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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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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石嵖一走,全儿便对王文琛说:“哎呀,我的好姐姐啊,侯爷说要帮你搞到管家的权力,结果你说你不感兴趣,不是这块料。天啊,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姐姐,难道你想被那个太夫人一辈子踩在脚底下啊?还有,你不是这块料,那谁是这块料?”
王文琛笑着对全儿说:“你看你又来了,我总说你什么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
全儿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又来了,你就不能正经一下吗?”
王文琛还是带着浅笑,对全儿说:“全儿,我问你,你对太夫人印象如何?”
全儿说:“有点吓人,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王文琛说:“是啊,你都这样觉得了,你觉得她会随随便便的将管家钥匙交给我?依我看啊,她应该会有别的打算。”
全儿说:“什么打算啊?这么姐姐你才嫁进来几天你就知道了?”
王文琛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高门大户的规矩与猫腻,你不是也见识到了许多吗?”
全儿思索了一下,带着些许的惊讶说:“姐姐啊,难道你的意思是,太夫人要搞个隔代传家?等你生下个嫡长子,给他娶个出身于她娘家的孙媳妇,然后就把你架空,隔代隔掉了。”
王文琛笑着说:“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全儿带着些许疑惑:“姐姐,其实我一直都不懂所谓隔代传家。你说,她为何不与你搞好关系,非要搞个隔代传家呢?”
王文琛说:“第一,我不是她娘家人;第二,隔一代不好拿捏,二代比较好拿捏。”
全儿面带着急:“那该怎么办啊?侯爷又不是个靠谱的。”
王文琛笑了起来:“我嫁进来这么多天,你总算是说了一句实在话,侯爷他不是个靠谱的。”
全儿说:“他不是个靠谱的,你还笑的出来?”
王文琛正色道:“全儿,你说,我出身如何?”
全儿有些奇怪她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户部尚书王阁老家嫡幼女。”
王文琛又问:“我母亲娘家如何?”
全儿说:“前都转运盐使司步都转运使之女。”
王文琛接着问:“那我大哥呢?”
全儿说:“荫正六品吏部主事。”
王文琛问:“人们常用一打油诗来形容六部,你知道是什么吗?”
全儿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难道姐姐你说的是吏部贵,户部富,礼部穷,兵部武,刑部严,工部贱?”
王文琛说:“不错,我就是说的这个。我再问你,这侯爵府比我家如何?”
全儿说:“倒是人嘛,比家里少了很多。”
王文琛问:“那我在家里过的如何?”
全儿说:“可谓是顺风顺水。”
于是王文琛便问:“那你担心什么?我又要害怕什么?”
那边的石嵖听了母亲的吩咐,第二天赶紧去给保国公府和顺天府文治中家里下了请帖,邀请傅正华和文建开三日后来金乡侯府里做客。
那边收到请帖的傅正华乐不可支,差点就当场高歌一曲表达自己的心情了,连周义在他旁边都露出一种不忍直视的表情。正当傅正华开心着的时候,文建开带着一脸嫌弃从门外进来了。
文建开举着金乡侯府的请帖,对傅正华说:“绝了,要不是你这馊主意,我家怎么会收到金乡侯府的请帖。我父亲追着我问了半天,怎么就跟金乡侯认识了,我就在那费劲巴拉的解释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说完他就对周义说:“快快快,快给小爷我沏杯茶来。”
周义看了傅正华一眼,傅正华点点头,周义于是便去沏茶了。文建开看着周义的背影说:“你说说你,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周义一个糙汉子,怎么懂得照顾人呦。”
傅正华说:“我家就是这样的啊,我父亲身边也没有什么丫鬟啊,只有我母亲身边有。况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啊,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啊。再说,要是我身边围着很多女人,我才会觉得不自在呢。”
文建开一下子坐上傅正华的书桌,抓起书桌上傅正华的点心往嘴里塞了一个,说:“你以为你父亲身边不想有丫鬟啊,那是因为你母亲逼的好不好。”
傅正华说:“便也不能这么说吧。我父亲要是认定的事情,谁能阻止的了他呢?便是世人认定女子善妒,因此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在我母亲身上罢了。”
