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硬币之屋》oginone

2、【2】

　　就在凑结月话音落下的下一刻，飞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倾向她所在的那一侧，并剧烈晃动了起来。她重心不稳，整个人被惯性拽扯着向后倒去。若不是先前被承太郎逼问时，她为了与后者保持距离而主动倚在了窗户上，现在后背肯定免不了狠挨一下。她的手心一阵发麻。然而更糟糕的是，不少乘客都因为这次动静从睡梦里醒了过来，正以或好奇或愤懑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抓住了前排的靠背，并勉强找回了平衡时，承太郎身后那位年纪稍长、但绝对担得起“精神矍铄”这类描述的老家伙却突然有些崩溃地上下抓挠着脑袋，同时冲她焦急地质问道：“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你的替身能力吗？”

　　“啊？”凑花了几秒钟才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无端指责，接着乖巧地摇了摇头，“不是。”

　　气氛霎时间有些尴尬。四个男人沉默着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电光火石间达成了什么共识。接着，其中三人拔腿便往驾驶室冲去，只剩下先前那位主动与凑结月攀谈的红发少年还留在原地。对此凑倒也不意外。毕竟突然之间得知飞机上还有两名替身使者，而其中一位甚至主动向他们发起了袭击，那么对剩下那个目的不明的家伙稍微警惕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举动。不过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毕竟刚刚他们嘴里念叨着“先揍一顿再说”时可怎么都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个，我的名字是凑结月，”凑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把手掌贴在胸前，“如你所见，姑且算是空条承太郎的校友。”

　　“我是花京院典明，”自称花京院的少年平静地回应了她的自我介绍，同时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她身侧的空位上，“飞行员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我的同伴们会想办法让飞机降落，但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坐下来系上安全带比较好。”

　　既然对方已经友善地给出了建议，凑结月自然不好不遵从。就在她手忙脚乱地学着花京院穿好救生衣、并四处摸索着安全带的锁扣时，空乘也急匆匆地从驾驶室里跑出来向所有人宣布了飞机即将迫降的消息。

　　飞机开始下降后，凑连忙用手指堵住耳朵，并弓起背，像只被剥了皮的虾仁一样紧紧蜷在了一起，然而这也没能让她耳道里那股挥之不去的疼痛缓解多少。她把脸偏向窗户所在的那一侧，同时死死闭上眼睛。

　　“是耳朵不舒服吗？”坐在她身侧的花京院突然问道。

　　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后，凑结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花京院似乎有些苦恼地思考了数秒，接着换上了一副熟稔、轻松的口吻：“凑同学是一个人去开罗旅游吗？——别介意，但你应该是那种会被航空性中耳炎折磨到死去活来的体质。和人说会儿话可以打开你的咽鼓管，让你好受一些。如果你觉得和我这个陌生人聊这些私人话题冒犯到了你的话，那么张开嘴用力呼吸也可以让你舒服一点。”

　　“谢谢你，花京院同学，”凑结月直起身子，并对他露出微笑，“实际上，我去开罗不是为了旅游，而是要找一个人。”

　　“喔？”花京院摆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凑同学应该年纪比我还要小上一两岁吧，能独自一个人去埃及那么远的地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非常厉害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对凑结月说同样的话，她十有八九会认定对方在找茬，甚至会因为自己被讽刺而感到恼怒。然而花京院的语气却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使她产生不适，亦不会让她产生什么抗拒心理，反倒听起来是在货真价实地关心和称赞她，使人心生好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很厉害的人了——凑这么暗自想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与花京院继续客套下去，一阵促长且闷重的轰鸣声便昭然揭示了飞机已然降落了的事实。只是在其他乘客的蜂拥中飞机的底盘又轻微地晃动了数次，大概率是降落在了水面上。凑结月手忙脚乱地拾捡着因为迫降和颠簸而滚落到了地上的装乐高的纸袋，等她再站起身来时，花京院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她也被乘客们推挤着乘上了某艘救生船。等船靠岸后，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并四处张望着搜寻起了那几个人的身影。

　　好在承太郎几人并未走远。凑结月也不顾刚才一脚跌进了水里，踩着湿漉漉的鞋子便向四人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而几人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在她快要接近他们时回过了头来。

　　“非常冒昧，”凑结月双手合十，贴在头顶，同时微微佝下了身子，“但——请让我和你们同行！”

　　鼓起勇气说完自己的请求后，凑结月毫不意外地听见似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便是承太郎一句片点情面也没留的：“走吧，别管她了。”

　　“等等！”情急之下凑结月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迈开步子紧跟了上去，并解释道，“只要你们带上我，接下来的旅途里，我会无条件地协助你们。不论你们去埃及的目的是什么，路上会遇到什么…我一概不会过问。”

　　“喂，你这个小姑娘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先前那位在飞机上质问她的老家伙扒开身边的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指责道，“哪有你这样上来就主动要求要和一帮不认识的大老爷们同行…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再说，凑同学，”花京院接上了他的话，并问出了凑结月早已准备多时的问题，“我们又为什么该带上你呢。如果你的确如你所说是替身使者，为表诚意，至少也该亮出你的替身来吧。”

　　“怎么说呢，”凑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脑袋，“我的替身，实际上是没有实体的。”

　　“……”，承太郎默默地扶了下帽子。同时在他身后，如同古代神话中恶鬼般样貌的替身突然出现，并对她摆足了架势，“既然如此，那你攻击我一下试试看。”

　　“我也不能攻击。”凑继续摇头

　　“那你的替身总该有效果吧？”最后发言的是那位法师模样的男人，“效果是什么？”

