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云浪相随》白玉琅琅

2、第 2 章

　　第二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很快又过两年。
　　当年那个夜晚，给断浪上完药后，断云给断浪下了迷药，断浪无法忤逆雄霸，那不如不去，也好过在众目睽睽下，败在他素来不喜的步惊云手里，秦霜，聂风，步惊云理所当然的成了堂主，断浪醒来后，沉默了许久，却默认了断云的做法。
　　之后，至少断云感觉自己平平淡淡就到了十五岁，这两年里，步惊云不哭死神的名号打响了江湖，温柔的聂风也因为绝顶轻功被称为风中之神，断浪也立下大大小小的功劳，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头目，虽然在别人眼里，还是有点不入流，至于断云，虽然傀儡术愈发精进，但是从不参与男人们的纷争，只是天下会有一个叫云姬的绝色倾城的美人儿的消息在江湖广为流传。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甚至有人不远万里来投奔雄霸，只为见她一面。
　　一面两面不影响啥，断云唯一纠结的就是，哥哥眸中的野心，越来越让她心惊了。
　　“哥哥…….”
　　熟练地替断浪上好药，看着他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欲言又止，哥哥不会听她的的，断浪自然听出她咽下去的话是什么，只是不打算说出来，这件事，他和断云永远没办法同步，他也隐隐能察觉到，断云想离开天下会，但是，雄霸绝不会放她离开的，她要离开，无异于打雄霸的脸，自古美人如名将，不叫人间见白头，对断云的未来，他也是有些担忧的，但能做的也不过是更拼命的练剑，更拼命的往上爬罢了，双拳难敌四手，等他登临极峰，自然能轻易护住小小一个断云。
　　自己率先离开床去穿衣服，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她，
　　“我在山下捡到的，没啥用，给你了。”
　　随手扔给她的是一根钗子，似乎是木质的，简简单单的纹路,尾部坠了朵小小的桃花，不甚精致，至少比不过雄霸给断云的金银玉石，但断云却开心的很，直接窜到镜子前在头上比划，笑得眉眼弯弯，
　　“哥哥最好了。”
　　她十五岁生日是前天，哥哥在外面执行任务没回来，她不高兴了好久，虽然也只敢怼怼步惊云，在聂风面前郁闷一下，是断然不敢给哥哥甩脸色的。
　　说起步惊云，也是较为冤的，因为堂主的事，被小姑娘记恨上了，有事没事被小姑娘无伤大雅地怼两句，阴一下，步惊云面冷心热，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边蹭他的茶点，一边怼他的骚操作，但断云知道分寸，又没真的把雄霸的锅扣步惊云头上，步惊云也就能忍则忍了，毕竟孔慈还在一边看着呢，她素来喜欢断云这个小丫头，可能是因为断云从小和她相识，激起了她母性心理吧。
　　断浪不知道这些事，断云不敢说，聂风见无伤大雅，也就没说。
　　此时，断浪只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小姑娘，没有半点世家女子的端庄贤惠，穿了一身绯色，却丝毫不娇媚妖娆，整天跟个小孩似的傻乐，真不知道那群夸她美的人是不是瞎了，长的再好看也禁不起人傻啊！
　　“断浪，独孤城主来拜访了，帮主叫你过去伺候。”
　　穿着红色短打的人来传话，断云撇嘴，十分不开心，以她对雄霸的了解，叫哥哥只能是端茶倒水，真讨厌，两年前的事发生后，她已经对雄霸由排斥，转为厌恶了。
　　传话的偷偷看了断云一眼，红了耳根，果然很好看，
　　“帮主还说，若是见到小姐，就告诉小姐，让小姐准备一下，以舞助兴。”
　　断云将簪子妥帖收到袖中，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他，她又不是舞姬，跳个屁啊！断浪神色不变，
　　“好。”
　　看着来人走了，断浪回头就看到小姑娘变脸比变天还快，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我平常想跳给你看你都不看，这次你肯定能看到。”
　　断浪实力嫌弃，“忙着练剑，哪有空看你扭来扭去。”
　　少顷，大厅内歌舞翩翩。
　　为首的少女恰是断云，却不是断浪认识的断云，至少，他从来不知道，断云也可以不是傻乎乎的小孩，而是一个已经及笄了的，惊鸿踏波来的，姑娘。
　　断浪眸色微动，却没心思仔细看舞，毕竟不是座上宾，却不曾想，将茶倒到了外面，溅到了雄霸的衣襟上，瞳孔猛地一缩，他明明拿稳了的，
　　“混账东西！！”
　　来不及思考就被一掌打飞了出去，一股剧痛从胸口荡开，却来不及管痛意，甚至连血都不擦，径直跪下磕头求饶，不管是不是他的错，这个错他都只能认了，现在的他，被一掌拍死都不需要理由，除了断云和聂风，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杂役的死活!文丑丑拿着羽扇指着他，
　　“你好大的胆子！”
　　断云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狠狠压下了所有心思，水袖一扫敛了舞姿，盈盈下拜，眸有笑意，
