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轴一系

10、第八章

　　――

　　被命运推上了高一。
　　初平云望着寥寥无几的联系界面，发呆。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不知何时的同学对他说的:
　　“你真的很讨厌啊，又有天赋成绩又好，凭什么说自己惨？有病吧……啊烦死，至少你在脑袋上已经赢了别人呀！”
　　再怎么迷茫无助可你已经做到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了啊！

　　从小到大的奖状和优异的成绩单积攒了一个抽屉。

　　初平云不否认。

　　他承认了命运之神对他定有眷顾。
　　但也清楚被剥夺了何物。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
　　他认为，一切并非他所想的。
　　他羡慕像顾习那样的人，成绩足够优异，性格也好，人缘也好。不是长久的闪耀，却足够快乐。
　　但如果他知道顾习真实的处境是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持着成绩，自信，与人缘，知道他是顾习羡慕的人的话――
　　可惜他不知。
　　可惜他也没读到米兰·昆德拉的话: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比较，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最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

　　他的人间，是灿若没有黑夜的世界。
　　也就自然不曾遇见星光。

　　顾昔朔站在溪边，身后是人间的灯火喧嚣，对岸的红灯酒绿映不进她灰色的瞳孔。
　　以黑色的卫衣融进身处的黑暗之中。
　　风凄凄。
　　像是终于决定放弃掉什么，呼出了一口热气，缥缈的白雾诞出又转瞬即逝之间，她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
　　各色人随意瞥上一眼彼此，匆匆路过。大家都不过是人间的过客罢了。

　　驻步。
　　顾昔朔的目光集中在学校对面新开的奶茶店，手在口袋里翻了翻，步伐刚移动一步，她垂眸。
　　“算了，买题做吧。”
　　仰头看去，南方没有大雪的纷飞，但天空是冬季独有的灰朦色。
　　她站在人群中，一个又一个的行人擦肩而过。许久，她低头走了。
　　小声嘀咕着。
　　“不太喜欢初中生活啊，好累啊。”
　　“跟同桌吵架了，我们冷战了，是我的错吗明明是她先不理我的。”
　　“月考被改错了排名很低还被其他原本比我差的人超了啊。”
　　“原本觉得挺好的一个朋友却发现有些恶心现在也不想跟他交流了。”
　　“我该怎么办啊，要我怎样啊……”
　　她头低低的，十分努力地咬住下唇，“我，我……”
　　滚烫的泪掉落进寒冷的空气，脸与眼眶红热得不可思议。
　　“我要怎样呀……”
　　她蹲下身，任由人群的淹没。

　　“昔朔？”
　　啊。
　　“是初平云呀。”声音小声的无力，带着丝沙哑。
　　“你没事吧？！”
　　啊？
　　身体愈发地滚烫让人难受，她也睁不开眼了，困意来袭，合上眼的最后一刻，她倒下了。
　　来场大雪将我淹埋吧。

　　“得休息几天才能康复。”
　　“啊那能去学校吗？万一落下课了怎么办？”顾寒冲着医生问。
　　“这没办法啊你说是吧，这成绩哪有身体重要啊。”
　　“啊……是是是医生说的是。”一丝遗憾掠过。

　　“谢了。”
　　风把他们的头发吹乱在天台。
　　“嗯，记得照顾好她，”顿了顿，“你自己也注意点别感冒。”
　　“嗯，你可真是个好人呀小伙子。”顾习感慨般说道，一边拍了拍对方的肩。
　　“话说大晚上的你出来干嘛？买刀处理后事啊。”他戏谑道。
　　“……”初平云瞟了一眼他，“我他妈要处理第一个处理你。”
　　转回去说道：“找不到水果刀，就买了一把削苹果嘛。”
　　“？小伙子你怎么回事，你他妈怎么可以讲脏话？”
　　“……我艹你大爷！”
　　这波音量直接拉满。
　　“噗哈哈哈哈――平云哥哥我错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