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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前传·煞界争霸-阎界王1 ...

  •   桑麻结婚了,当天他的妻子,偷偷溜进来,给没能出去的铃星抓了一大把糖,堆满了他的身边,她笑眯眯地递一颗橘子糖:“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铃星转开头:“我根本就不喜欢糖。”
      桑麻点了点他的额头,从来都会躲开的铃星这次没有躲,桑麻笑起来:“不好意思啊,今天没能带你出去。”
      铃星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我本来也不想出去。”

      桑麻却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了,铃星也为北海做了不少事,为什么家主还不让他出去呢?”
      妻子看看他又看看铃星,只好打圆场:“也许家主自有打算吧。”
      桑麻皱起眉:“可是……”
      “你们要在这里呆一晚上吗?很烦啊,快走行不行。”铃星不耐烦地看他们。
      新娘子脸一红,桑麻脸也红,站了起来,拽了拽妻子的袖子:“那……那我们先走了……”

      铃星挥挥手叫他们赶紧走,嫌烦。

      桑麻和妻子离开了,铃星一个人坐在塔底,墙边的烛火孤零零地摇曳,将铃星的影子拉得诡异。他吹了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向后一仰,躺在台子上,把手臂枕在头下,看着屋顶。
      在他的记忆中,尽管之前的事模模糊糊,但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封闭的空间,从一个辗转到另一个,那个所谓的“他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让铃星有种发自内心的排斥。
      铃星照着指示,时不时被牵出去跟外来的妖煞打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是打而已。从他第一次动手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如果他的力量太强,曳红另一端的桑麻一定会死,所以他向来出手极有分寸,这让权清风很不高兴,他认为铃星一直没能突破自己。
      铃星看桑麻总觉得很熟,当他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尤其,不知道为什么,铃星总是认为他应该保护他们两个,尽管没有特别的理由。

      铃星偶尔被带出的时候,总是引起人们的围观,他和之前出现在人们面前的煞不同,他是人型,在人群中也是高挑出众的那一个,他带着白色水纹的面具,抱着手臂跟在桑麻身后,随便走一走,对于周围人的目光,他从来不在乎,至于议论,他也听得到。有时难听话被桑麻听到了,还会站在街边跟人理论,但铃星毫无感觉,桑麻停步跟人理论的时候,铃星自顾自地走,连头都不转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连脸都不露的家伙,也能吸引异性的目光。铃星在街上走,街边的脂粉馆的柳眉玉手便早早奏起乐,女孩子们挤在一起望向他,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却眼眉飞舞,铃星转头看一下,便有一阵窸窣细语。
      他走在路上,路上很少见其他人,周围的目光混杂着各种情感,齐齐朝他涌来。
      一个举着糖葫芦跑的小孩儿横冲直撞,跑上了这条街,一头撞在了铃星的腿上,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糖葫芦滚在了地上,他睁着圆圆的眼睛,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面具男人,吸了下鼻子。
      铃星脚步不停,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走了。

      “喂!!”桑麻一边吼他,一边把小孩儿扶起来,糖葫芦捡起来,看太脏了,只好掏了钱放在孩子手里。
      可孩子一直哭,因为他手划破皮了,他摊着手给桑麻看,委屈得很。
      桑麻挠头,又叫铃星:“怎么办?”

      这么点血有什么好哭的,太弱了你。
      铃星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在看到小孩儿哭得天崩地裂的时候,摸了他的手。煞气在手上绕了一圈,伤口便好了起来。
      小孩儿还挂着泪水,却不哭了,“哇”地一声喊出来,眼光闪闪,一把抱住了铃星的腿。
      铃星的拳头都握紧了,想了想还是点着他的额头,把他推远,小孩儿的手保持着向前伸的动作,被铃星无视了。

      周围又响起什么议论,铃星一个字都没听清。

      现在铃星仰面看着屋顶,无意识地笑了一下,他想,如果桑麻和妻子有了小孩儿,自己算不算有个侄子了呢。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种凡俗之人才有的想法,唾弃起自己。

      “你在想什么?”屋内传来一声。

      铃星一瞬跃起,呼来绞缭飞刺而去,被那人挡住,他沉沉地笑:“你用绞缭还挺顺手。”

      铃星坐了下来,看着权清风向他靠近。

      权清风离他两步的时候停住了,伸手指向他:“看看你现在,这种没用的表情。觉得快乐吗?觉得开心吗?”
      铃星目光冷下去:“看见你就不觉得了。”
      权清风摊开手笑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宝剑锋从磨砺出。”
      铃星转开脸:“你来有事吗?”

      权清风叹口气:“得到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过得太顺了,不是吗?”
      铃星没说话,他早知道权清风擅长讲歪理,自己的师父死了以后更是思考人生到了执念的地步,说实话,就是看不过别人过得跟他不一样。

      “今晚有喜事。”权清风也望向屋顶,“人类的悲欢离合,都是一瞬而已,这样的幸福,即便是虚假的,也有人愿意沉醉。”
      铃星翻了个白眼。

      权清风一把抓住铃星的头,狠狠地晃了几下,凑到他面前:“从小我一说话你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真的很讨厌你。”
      铃星咬着牙不缩:“我也挺烦你的。”
      权清风盯着他:“你怎么能就这么收手?压制自己的力量,为一个狗屁都算不上的小修和他什么老婆。你没有记忆,你为什么不去找?难道你不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吗?”
      铃星没有答话。

      “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你能活下来死掉了吗?”权清风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不知道。因为你不记得了,你就知道整天待在塔里,出去转转,杀两只杂碎煞种,随便地过活,你不愿意想起来,你这没用的东西!”

