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春船载绮罗

29、取不出来标题

　　七月“嗖”一下过去，陆识刚出差的几天还会跟她打电话，虽然不说什么，但多多少少还有交流。八月以来他就不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每次问他在干嘛，都说在办案。
　　打电话过去也是没讲几句话就挂了。
　　李枝枝郁闷的去各大具有搜索功能的软件提问，刚打完“男朋友是刑警”六个字，紧接着跳出来的话题就是:“男朋友是刑警半个月不理我”、“男朋友是刑警经常失踪”、“男朋友是刑警工作很忙吗？”“男朋友是刑警要分手吗？”、“男朋友是刑警天天不见面”……当然还有从这些里杀出一条血路的搜索项——“男朋友是刑警经常怀疑我”。总之，是真的很忙很忙很忙。
　　不过还是有答主说，这跟职业无关，如果一个人忙不联系你，实际上是他不想联系你。
　　张一菲就是这种说法的支持者：“他是国家元首吗？忙成这样？24小时不吃饭不休息不睡觉？合着整个国家机器离了他就不能运转了？！”
　　“可能没信号？”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没信号？深山老林都通4G了！”张一菲瞪了她一眼，“他这样出一次差你受的了，一年出几次还过什么日子？说句难听的，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种事就是消耗战，你现在肯定不舍，等到什么时候失望积累的够了，疲惫超过了喜欢就想通了。”
　　张一菲说的很对，感情是最经不起消磨的东西。一开始陆识让她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谈恋爱，哪有真正考虑过。
　　如果再来一次，大概还是会选择开始吧。
　　李枝枝甩甩头，把这些愁绪甩出脑子。她的宗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对美的人和事，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问题来了就解决，解决不了那就随它去吧……

　　情人节正好是周日，李枝枝忙了一整天，第二天回家瘫着。
　　钱女士在她面前拖了半天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昨天没有男孩子约你？”
　　“没有。”
　　“那个蒋什么的，怎么没见你联系了？”
　　“普通朋友。”
　　钱女士拄着拖把附和：“普通朋友啊……不喜欢就算了，我女儿这么漂亮又有能力，不愁没人喜欢的！”
　　李枝枝总觉得她话里话外好像有另一层意思，不过她忙着打游戏，也就没多想。
　　游戏很快就胜利了。
　　排位界面跳出来一条消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蒋廷峪邀请她一起打游戏。

　　“我妈叨叨找对象，烦死了。"
　　“都一样都一样。”
　　“你不是有对象了吗，阿姨还不知道？”
　　“对啊，告诉她很麻烦的。”
　　“也是，陆识还在出差吗？”
　　“你知道？”
　　“王力说的，挺久了吧？”
　　“嗯。”
　　“什么时候结束？”
　　李枝枝顿觉不对，反问他说：“不是不让说？”
　　“估计下还是行的，办案进度他总知道的喽。”
　　“他没说。”
　　“他可能比较忙，忘记了。”
　　“你们办案都这么忙？”
　　“还行，得看什么案子。”蒋廷峪语气很意外：“他不理你吗？”
　　“也不是。”
　　“反正我不会，总不能办完案子女朋友跟人跑了吧？”他叨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安慰她：“一两天很正常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哦……”他哪里是一两天不搭理她，一整个星期都没想起来过自己还有个女朋友了。蒋廷峪越替陆识说话她越来气。
　　李枝枝对着敌军一顿猛攻，连着拿了三个人头，“谁知道呢。”
　　“我在家快待不下去了，我妈又开始催了。”
　　“那你去外面待着。”
　　“这是人说的话吗？”
　　“快走快走！”李枝枝眼睁睁看着游戏里的蒋廷峪为了救她被打死。“你怎么不走啊！”
　　“大意了。出来吃饭吗？我这孤家寡人的，连个约饭的人都没有。”
　　“你朋友呢？”
　　“我发小孩子都两个了，我妈天天看人遛娃，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哈哈哈哈，改天吧，昨天忙了一天我太累了。”
　　“你忙什么？”
　　“昨天情人节店里人特别多。”
　　“你没过情人节？”
　　“我怎么过，我一个人过吗？”
　　“哈哈哈哈哈换个情人就可以了。”
　　“我考虑考虑。”