　　“义父若不嫌弃，可准云姬侍奉？”
　　说着，横扫了断浪一眼，皱眉轻喝道，“还不退下！”
　　赶紧走，以她对雄霸的了解，怕是一怒之下，为了面子，杀了哥哥也有可能，早走早安全。
　　聂风也是被变故惊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担忧地看向断云和断浪，若是断云可以直接救下断浪，那他没必要横生枝节，若是不行，他就算豁出去也要保下断浪。
　　雄霸本来也没打算杀断浪，他不过是想借此向独孤一方发出警告，言下之意不过是连南麟剑首之子在自己面前都只能卑躬屈膝，你小小一个无色城，最好也早日服从于我！顺便提醒一下云姬，最好还是乖乖的，她哥的命可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小姐都发话了，本座就饶你一条狗命！滚！！”
　　雄霸就坡下驴开了口，而断浪顿了一下，真的一下一下滚了出去，断云低垂着头，死死咬着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身子也因为抑制不住而微微颤抖，一股强烈的恨意在心底爆炸开来，雄霸，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折辱兄长！
　　这些年，雄霸对她亲近断浪的行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眼里，断浪怕不过是制衡聂风和断云的工具罢了。
　　“云姬似是身体不适，请师傅许我带云姬回去休息。”
　　聂风心里一慌，急忙开口，断云素来视断浪为天，可别控制不住自己，把场面给弄得更糟糕了，雄霸挥手，眸色深不可测，挥了挥手，
　　“你是我的义女，侍奉的事，交给下人就行了，去吧，云姬，好好休息。”
　　“是，多谢，义父。”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聂风行礼后，扶着断云回了她自己的院子，途中，清晰感到身边的的颤抖，断云似乎将全部力气用光了般倚在他身上，黑亮的眸子冷的吓人，刚回院子就没忍住咳了一口心头血出来，跌倒在地上，死死抓着草皮，咳得几乎无法呼吸，眸中泪光闪烁，却固执地不肯让他掉下来。
　　“云小姐。”
　　孔慈惊呼一声，忙跑过去扶她，断云不说话，也不让她扶，挣扎着推开她，自己一步一步蹒跚踉跄地走向屋中，关上门，抵在门上，无力滑下，心中是满满的苦涩与挣扎，似乎，忽然明白了，哥哥为何，对名利那么渴望。
　　孔慈担忧地看着关上的门，
　　“风少爷，云小姐她。。。。。。”
　　聂风苦笑，并不说话，断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看到断浪的难以逾越，还好，他在幼时便掐断了那懵懂的萌芽，不然，怕是这辈子都无法从断浪手里带走她，还，好。
　　另一边，断浪死死咬着牙，内心的痛苦比之断云只多不少，三次了，拜师一次，堂主一次，今天一次，他每次都为了命放弃了尊严！这一次，更是在断云面前被狠狠踩进了泥里，不，在雄霸眼里，他自己就是一滩贱泥！皮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少年的骄傲和意气早早的被搓摩得干净，呵~雄霸，雄霸，总有一日，我要亲手杀了你！！！
　　是夜，断浪默默看着黏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
　　他素来不把断云当女的看，在她面前脱衣服包扎，被她抱抱更是常态，但是今天除了几乎呕血的屈辱外，还隐隐意识到了一个孩子的成长，如今她在往他怀里钻，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对劲了，以前也没注意，今天怎总觉得一股淡淡的杜衡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虽然心理上还被今天的屈辱缠绕着，但是生理上，还是个少年，有点，咳，血气方刚。。。。
　　推了几下，可小姑娘死死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一下也舍不得放开，
　　“男女有别，断云，以后，不可如此。”
　　狠下心来，用力推开她，不想让断云发现自己的变化，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在断云面前丢脸了，复又想起了今天独孤城主说的话，有些迟疑了，在天下会，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而独孤城主明确表出了招揽的意思，孰优孰劣，一眼便知，可自己若是走了，断云怎么办，雄霸绝对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可是，总是放心不下。
　　断云微敛了羽睫，虽然不开心，但倒是不抱着了，女孩子到底更容易感性一些，断浪都开始考虑前程了，她还沉浸在情绪里出不来，扯了扯他衣角，
　　“哥哥，要不我们走吧。”
