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春船载绮罗

25、拔智齿

　　在被智齿折磨一星期后李枝枝终于狠下心拔掉了它。
　　拔完智齿的第一天，她饿的不行，硬是忍痛吃了一盘煎饺，大概是拔智齿的消耗太大，她又点了份炒面，一边吃一边龇牙咧嘴。
　　陆识表情很无奈:“疼你就喝点粥吧。”
　　“不行，粥没有肉味，不抗饿。”她说着，小心翼翼的咬断面条。
　　“别吃了。”
　　李枝枝死命护着身前的盘子，凶巴巴地盯着他，“我饿。”
　　“你再吃会肿的。”
　　她信誓旦旦，“不会的，我上一次拔牙一点事都没有。”

　　第二天李枝枝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脸肿的像塞了个鸭蛋！
　　陆识要带她去医院，她吃了头孢坚决认为不需要打点滴，那模样像极了趴在地上不肯自己走的旺旺。
　　陆识无奈的走开了。
　　过了会儿他手里拿了个鸡蛋冲她招手，“过来。”
　　“干嘛？”她还记着陆识刚刚趁着吃饭偷拍她丑照的仇，并不是很想过去。
　　他走过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把热乎的鸡蛋贴到她脸上。
　　“烫烫烫烫……”
　　“老实点。”
　　你是不是平常抓犯人抓惯了……这时候不该怜香惜玉的说“忍着点”吗？
　　鸡蛋贴着她的脸来回滚蛋，陆识力道很轻，不知道是不是李枝枝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脸不那么扯着疼了，她也就不去纠结他的措辞了。

　　事实证明鸡蛋敷脸并没用什么效果，她脸肿了一天非但没有消下去的迹象，反而更加肿了。
　　戳一戳，硬的像个肿瘤。
　　李枝枝看着前面的注射室迟迟不肯挪动步伐。
　　陆识拉着她往前走，李枝枝拽不动他，为了加重重量蹲了下来。
　　过道上人来人往，经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用他说，李枝枝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无语。
　　“其实打点滴就是见效快，注射对身体不好——”
　　“李枝枝，你多大了？”
　　她有点怕陆识喊自己全名，总觉得像在被审问。于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三岁。”
　　陆识压下笑意，“快点起来。”
　　“你等等，我做下心理建设。”
　　她有尖端恐惧，明明是个痛觉不敏感的人，却怕极了打针。不怕动刀不怕痛，就怕泛着冷光的针头。
　　陆识抱住她的腰往注射室走，最终将她按在注射窗口前的凳子上。
　　她看着护士接过单子准备注射器具，耳边传来塑料包装被打开的声音。
　　李枝枝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陆识腰间，“我死了。”
　　“你是鸵鸟吗？”
　　“你干嘛总把我比喻成动物。”
　　“我还把你比喻成什么过？”
　　李枝枝声音闷闷的，“恐龙。”
　　他拽着李枝枝胳膊按在了窗口，柔声安慰:“不疼的，很快。”
　　李枝枝感受到橡胶圈捆在了她手上，她强忍着抽开手的欲望，事实上是因为她抽不开——陆识按的死死的。
　　护士还在那儿不停的拍拍拍拍……
　　“换只手。”
　　她递过手去，努力控制着自己抽开手的欲望。
　　“你越紧张筋越看不到，手放松。”
　　针尖扎入皮肤，除了一开始的刺痛之外并没有太大感觉。
　　护士解开橡胶圈。
　　陆识一拍她的脑袋，“好了。”
　　李枝枝有些错愕，“好了？”
　　“疼吗？”
　　“不疼。”
　　“……那你这么大反应？”
　　“尖端恐惧懂不懂！我就是怕……”
　　背后有人出声:“陆识？”
　　原来是张伟，他身后站着陈怡宁，陆识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掠而过。“这么巧。”
　　“怡宁发烧了，我陪她来医院——这是你女朋友？”
　　李枝枝转过来，半张脸肿的像盘子，她赶紧捂脸，但她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大脸绝不是一只手捂得住的。
　　“是。”
　　男人“诶呦”一声，关切地问:“这脸怎么了？”
　　陆识替她解释道:“刚拔完智齿，脸肿成这样还不肯打点滴。”
　　“女孩子比较怕疼，哄着点就好了。”他们聊这几句话的功夫陈怡宁已经按着自己手臂站了起来。
　　陆识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化验结果要等二十分钟，李枝枝能感觉到男人糙汉外表下一颗强烈的八卦之心。
　　男人叫张伟，是隔壁区公安分局的警察。至于他的女朋友陈怡宁，就是蒋廷峪苦追不得的警花。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陈怡宁还挺眼熟。

　　报告上的白细胞指数一骑绝尘，医生表示要打点滴。
　　李枝枝欲哭无泪。
　　考虑到陆识的同事在，扎针的时候她静静地抱着陆识继续做一只鸵鸟。
　　她脑袋贴着陆识的腰，隔着T恤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
　　和她腰上的软肉不一样，陆识的腰很结实。李枝枝咽了口唾沫，掌心贴着他腹部想要探知腹肌的数量。
　　正抠到肚脐眼的位置，陆识忽然按住了她作乱的手，“马上好了。”
　　他话音刚落，李枝枝手背就传来一阵刺痛。