文建开愣了一下,马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好了,不说了,有点饿。还别说,我喜欢来你家的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你家的点心做的好吃。”说完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既然好吃,那你就多吃点吧。”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
“哎呀不好,是夫人。”文建开赶紧拍了拍手,从桌子上下来站好。
保国公夫人从门外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婆子。
傅正华简单行了礼,叫了一句“母亲”。文建开则深作一揖,唯恐礼数不周在保国公夫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要说文建开为何害怕在保国公夫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原因就在于文建开从懂事起就觉得保国公夫人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自己的母亲也比不得保国公夫人半分美。在小时候,他还曾嫉妒为何保国公夫人是傅正华的母亲而不是自己母亲,单方面对傅正华冷战十几天,搞的傅正华跑到保国公夫人那里哭。他力求在保国公夫人面前什么事情都做的完美,免得因为哪里不周而亵渎了保国公夫人。
保国公夫人看到文建开又深作一揖,不禁笑了起来:“建开何必这样客气,你我两家这么熟悉。”
文建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傅正华问:“母亲,你怎么来了?”
保国公夫人说:“怎么了?我没事便不能来吗?”
傅正华说:“哎呀,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了。”
保国公夫人问:“听说你俩要去金乡侯府上做客?”
傅正华说:“是啊,母亲我跟你说了嘛,就是上次金乡侯家娘子归宁的时候,马车差点撞到我啊,这次应该便是来赔罪用的。”
保国公夫人一笑:“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周义还跑到人金乡侯府府门上去了?”
傅正华支支吾吾起来,文建开见状,便说:“是我嘛,我气不过正华差点被撞,于是说要去他府上问问,结果正华说让周义去就成。”
保国公夫人笑着看了一眼文建开,点了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
文建开无意在她面前说谎,为了傅正华才不得已为之,于是赶紧低下了头。
保国公夫人问:“你们什么时候去金乡侯府?”
傅正华赶忙回答:“三日后。”
保国公夫人说:“好,到时候我会安排好府里的车马送你去。”她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说:“说起来这金乡侯娘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与王阁老家也不是什么莫逆之交,但是逢年过节也是会去和女眷走动走动的。”
傅正华眼前一亮:“母亲,你以前怎么没说过啊?”
保国公夫人看了傅正华一眼:“我说过啊,只是你以前没有注意罢了。”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说:“在她成亲那天,你是第一次见她吧?”
傅正华说:“是啊,母亲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嘛。”
保国公夫人说:“王阁老家这个女儿,从小就与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怎么说呢,自信果决,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这些纵使我与她接触不多我也能看的出来,更何况你与我说她在成亲时轿子侧歪,毫不慌乱,自己掀开盖头与轿帘询问情况,这一点,全天下几个女子能做到呢。”她看了傅正华一眼:“说起来,那时我还在想,要不是你年龄太小,我便要让你父亲派人去王阁老家提亲去了,倒是金乡侯府有此好福气。”
傅正华开心起来:“母亲,你当真这样想?”
保国公夫人说:“那还有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正华开心的拍起手来:“果然是英雄惜英雄。”
听着两人的对话,文建开却低着头皱着眉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女子太有想法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傅正华没有听清文建开在说什么,于是看向他,问:“你在说什么?”