　　断浪沉默，他是打算走，可是没打算带走断云，断云是他的，可是，这个时候，把雄霸的招牌带走，难不成带着断云到处逃亡不成？
　　“断云，不行。”
　　默了一下，又开口，“等等吧，我，会带你走的。”
　　“好，我相信哥哥。”
　　三日后，断浪在出任务期间，叛逃天下会，雄霸震怒，派出聂风追杀断浪。
　　虽说断浪走了，但对断云貌似没啥影响，至少，孔慈担忧了半天，结果回头就看见断云倚在门边，嫩红的唇微微上扬，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隐隐有些凉意，黑的好像是最幽暗的夜，和断浪面前的孩子完全两个人，可是，这是孔慈熟知的断云，至美近妖。
　　“这几日一直关注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浅浅一笑，妩媚天成，孔慈脸微红，却也是放下了心，云小姐没事便好，
　　“云小姐又打趣我。”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练舞了。”
　　转身离开，不带丝毫留恋，哥哥走了，日子还得过不是，而且，离开这里，对哥哥来说没什么不好，至于风大哥追杀哥哥的事，呵呵，风大哥最是温柔重情，下得了手才有鬼。
　　不过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难免牵挂几分，具体表现，就是好好的舞步踏错了好几步，教她的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据说曾是名动一方的舞姬，名唤喻玉良，平日里素来不见笑模样，对她要求很是严苛，这日见她连连出错，不由摇着扇子冷笑道，
　　“一步三错，你是在跳大神吗？！”
　　本来相比于舞步这种美观性的东西，断云就更喜欢傀儡术或者是剑术这种实用类的，若非是雄霸的命令，她绝对不会练这些东西，听到喻玉良讽刺，索性停了练习，微笑，好不真诚，
　　“喻先生，弟子知错。”
　　“呵，”喻玉良冷笑，“你不就巴巴地想着那个杂役吗？云小姐，这感情啊，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帮主，才是您的靠山。”
　　“喻先生可听说过，靠山山倒，靠水水干？”
　　浅笑嫣然，她压根没相信过雄霸，还靠他？喻玉良脸色一黑，说实话，她很喜欢这个极具天赋的学生，可是断云偏偏心性孤拐，老想着那个小杂役，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以她看人的眼光，跟着那么一个人，日后肯定少不了吃苦，贫贱夫妻百事哀，断云金枝玉叶的长大，怎么受的了？喻玉良真的很不明白，乖乖做一个大小姐，日后顺顺当当的嫁人生子，不好吗？为何偏偏生了那反骨？！
　　话分两头，断浪本就实力出众，比之聂风步惊云毫不逊色，在独孤一鸣的有意培养下如鱼得水，完美做成许多重要的事情，甚至让独孤一方有意收他为养子。
　　这日，断浪刚出门就看到了路过的独孤一方的独子独孤鸣，笑着打了招呼，
　　“独孤少爷。”
　　“断公子。”
　　打完各走各的，只是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嗤笑一声，
　　——杂役！
　　——废物！
　　断浪这些日子过的不可谓不顺心，除了偶尔想起断云那丫头外，生活的十分美滋滋，前程也大有可为。
　　他没想到会见到聂风，更没想到聂风会身中剧毒，这时，聂风已经和孤独鸣的未婚妻明月生出感情了，并因为中毒而被明月藏在山洞里，断浪能发现他，也是在山上练剑的时候发现了蛛丝马迹，追随而来，
　　“断浪。”
　　见到那个英气的少年，聂风叫了一声名字，就不知道该说点啥了，他是来杀断浪的，可是和断浪刀剑相向他是十分不乐意的，不仅下不了手，而且，若是他真杀了断浪，回了天地会，断云绝对会和他拼命。
　　“你中毒了。”
　　断浪微皱眉，蹲下身子欲查看，不是不知道聂风的目的，只是，现在在他眼里聂风还是最好的朋友，他也到底是个少年，骨子里还有些残存的善良，况且，以聂风现在的状态，他还真不怕他动手，聂风虚弱一笑，
　　“我无事，我已经服了解药了，只是要好起来还要等一段时间。”
　　明月已经给他服了第一阶段的解药了，断浪听他说，也不坚持，沉默了一大会儿，面色有些别扭，
　　“断云，她，，，怎么样了？”
　　——没哭吧？
　　那个哭包还真让人放心不下，而且，有一个叛逃的义兄，雄霸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聂风回想了一下，出发前，断云特地来送他，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黑不见底，像是一只修炼成人的小桃花妖精，
　　——风大哥，我哥要是问你我怎么样了，就说我好得很！拜托了。
　　“尚可。”
　　“。。。。。。那就好。”
　　不欲多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前顿了一下，沉默许久，终究离开。
　　从私心的角度，他很想和聂风，和往事断个干干净净，可是，断云还在天下会，除了聂风，又有谁肯真心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