　　挂好盐水袋子，陆识沉着脸在她边上坐下，“打针还不安分。”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腹肌。”
　　“有。”
　　李枝枝兴致盎然地追问，“几块？”
　　外套盖在二人中间，拉着她完好的手放在腰上。
　　“你数数？”
　　陆识好会啊嘤嘤嘤！！！
　　她隔着T恤寻找肌肉的边界，布料是堆叠在腰间的，她拉开T恤的下摆，指尖贴着皮带往上探。
　　“2，3……4……”再往下就是皮带拴住的地方了，其中一条凹陷的线一直往下延伸，李枝枝顺着凹陷的地方抠下去……
　　他隔着外套拽开她的手，警告似的盯了她一眼，“在医院。”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确实有些……色，李枝枝缩回手，“所以到底是几块？”
　　“回家再数。”
　　“好。”

　　还要挂一个多小时的水，她最讨厌这种漫长的等待，靠在陆识臂弯里，刷完抖音刷小说，可是没找到合自己口味的小说。
　　陈怡宁按着手背经过他们，张伟提着她的包，门诊晚上人还挺多，就剩下了一个位置，张伟唤住她，“这里坐吧。”
　　陆识收回脚让他们经过。
　　陈怡宁板着脸，“我不要坐这里。”
　　“没位子了，你不坐这儿坐哪去？”
　　秉着待人友好的原则，她往陆识的位子挪了挪，“要不挤挤吧？”
　　“没事你们坐，我站着就好了。”
　　陆识出声，“坐吧，位置够。”
　　陈怡宁靠着一边坐下来，张伟冲他们笑笑，在她们中间坐下。
　　不到十分钟，张伟就问陈怡宁，“你渴不渴？”
　　“有点。”
　　“我去买水。”
　　“我要喝奶茶。”
　　“你发烧了，要不别喝了吧？”
　　“我就想喝奶茶。”
　　张伟应是，转头问他们:“你们喝什么？“
　　陆识回答:“不用了。”
　　他特地问李枝枝，“你呢？”
　　她试探着问，“要不你帮我也带一杯奶茶吧？”
　　“她喝矿泉水。”
　　“我要喝奶茶。”
　　“你照照镜子。”
　　“……”
　　张伟笑出声，“你这拔了牙估计不行，陆识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在理，我还是给你们带水吧。”
　　陈怡宁暴躁的打断他，“我渴死了，你什么时候去？”

　　医院的空调太足，点滴又是冷的，李枝枝看着自己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我手有点冷。”
　　陆识跟她换了个位置，抓起她挂水的爪子放在自己小腹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盖上外套。
　　张伟提了一大塑料袋子回来，奶茶、矿泉水、零食应有尽有，跟春游似的，顺手还给他们递了袋薯片。
　　陆识摆摆手，“不吃。”
　　张伟拆了薯片问陈怡宁吃不吃，陈怡宁说不吃，他就自己在那儿‘咔咔地’吃薯片。
　　“咕噜噜——”
　　一时间三个人都看向她，李枝枝赶紧挽尊:“我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你要喝什么粥？”
　　“我想吃披萨。”
　　“想想吧。”
　　与边上待遇的巨大差距让她心理很不平衡，看看人家怎么对女朋友的！再看看陆识是怎么对她的的，所托非人啊！
　　“李枝枝，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她敢怒不敢言，“……我没有啊。”
　　陆识把手机给她，正是外卖的界面，小米粥，皮蛋瘦肉粥，青菜蛋花粥……看着就没有食欲。
　　“我想吃披萨，我可以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嚼。”
　　“喝粥吧。”他直接下单了皮蛋瘦肉粥，“一会儿就送到了。”
　　李枝枝深呼吸一口气，暗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粥到了之后点滴也挂的差不多了，她单手握着塑料勺，忘记吹粥，差点被烫死。
　　陆识接过了她的勺子，凑到嘴边吹了吹，再送到她唇边。
　　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但是陆识也没收回去的意思，想着反正是他同事，又不是自己同事，李枝枝一口吞下粥。
　　“慢点。”
　　她又一口咽下，陆识欲言又止。
　　第三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说,“你属饕餮吗？“
　　“我属猪。”
　　这一打岔，她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可惜身上没带纸巾，情急之下陆识拿袖子给她擦了擦。
　　忽然就有点暖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属猪！“
　　“嗯，我知道。”
　　反观边上安安静静的张伟和陈怡宁，也没有什么互动，
　　吃了一半，开始牙疼，她只能不吃了。
　　陆识把剩下的粥喝了。
　　“你不是不饿吗？”
　　“别浪费粮食。”
　　“哦。”真是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他三两下喝完剩下的粥，那边李枝枝已经拔了针头，陆识把外卖盒装进袋子，和张伟说:“我们先走了。”
　　“拜拜。”怎么说，嘴上讲的都是嫌弃的话，就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人家那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