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郎君考状元》旅徒

4、004 坐看云起时

　　见姐姐点头，姜儒急忙进了屋子，右手提了个木桶出来，左手抓住个竹子编制的簸箕。
　　看他一溜烟的跑下去，姜仪笑笑，小心翼翼下到低洼地，踏着已经没有水，微硬的泥土走到低洼地中间的水坑旁。
　　这水坑大概该有三四十平，水看上去不深，最深处应该不到膝盖。
　　姜儒脱了鞋子，挽起裤脚，拿着簸箕试了试水温，便冲了进去。
　　此时没有风，太阳高高挂着，明亮而温暖，水也柔柔凉凉的，一点都不冷。
　　或许是经常抓鱼，姜儒很熟练，不多一会，他就抓到了一条。
　　他站在水中，高高的举着簸箕，露出灿烂的笑容高声道；“果然有鱼，姐姐你看。”
　　那是一条三四指大的鲫鱼，在簸箕里拼命的跳动。
　　姜春芽兴奋的点点头，拿着木桶在不远处的山涧打了小半桶清水提过来，就这一片刻，姜儒又抓了几只，一起倒进木桶里。
　　两姐弟都开心的笑了，在阳光下，咯咯的笑声传了好远。
　　虽然有个成熟的灵魂，但或许是重新获得少女的身体，或许是代入这环境和这样的家庭，这几尾鱼真的能给她带来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几十平米，大约等于后世一个教室大的水坑鱼不少，抓了不多会，很快木桶就装不下了。
　　姜仪在水坑边大喊；“弟，你来帮我把木桶提到涧边，我把这鱼杀了，不然没地方装了呢。”
　　姜儒闻言，跑上来，两人抬着木桶走到涧水边。
　　由于长年累月的山涧冲击，这涧里大的小的都是石头，其中有块约一平米，稍微平坦的石头恰好露出水面一些，很方面杀鱼，两人把桶抬到这里。
　　不需吩咐，姜儒快速的跑回家，拿了把刀过来。
　　“你一会抓的鱼就用簸箕装到这里来，我全部杀了做成鱼干，能吃好一阵子呢。”姜春芽吩咐道。
　　弟弟灵活的跳上岸，头也不回的连声应道；“嘻嘻，好的好的。”
　　姜仪蹲在石头上，沿着涧溪望去，前面不远水转石回。
　　此时是枯水期，涧水清浅，哗啦啦的流淌着，在阳光下水纹亮晶晶的闪烁，她低下头，在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角落，看了看水中的倒影。
　　这是一张豆蔻少女还未长开的脸，眼睛清亮而有神，鼻子小巧，嘴唇不够红润，但是弧度很好看，笑的时候弯着月牙的眼睛，竟然分外的好看。
　　如果不是头发枯黄乱些，如果不是脸色稍嫌苍白些，这就是一个豆蔻梢头二月初，婉约精致的少女。
　　‘年轻真好啊，春芽，你放心，哪怕如今再困苦，也会有云起时的，我也会代你好好的活着，并让他们也活得风风光光。’
　　‘以后我是姜仪，也是姜春芽，仪是名，春芽是字，我们一起活着，好吗？’
　　古代，只有男人是有名有字的，字是名的解释和伸延，名和字互为表里，但是谁在乎呢？反正我就要给自己取一个，虽然这名和字显得有些不搭调。
　　入了一小会的神，她把石板冲洗干净，开始杀鱼。
　　就算是冬天，流动的涧水也不会太冷，加上头顶太阳暖融融的，并不觉得难受。
　　无论是前世在农村长大的姜仪，还是前身姜春芽，对于杀鱼这小事，都能做到得心应手。
　　快杀完的时候，姜儒又乐呵呵的送来十几条鱼，大的约有二三斤，小的也有二三指宽，加起来有近二十斤，有鲫鱼，草鱼，鲤鱼。
　　继续杀了一会，石板上堆不下了，她把弟弟叫过来。
　　姜儒拿着簸箕把刚刚抓到的十多斤鱼再送过来。
　　“怎么了姐姐？”
　　“坑里还有鱼吗？”
　　姜儒看着水坑，兴奋的说；“有，最少还有几条比较大的鱼，不过不好抓了，我想等下在中间用泥筑条堤坝，先把一边的水泼到另一边，抓完一边了，再抓另一边。”
　　这家伙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呀。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把这里的鱼抓完。
　　此时是枯水期，冬天又比较少雨，不抓完这水坑迟早也会干涸的。
　　“很好，下午再去抓，不过现在我们先要处理这些鱼，你拿刀去后面砍两根竹子，一根破成细细的篾，把这些鱼都穿起来，另一根作为竹篙挂起来，用来晾晒鱼干。”
　　“好的！”弟弟麻利的洗干净手脚，转身便欢快的小跑着去了。
　　等他破了几十根长四五米的竹篾，在把把竹子在房子向阳、靠着低洼地的一侧挂起来时，姜春芽也差不多把鱼杀完了。
　　两人一起把大大小小的鱼一条条的串起来，拿到竹篙上挂起，两张小脸均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里大约有五十斤的鱼，每天吃一斤都可以吃到开春了，嘻嘻。”姜儒开心的道。
