一下。”

　　齐常比我先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看向门口，瞧见斯善然正努力把她的小脑袋探进来。

　　他推推我：“斯善然在门口找你。”

　　斯善然是我的小学及初中同学，是个娇娇气气的小姑娘，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但真的很好看也很可爱。我天生喜欢可爱的小姑娘，因此初中的时候和她很是要好。她的父亲是我初中时的数学老师。

　　我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在班级门口，她一把抱住我娇嗔道：“皎皎，是不是学习太忙啦，你都没来找我玩！”

　　我有点愧疚，其实学习也并不很忙，但我的新朋友太多了，有点相处不过来，于是把她给忘到脑后去了。

　　我正想开口解释，她又快嘴道：“等会儿我爸来接我们，你有空一起回实验吗，他们有个学习方法讲座，想请你给学弟学妹们传授一些经验！”

　　实验是我的初中，仿佛每个城市都会有一所实验学校，就像是人民公园与中山路解放街一般，是城市的标志。

　　我感到有几分尴尬，这么紧张的时间我哪能准备好糊弄学弟学妹们的素材呀！而且她先说了来接我们，才问我有没有空，或许斯老师早就跟她说过这件事，但她直到今天才想起来问我吧，果然仍旧是脑子不太灵光。

　　于是我吞吞吐吐地编造无法到场的借口：“我没和我妈说过呀，她等等大概会来接我，我一会儿还要去看电影呐……而且——”

　　话还没说完，杨明和齐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了我们身边。杨明推推眼镜，问道：“之前没听你说要看电影啊，和谁一起啊？”

　　我简直想把他头打肚子里去。

　　我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齐常似乎感受到了我的郁闷，他轻笑一声说道：“和我一起看《时空恋旅人》啊，虽然是部比较无聊的爱情片，但是在学校辛苦了这么久，也不在乎看什么了。”

　　像是怕多说会露馅儿一般，他立刻将话题转移到了我们方才的谈话上。

　　斯善然重复了她的意思之后，杨明立刻答应了下来。

　　“反正你们应该也没买好票吧，一起走就好了，电影可以等会儿一起看。”

　　我仍想拒绝，却见齐常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明一眼，说道：“好哇，也可以。”

　　他们三人——确切地说是杨明和齐常两个人——没给我再次插嘴的机会，就把接下来的行程全部安排好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两个臭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们爱显摆，顶顶喜欢这种和学弟学妹见面的事情，说是传授经验，其实就是满足他们“荣归故里”的虚荣心，呸，何苦拉上我。

　　不多时，我们便都搭上了斯老师的车。

　　斯老师见着我们也很开心，毕竟我们三个都算得上他的得意门生了，虽然我中考数学只考了111分。

　　他问起我们的高中生活。

　　我有几分夸张地嚎道：“好累呀老师！数学好难啊我根本学不会啊！我看见函数题就一个头两个大这可怎么办啊！”

　　斯老师也故作诧异：“怎么会！你那么聪明，要是还学不会，那就没人能学得会了。你们是不是刚月考完啊，你能不能继续考个年级前十回来啊？”

　　我咽了口唾沫：“别别别，老师您可别吓唬我了。我可没夸张，之前一次数学小考我才考了57分——您能想象吗我居然不及格啊！可是也有考得很好的人，隔壁班的崔楝，他竟然能考97分！这才一门课他就能比我高40分——哎呀我真是太有挫败感了，有生之年居然有人一门一百分的课能比我高40分，做梦都想不到啊——那九门课加起来他该比我高多少啊！可别指望还有前十了吧……”
　　斯老师惊讶道：“真有这么厉害啊？那你们这次月考他第几呀？”

　　我摆摆手：“这才刚考完，还不知道呢，大概周一会出成绩吧。”

　　说着我也好奇起来，崔楝他能不能考第一呀。又暗自嗤笑，连他人也没见过，居然就对他这么有信心，都开始发宏愿年级第一了。

　　斯善然一脸坏笑看着我，我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但凡我多提到哪个男孩子几句，她都要用这种表情瞟我，作出一副“你知我知，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杨明似乎有话要讲，齐常却突然出声：“斯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去干嘛呀？”

　　我撇撇嘴，他这话题转移得倒是不高明——我虽然不知道当前聊的事情碍着他什么了，但他想结束的心情还是看得出来很清楚。

　　于是斯老师又给我们提了一遍今天的任务：新初一的小朋友们同样刚经历了月考，很多人不太适应初中的生活学习节奏，希望我们能够回顾一下自己的过去，和他们聊聊天。

　　我对此事实在没有兴趣，到了礼堂就窝到了角落中，同斯老师打了个招呼：“杨明说他有很多东西可以分享，就代替我们一起说了。”

　　齐常听说，也便顺势坐到了我旁边，表示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参与了。于是斯老师“呵呵”笑着，就领着杨明一起坐到了前排。

　　齐常看着杨明在台上侃侃而谈自己的学习经验，突然问我：“你觉得杨明怎么样？”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就是各种方面的怎么样呀。”

　　“就那样呗，有时候还挺烦人的，要不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肯定不乐意和他玩。”

　　“啊，你居然这样想，他知道吗？”

　　我见齐常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没好气地说：“他当然知道啊，难道我在你们面前还要装吗？你可别想着挑拨离间，我对二位爱卿实在是一视同仁。”

　　齐常噎了噎，又扭着身子兴致勃勃地问我：“你说说你嫌他哪里烦，我学习一下争取改正。”

　　“天天催我学习，讨厌得很，谁爱学谁学啊，关他屁事。你看看他在台上讲得那些东西，一天可以给我讲八百遍，什么’英语重在积累，单词一定要好好背，而且光背单词是没用的，要以词块一起背，学会它们的使用方法’啊，什么’数学最重要的其实是各个定理间的相互联系，它们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互相依存密不可分的’啊，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齐常好似又突然失去了兴致，躺倒回自己的座位上。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毛病，不再搭理他，而是打开了手上的《爵士时代的故事》。

　　杨明在初中生之间混得如鱼得水，哪怕是已经散场可以回家了，还是有一大帮小屁孩围着他问东问西，连带着我们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叹了口气，当初我也是这样，总是对年长的人怀有崇拜心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优秀，我就可以闪着星星眼把他吹到天上去，哪怕想想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似乎还不如我。

　　也不知道这些小孩子们什么时候才能看透我们不过是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的一帮人，每天怀疑自己怀疑人生迷茫着过活，自己的生活也一团糟呢，哪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他们啊。

　　正这样想着，听见一个学妹问我：“学姐，请问我现在数学完全跟不上该怎么办啊？”

　　我还是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认真又温柔的口气告诉她：“那你不如先把其他学得比较好的功课——比如语文或者社会——放一放，将它们的时间全部用来从头学一遍数学，其他什么也不要想，只是先尝试把课本看看明白，接着再……”

　　学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离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好不好，虽然我是这样做的，但我放掉的那些功课确实有把握放一会儿也没事，但学妹她能不能依照自己的情况来适当调整还是个问题。万一她照我说的做，不仅没学会数学，还落下了其他课程，岂不是得不偿失。我仿佛又背上了别人的人生，心中时不时要产生愧疚情绪了。

　　这就是我讨厌给人做经验分享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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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hhhh我又回来了，新学期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