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童话》灯火流转

2、公主与恶龙 (2)

　　“两只龙没有区别吗？”妮妮问。

　　“当然有。巨龙领主明显要比普通龙类大太多，但公主单纯的以为，它只是长大了。”

　　龙类的成长期很长，但过渡期很短。它们可以在一个生长阶段停留很久，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然长大。

　　在救助那条黑岩龙前，赫米拉与活龙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还是十年前的遥遥一瞥。那时她正在中庭的花园里玩耍，在天空毫无征兆的暗淡之际，她只来得及抬起头，看见了一张遮蔽日轮的长翼。
　　那震撼的画面烙印在了她的心底，以至于在巨龙近乎匿迹的十年后，将初次接触的“娇小”黑岩龙当做了幼年期的龙。

　　当然，两只龙的鳞片质地和瞳色也存在着些微差异。但是赫米拉公主显然无法以此进行分辨——她的救助大部分在夜里完成，且为了避人耳目总是行迹匆忙，没有机会仔细观察。
　　赫米拉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条“被她救起”的龙。她执拗的抬起头，在剧烈的晕眩下以与年幼相似的姿态，见证旧梦来到了现实。
　　身体颤栗着，却说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

　　赫米拉一路被领主抓入巢穴，随后又被扔在了一处石台上。那石台和圣所的高台很像，但不知是否是因为少了浮雕和宝石，让赫米拉觉得站在上面的自己仿佛是等待献祭的牛羊。

　　大地震颤。
　　领主收拢了翅膀，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它尖细的眼瞳锁住了赫米拉的所在，接着低头凑近了她，大概是想仔细看看对方花容失色的样子。

　　在被搬上舞台的故事里，这一幕总是戏剧的高潮。
　　然而这一幕又总是太吵。所以领主决定，一旦她开始尖叫就吃掉她。

　　可这位公主却像是不知道害怕一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即便它已经近在咫尺，鼻子几乎要撞上她了，她依旧没有挪动半分。
　　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里并没有它见惯与预想的神色。

　　哪里不对？是它不够可怕吗？
　　第一次走流程失败的领主不满的咧开嘴角，呲了呲自己锋利的牙口。
　　它明示对方自己一口就能咬下她的头颅。所以别跟木头一样傻站着了，快哭啊，叫啊，跑啊。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反应过来的公主摆脱了木偶人的状态，但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后退，而是张开手臂环抱了它，将温热的额头贴上了它冰冷的鳞甲。
　　她的呼吸渗入了它的呼吸。

　　领主愣住了。

　　那一瞬间，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两道心跳。

　　……
　　……

　　“然后呢？它吃掉她了吗？”妮妮听得津津有味。
　　明明老法师讲了巨龙把公主扔在了充当饭桌的祭坛上，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紧张。手中的奎因斯徽章被她捂得温热，妮妮闭上了眼睛，仿佛看见庞然大物与渺小之躯发生了某种奇异的颠倒。

　　“然后领主落荒而逃了。当然，它不承认那是落荒而逃——它的原话是‘忽然想去清点一下失败者的宝藏’。”

　　“那它清理了多久？”

　　“大半天吧，”老法师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本还要再久一点的。如果赫米拉公主没有突然出现并从金币堆上摔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