　　姐姐摇摇头道；“还不够呢，我们下午继续抓，全部风干起来，拿到镇上去买了，给你买床棉被回来，然后买些盐和米，要是有多的，再给你买件新棉袄，好不好？”
　　姜儒听了，整张脸都灿烂起来，更加动力十足的道；“真的啊？太好了，那我现在就继续去抓。”
　　却被姜仪一把拉住，假嗔道；“等等吧，急什么呢？我们先煮个鱼汤，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抓。”
　　嗯嗯，弟弟兴奋的点点头。
　　于是姐姐把几尾因为太小，没有挂起来的鱼放了四五条进釜里，剩下的打算留着晚上吃。
　　然后，把在涧边发现的摘的一把豆瓣菜，南方叫西洋菜的跟着放进去，又切了几根姜丝，煮了半釜的鱼汤。
　　这些自然生长的野鱼异常鲜美，虽然有些许腥味，不过用姜压了压，味道还是非常好的，再说在饿的人眼里，这点腥味更是能完全接受。
　　小罐子里的盐已经见底，没多少了，最多还够吃三四天，必须要去镇上买了，不然没盐吃，人会没有力气。
　　鱼汤做好步飞都没回来，两姐弟没等他，各自吃了一碗多点的鱼汤后，才一起出门继续去抓鱼。
　　此时刚刚过了中午不久，太阳更加暖和，两姐弟干劲十足，一人负责抓，一人负责杀。
　　到下午日落西山的时候，水坑里的鱼被抓得干干净净，收获比上午还多一倍，大概百斤。
　　看着整整齐齐，挂在竹篙上晾起来的鱼，两姐弟分外的高兴，眼中尽是喜悦。
　　这一百五十斤鱼如果全部晾干，应该也还有一百斤出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获呀，不管能不能卖出去，最起码过冬是不怕了。
　　“春芽，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这时，门前传来步飞喜悦的声音。
　　两姐弟跑到门前，只见步飞兴冲冲的，小跑着蹬上门前的小平地，然后高高的举起一尾鱼，这鱼大概有一斤多，用根绿油油的长草从鱼鳃穿过。
　　“我上午在村子，帮村尾的刘爷爷读了一封家书，所以他给我留饭了，然后下午我又提笔帮他写了封回信，他就送了我这鱼，今晚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那家伙一边说着，清秀的脸上则露出骄傲的神色，似乎在等着看两姐弟的欢呼，最好再来夸我两句。
　　“哈哈哈~”见到步飞得意洋洋的样子，姐弟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姐夫，你跟我来！”姜儒拉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步飞，走到屋侧。
　　看到满竹竿的鱼，步飞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这么多鱼？那里来的？”
　　“喏，就是这里。”姜儒指着狼藉一片的低洼水坑。
　　“呀，想不到这里会有如此多鱼，我居然不会去抓，太傻了。”步飞挠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害我还在你们面前出丑了。”
　　三人在夕阳的余晖中，一起哈哈大笑。
　　最后，这鱼也被杀了，挂在竹篙上。
　　而晚餐，则是一堆因为太小没有挂起风干的小鱼。
　　姜仪开始把这些小鱼先在大锅上微微煎过，配上一些姜丝葱花蒸熟，味道居然出奇的香。
　　一家人美滋滋的，边吃边聊。
　　步飞道；“若是能把这大部分的鱼拿到镇上去买，换些盐和米回来，应该也够我们吃到开春了。”
　　“飞哥儿，这样没用盐腌制过的鱼干，拿到镇上去好卖吗？”
　　“不清楚，大概能卖得出，毕竟小镇有那么多人。”对于答不出来的问题，导致他有些腼腆。
　　“等稍微干一些，我拿到镇上去看看价钱。”大不了便宜点，有货肯定能卖出去的，姜仪想到。
　　“要是还能抓鱼就好啦，”姜儒吸吮着一条小鱼，露出美滋滋的神色，并充满遐想的道。
　　姜仪看了看旁边，一个破了一半的木桶，里面装着泥鳅，大约有大半斤，因为这鱼不好杀，而且耐活，所以还在养着。
　　“还有的，弟弟，明天我们可以继续去挖泥鳅。”
　　“咦，对哦，还可以抓泥鳅呢。”姜儒眼睛一亮。
　　这时是初冬，低洼地里的泥土还未全干，泥鳅都钻到泥土里面去了，去挖的话，肯定能挖到些。
　　“若是如此，我去也帮忙抓。”步飞自告奋勇的跟着说。
　　姜仪想了想，拒绝道；“飞哥儿，你就别去了，在家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