　　“效果的话，其实说不定已经发生了，”凑结月从口袋里翻出一枚硬币，并把它夹在拇指和食指关节间，“我的替身叫做「国王硬币」，能力是…只要猜对一样独立概率事件，接下来便会有某件最优先的事情以百分之百的概率往好的方向发展。换句话说，应该就是绝对的「幸运」吧。”

　　“…总觉得有点牵强啊。”花京院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你的替身能力便是改变事物的发展了，”承太郎插嘴道，“那样的话，由我来指定一件事情。如果你真的能让它发生，我们就相信你。”

　　“不，实际上我也…我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事物的走向。只能说它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具体会怎样我也——”

　　“也就是说你也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替身，”承太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在我们是校友的份上，给你个忠告：不要再试图接近我们了。”

　　凑结月还想反驳什么，然而承太郎的话却让她一时失声。他说的没错。四位替身使者集结在一起，必然是为了拯救世界一类的大事吧。而她的替身虽然看似会带来绝对的幸运，实际上她也依靠国王硬币捞着过不少好处，可说到底「最优先有利的事情」这一概念，除非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否则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本来和一群背负着比她沉重得多的命运的人谈论条件呢？

　　那一瞬间，她几乎便想要放弃了。可下一秒，某个纠缠了她六年的名字却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接着记忆便如同失去控制了一般开始疯狂闪回：宴会；摆放着筹码的赌桌；某张惹人生厌的面孔；插着呼吸机、如同死去了一般的父母……

　　如果这是唯一的机会，那么就算只有0.01%的可能性，她也不能放弃。

　　“行，我明白了。空条承太郎同学，就按你说的来吧。”

　　“接下来，你要让阿布德尔的项链均匀地断成三截，”承太郎指向了那个法师模样的人，而后者则摆出了一副“为什么是我”的无奈表情，“不许借用外力，也不许触碰。如果你能马上做到，我们就带上你。”

　　“事先声明一句，我的替身发动是需要某个条件的，也就是猜对一件「独立概率事件」，而我通常会选择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那便是掷硬币。正反面的概率各为百分之五十，如果我猜对了，那么就一定会发生某件「改变命运的事情」，”凑结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将硬币抛向空中，“这次，我要赌上我这次旅行的成败，和我的决心…我赌朝上的那一面会是——数字！”

　　“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的确感受到了某种精神力量！”阿布德尔惊呼道，“这家伙也许说的是真话！”

　　硬币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抓住，随即摊开。铸有面额和年份的那一面静静地卧在她的手心里。凑结月几乎是像溺水时挣扎的人那样断断续续了好一会儿才松出口气，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得以释放，她的大脑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差点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然后呢？”承太郎皱了皱眉头。

　　“然后应该就会发生什么了…吧。”凑结月抬起脑袋对承太郎咧开嘴。如果此时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那么她便会丢人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情用傻笑二字来描述再合适不过了。

　　可事实是阿布德尔的项链依旧完好无损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当事人的脸颊上渗出了一层细汗，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项链平安无事时，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走吧，”承太郎转过身，对同伴们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然而就在几人迈出步子的那一刻，马路对面某家露天营业的西餐厅服务员正在收拾前一位客人遗留下来的餐具时似乎突然踩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食物，接着脚底一滑，餐刀餐盘和叉子便悉数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并好巧不巧地眼见就要扎到阿布德尔的身上。

　　避开几样不带恶意的餐具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阿布德尔没有发动替身，而是选择了侧身躲开。餐盘砸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随即裂成了均匀的几块，而叉子也从他的袖口边滑过，仅仅在布料上留下了一道不轻不重的白痕。

　　但下一秒，他便觉得脖子一轻。餐刀不知何时划断了链接他颈上串珠的丝线，几颗失去了束缚的珠子落在了地上，接着咕噜咕噜地往四面八方滚去。好在那些珠子并不圆润，只乱蹿了几下便乖乖地平躺在了原地。而就在阿布德尔弯腰开始抢救它们时，不知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什么缘故，与先前断裂的位置刚好对称的链接处，竟也突然齐刷刷地断裂了开来。

　　如此，阿布德尔的项链竟然真的如承太郎所要求的那样，均匀地断为了三截！

　　几人震惊地望向怔在原地的凑结月，而后者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是呆呆地看着阿布德尔。

　　“该换了。换根结实点儿的吧，阿布德尔，”他们中最年长的那位老家伙安慰性质地拍了拍受害者阿布德尔的肩膀，又立马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对凑结月说道，“你…我听花京院说了。你的名字是凑结月，对吧？”

　　“是！”凑连忙应答。

　　“我是空条承太郎的外公，名为乔瑟夫·乔斯达，”他清了清喉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既然提出要无条件地协助我们，自然也有需要我们帮你达成的事情，对吧？”

　　“没错，我只有一个要求，”凑结月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乔瑟夫·乔斯达的眼神，“等到一切事情结束后，作为报酬，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解决掉一个男人。”

　　“谁？”

　　“六年前，害得我失去父母的凶手——”

　　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凑结月便说出了那个如同梦魇一般死死折磨了她六年的名字。

　　“——丹尼·J·达比，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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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凑的能力。不管成功与否，只要发动一次国王硬币，距离下一次使用替身就会有0-15分钟的间隔，具体多久依据本体的精神状态而定，同时【对本体有利】这一概念的操控权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也就是说当凑的精神状态达到某个阈值时，【不间断】地【指定某件事物】向【某个方向】发展也是有可能的。但一般情况下，什么对本体有利不能由她决定。在这个地方，因为【国王硬币】判断加入承太郎对凑而言是最有利的，而【阿布德尔的项链均匀地断成三截】是唯一达成这个结果的途径。因此幸运女神就站在了凑这边。
肯定是会有些漏洞的qaq但我写这篇的初衷就是达成全员存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