　　本着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的想法又过了几天。这会儿她反而看淡了。
　　结果这天李枝枝遛完狗回来，发现陆识家门口多了一袋垃圾袋！
　　好啊，回来了都不告诉她！
　　李枝枝在他家门口转了圈，硬生生把自己气笑了，再看微信消息，距离他上次回复已经过去了足足九天！
　　输入电子锁的密码，李枝枝推门进去，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烟味。
　　怕小狗狗吸了烟不太好，她先把旺旺领回家又折回来。客厅里没有人，她轻手轻脚地转动卧室门把。
　　室内昏暗无比，只有窗帘缝隙里透出来一点光。过了会儿她才隐约看见床头有个凸起的东西。
　　被子动了下，陆识抬起头来。
　　“你没睡着？”
　　他维持着抬头的姿势，许久沙哑的声音传来：“睡着了。”
　　陆识侧身打开灯，她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他垂着眸子坐在床上，胡渣邋遢的，塌着肩膀，整个人都被抽去了精神气。
　　李枝枝握着门把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没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四点。”
　　“怎么这么晚回啊，不能定个白天的车票吗？案子办完了?"
　　陆识一个个回答她：“嗯，心情不好，不想待那儿。”
　　“那你再睡会儿吧。”现在才八点，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小时，李枝枝推着他躺好，准备去关灯。
　　“你去店里吗？”
　　“今天不用，我们招了两个暑期工，我和张一菲轮流去就好了。”
　　“能陪我会儿吗？”
　　她犹豫了下问：”怎么了？工作不太顺心？”
　　屁股刚沾到床沿他就把头埋在了她的腰侧。李枝枝学着平常安慰旺旺的方式安慰他，手掌一下一下地抚过他的脊背，“不想说就不说了。”
　　扭着腰坐着不太舒服，她悄悄揉自己的腰，埋在腰侧的脑袋动了下。
　　陆识似乎察觉出了她的不适来自何处，往后退了些，刻意空出半边床给她。
　　眼前一黑，陆识的脑袋抵在她后背上，一只手绕过腰侧来到她身前。
　　没过多久背后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
　　叫她陪着只为睡觉？？？
　　李枝枝一头雾水，却不敢动。明明手机就在裤兜里却不敢玩。
　　这几天为了赶稿子她休息的也不好，瞌睡虫圆乎乎地滚过来，下一刻就没了知觉。

　　李枝枝是被憋醒的。
　　她真的不想吵醒陆识，可是肚子闹这种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住的。
　　她蹑手蹑脚的拿起陆识的手臂，轻轻搁在他腿上。
　　正在找斜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
　　“你醒了？”
　　“去干嘛。”他嗓音低沉，明明还没睡醒，李枝枝终于找到了拖鞋，脚指头勾近了些，踏进去一只脚。
　　“我去上厕所。”
　　环在腰间的手松了回去。
　　她回来的时候自己那半边床位上横着一只手，等她躺下后身旁的人又睡熟了。

　　陆识再醒来已经下午四点了，身旁空空如也。
　　家里也没有人影。
　　他晃到李枝枝家里，旺旺许久没见到他了，热情地摇着尾巴。陆识敷衍地抱了下狗子，绕过它去找李枝枝。
　　果然在洗手间找到了正在涂口红的她。
　　“要出门？”
　　“嗯。”
　　“干什么去？”
　　“吃饭。”李枝枝合上口红，对着镜子又照了会儿，嘱咐他说：“旺旺记得帮我遛。”
　　“我送你。”
　　“好啊。”

　　超一线奢侈品店的橱窗里放着几个包包，一眼过去，那打光，那质感，那造型……李枝枝一路行注目礼。
　　张一菲的包她还上手摸过，当时想一咬牙买了来着，但实在是太贵了。
　　陆识忽然拉住她，“去看看。”
　　“太贵了。”看了也买不了，还眼馋。而且就他俩穿的，别说包了，柜姐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我买。”
　　谅他也不会知道这品牌的包是多么丧心病狂的贵，还你买，你那点工资够买个啥，不过出发点是好的，李枝枝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我们去吃饭吧。”
　　话是这么说，等一直到看不到那包包，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蒋廷峪在餐厅外坐着，冲她挥了下手，又跟陆识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这么赶？”
　　陆识点头，下意识地想牵李枝枝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蒋廷峪自然看见了这一幕，心下了然，“你这案子办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月。”
　　“哦……周队组的案子吗？”
　　“不是，是我大学的老师。”
　　谁都知道公安部带头的案子是好饼，没门路即便是省厅的警察也进不去。蒋廷峪原本还在得意这次进省厅的是自己，可这种出头的好机会还是没落他头上。虽然不满，嘴上还是说：“你还有这门路，下次有机会可带带兄弟。”
　　陆识笑笑，“最近没去相亲？”
　　“相——怎么不相，一天天的烦死了，之前和李枝枝说好了糊弄糊弄彼此家长，结果——她抛弃我了。”
　　陆识捏着杯子，突然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你们还有这约定。”
　　“是啊。”李枝枝点点头，心里想着气死他最好。转眼看到他碗里空空如也，肉根本没碰，“你怎么不吃？”
　　“没胃口。”
　　“可是你中饭也没吃啊。”
　　陆识摇摇头，“不想吃。”
　　李枝枝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关切地追问：“胃不舒服吗？要不去医院看看。”
　　蒋廷峪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还是关心道：“又看什么恶心东西了？”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嗯嗯。”李枝枝闻言放下筷子，“我们一会儿要去看电影，你自己找地方玩会儿吧。”
　　他脸上闪过错愕，随即道：“我跟你一起去。”
　　“没买你的票。”
　　对面的人咳嗽个不停，陆识扫了他一眼，“我去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