文建开猛然回过神来,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保国公夫人正在看向他,好像已经听到了他刚刚说了什么。他心里一惊,猛然意识到保国公夫人就是那种很有想法的女人,于是赶紧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傅正华也不甚在意,对保国公夫人说:“母亲,那我去金乡侯家的时候,便可以邀请他家娘子来咱家做做客,正好陪母亲说说话嘛。”
保国公夫人思索了一会儿,说:“便也是个好主意。”
“好的!我一定帮母亲邀请到她!”傅正华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眼睛里透出的喜悦。保国公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文建开则小声嘀咕:“说的挺好听,帮母亲邀请到她,还不知道谁想邀请他呢。”
保国公夫人又与两人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待她走后,文建开对傅正华说:“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与你母亲什么话都说,连那天金乡侯家娘子轿子侧歪的事情你都说呀。”
听了此言,傅正华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我一直将这些有趣的事情讲给我母亲听。你平日都不讲给你母亲听吗?”
文建开自嘲般的笑了笑:“我?我都多大了还要事事跟母亲说?从我十岁后,我便与母亲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傅正华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不与母亲说?母亲可谓是全天下最亲近的人了吧?”
文建开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啊?除了你你还见过哪个蓄发好几年的男子事事都与母亲说的?我和我母亲……算了,我要是事事都与母亲说,那我干嘛天天与你在一起,和你讲我的心事啊?”
傅正华摸着下巴思考:“好像说的也是哦。”
正当傅正华还在思考文建开的话时,文建开突然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傅正华没有听清,于是随口问了一嘴:“你说什么?”
文建开说:“没说什么。”
三日后,傅正华与文建开准时去金乡侯府赴宴。傅正华心里明白在这种宴席女子多数是不能参加的,因此不知为何平白里多了一丝失落。
但他很快就不再失落了。因为他看到石嵖夫妇和一个不认识的衣着华丽的妇人在大厅迎接他和文建开,他猜想那一定是金乡侯府太夫人。但是他马上就不在乎眼前的妇人是什么金乡侯府太夫人还是太太夫人,因为他的视线全部都被跟在金乡侯府太夫人走进来的王文琛吸引了。傅正华原来内心的点点失落被王文琛的出现一扫而空,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顿饭吃的都有了动力,他不禁在心里暗想,这段饭不仅吃的值,来的也值。
众人简单的见了礼。傅正华看了王文琛一眼,没想到王文琛也在看着他,一时间与王文琛双目相对,他瞬间窘迫了起来,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眼睛再也不敢看王文琛,嘴里却不受控制的说了一句:“没想到石娘子今日也会参加筵席。”
众人一看傅正华的窘样,不禁笑了起来。石嵖笑着说:“小公爷还是女眷见的少。”此话一出,更是引得众人大笑。
傅正华觉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摆摆手坐下了。
金乡侯太夫人作为主人,分别引着傅正华与文建开站到矮桌旁边,然后鞠躬行礼。傅正华因为在今日客人中地位最尊贵,于是他的桌子在主席的左手边;文建开的桌子在主席的右手边,与傅正华对席。两人站定之后,太夫人从小厮的托盘里拿过一个酒杯,叫小厮斟满了洒,然后和对傅正华与文建开一起行了鞠躬礼,然后让小厮将放着酒杯的托盘摆在自己的主席上。王文琛与石嵖进入花厅,站在房间下首的一张矮桌旁。然后,所有的人左右就座,看着小厮们替自己摆好筷子。待筷子摆好后,傅正华与文建开站起身,一起向太夫人鞠躬,然后两人又相互鞠一躬。这些礼节完成后,筵席才算正式开始。
开筵后,太夫人先向傅正华与文建开敬了酒,两位回敬。王文琛与石嵖夫妻二人也向傅正华与文建开两人敬了酒,同样回敬。
京师里的大小官员都说这金乡侯府奢靡,今日傅正华与文建开可算是见识到了。筵席一开始,厨役就上来献了头一道水晶鹅,太夫人赏了二钱银子;第二道是白炸猪肉,太夫人又赏了一钱银子;第三道献烧鸭,太夫人又赏了一钱银子。这一上来,就把鸡鸭鹅上全了。
之后更是摆下各种各样的菜式和菜品,每桌四十碟,都是茶果甜食、爽口菜蔬、蒸酥点心和细巧油酥饼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