      他一把抓住铃星的头往地上撞,咣咣地响了几声,铃星的头上顿时满脸鲜血:“为什么不还手呢?你怕我。你为什么怕我呢?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如此过活呢?”

      铃星咬紧牙,在权清风再次拿他头撞地时挺住了,挺着脖子直视权清风,目眦欲裂。
      权清风低低道:“你的父母,救过你的同屋,救过你的七金仙,你还记得吗?”

      铃星的头猛地疼起来,他挣开权清风的手,自己抱着头,哀嚎起来。
      权清风并不给他时间,一脚把他踹翻,看着铃星的眼睛逐渐染上红色,权清风笑了:“你最后还是不要发怒,他们毕竟刚结婚。”
      铃星愣在了原地,可他身上的煞气却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他紧张起来。

      权清风笑了:“之前死了三个了,又何必差这一个,随你吧。”
      可铃星没有敢动。

      权清风从阴影处拿来了一个罐子,自顾自地打开,递给他:“吃吧,吃了它你煞气可压。”
      铃星看了一眼,没有动。
      权清风叹了口气:“铃星,你说世上的人是不是很有意思?”他坐下来,抱着罐子,翘起腿看铃星。

      “有敌人的时候就想要英雄,要了英雄就要他完美,不完美的英雄比敌人还不如。一个人的时候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事也不敢做,只要聚在一起,就敢高喊正义,多么廉价的正义,我真是羡慕他们。”权清风摊开手,“永远委屈,他们永远是委屈的。”

      铃星看着他,权清风笑了笑:“你看我那个没用的师弟,人们说他训煞,在外面来妖煞进攻前,他就是恶魔;外面来了敌人,他出了手,他现在不是恶魔了,就算恨,也是偷偷的;现在我声明煞都是我养的,很凶的煞,比之前的都可怕,可是没有人恨我了,不仅如此,他们期待着我能管好煞,为大家所用。包括你那个桑麻,不也非常尊重我吗?你看,换两趟手,只要你平时有个好形象,这些事做来不是很简单吗?”

      铃星没有在听,他正试图压制煞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用。
      权无用叹气:“真是令人失望。”

      他转向铃星,把罐子递过来:“你吃了它,我就离开。桑麻是自家弟子,估计等下他们新人还要给我敬酒,我就回去了。”

      铃星看着他,知道权清风终于停止思考人生了。他一直听过关于权清风的传言,桑麻说这位清风大师从小就神神叨叨,爱想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打小除了自己的师父没有人愿意听,多少有些孤僻。
      现在看来,他师父的死,竟然让权清风来找铃星叨叨了,铃星有点烦躁。
      可当务之急还是压制煞气,否则新婚夜,桑麻就要完蛋。

      铃星犹疑着慢慢伸出手。

      罐子里是一块跳动的肉,铃星不知道这是什么。
      权清风拍他的肩:“为你死的人太多了,桑麻和他妻子没必要重蹈覆辙。”

      这句话,铃星相信了,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个声音本能地告诉他,他欠了人命。

      权清风平静地看着他。
      铃星的煞气越来越盛,连曳红都显了形,这样下去……

      “这是什么?”他问权清风。
      权清风笑了笑,但并不回答。

      曳红的颜色越发深沉,暗红几乎发黑。
      铃星伸出了手,抓起了那块肉,咬了下去。

      那肉入口便化,一嘴的血腥,让他突然想起了某个昏暗的地窖里,他疯狂撕咬别人的景象……
      他头一疼,趴在旁边干呕起来。

      曳红的颜色确实稍微淡了些。

      权清风坐去了一旁,平静地看着他。

      铃星晃了晃脑袋,颤抖着继续啃食肉块,很快地便吃完了。

      曳红消形了,铃星松了一口气。

      权清风藏在平静下的脸终于崩坏了,他勾着嘴角,哧哧地笑起来,他的眼睛回归了疯狂,是铃星记忆深处的疯狂。
      权清风似乎替他悲哀:“铃星啊,你这么好骗,我有时候都不忍心骗你了。”
      铃星愣在原地。
      “你啊,你啊。”权清风站起来,在他周围走,瞪着眼睛自言自语,讲得非常快,他的声调不自觉地拔高,“以前还知道跟人保持距离,相信自己的判断,死的人越多,你越想留住他们,出于本能,你把自己跟周围人同化。桑麻那种蠢货,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权家,对于炼煞,他什么都不懂。你要是选,当然应该选一个有用的,明白事情的,可你不,你要留他的命。愚蠢。”

      铃星的胃里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烧。
      权清风摇头:“可惜了,你一定会输的。知道为什么吗?”
      他凑到铃星面前:“因为你太不紧张了,因为你总是想停下来,你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
      铃星奋力抓紧权清风的领子。

      权清风扯着他的手拉开,盯着他的双眼:“你吃的,是你母亲的心脏。”

      像被劈了一下,铃星呆在了原地,失去了一切想法和动作。

      他的身边,浮现出黑煞,慢慢地缠上他。

      权清风推了他一把,铃星向后倒去,倒在一团煞气里,权清风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往下坠去:“去吧,去阎罗界,如果你能回来,再谈报仇吧。”

      铃星像沉到水里,远远地望着权清风远去,自己堕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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