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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仙君的伤 ...

  •   第二章仙君的伤

      “魂飞魄散”的仙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跨步,精神抖擞的在自家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挑水浇花,哼着小曲儿,甭提多自在了。自家院子打理好后,仙君便飞身去了坛桐君家。

      帝君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平日里忙于政务,为各路五花八门的奏折操碎了心,哪里要降雨,哪里要祈福,哪里要打仗,哪里要协商,都要帝君亲自审判批奏,天界可谓是六界最忙的一届了,不仅要和其他五界搞好关系,还要管着人界冥界的大小事务,毕竟天人冥是签了合作协议的,帝君的苦啊累啊,如连接天地的汾河水,源源不尽。

      防外也就算了,可怜帝君还要防着帝后。

      帝后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全六界细数也寻不出这样强大凶悍的女人了,将帝君当做犯了重刑的人对待,关在天庭,死守政务,自帝君成为帝君以来,便再也没有见过人界的星空。

      帝君心里郁闷,只好找仙君说。

      帝后喜欢极了仙君,将他当做亲儿子看待,为什么呢?因为仙君好看。

      君自顿丘挑水,折煞些许芳华。

      帝君深知此事,便以各种公事为由,找仙君来搓麻将,仙君在,哪怕帝君把房顶子掀了,帝后也会温柔的问仙君伤者没,然后无视帝君和房顶子。

      帝君冒着极大的风险,以视死如归的心态搓麻将,终于搓成了六界第一,到后来,六界寻其麻将神人,未有一位能从帝君手里赢走一分钱的。

      坛桐君家府,相较于魔神的顿丘茅屋与仙君的植物园,算是天庭里比较正常的神府了。整体按照人间修道观的样式建设,白墙青瓦,前是厅堂,后是花园,种了些桃花,青竹和梧桐,梧桐林里有一池温泉,仙雾缭绕,热气腾腾,温泉四方铺设了光滑青石,青石上放有两三盏精致的雕花茶盏,满满的凡尘气息。

      只是太清冷了,偌大的府宇只有坛桐君一人,待的久了,便会觉得空虚寂寥。

      但是仙君喜静。

      仙君确实是受伤了,不仅仅是那自仙君修道以来便残缺不全的内丹,而是从肩头到胸口,有了三条血淋淋的抓痕。

      仙君在温泉旁解开衣衫时,才发觉自己原来伤的那么重,不会让血迹外显的衣衫内部已经被鲜血浸透,干涸的血液和内衣连在一起,撕下时仿佛撕了一层皮肉,让仙君额前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最可怖的是上衣完全褪去后,那三条狰狞的抓痕,条条皮肉外翻,向外溢着紫红血液和层层黑雾,像是被人施了化骨蚀肉的恶咒,而这些,不过是那被层层封印所禁锢着的上古凶兽,未曾近身的轻轻一抓。

      仙君泡了会儿澡,化了原形,爬上了树梢。

      一条通体漆黑的蛇,盘踞在温泉旁的梧桐树上,蛇身足有人的手腕般粗壮,环着梧桐树枝,百无聊赖的吐着鲜红的信子,光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斑驳的落在蛇身上,那蛇黑的仿佛无星之夜的鳞片,被阳光反射出诡美的流光。

      从未见过一条蛇能黑的这般漂亮,内敛风华,神秘绝代,让人看一眼,便很难再移开目光。

      这蛇,是“死了”的仙君。

      魔神是个众所周知的宅男,给他一个紫金榻,一杯酒,一本茶色画本,他能一年不出门。
      不过这日有些特别,魔神穿了一身黑色麻衣,将乌黑如瀑的发用一条白绫随意扎了起来,从酒窖里拎出两壶好酒,离开了顿丘。

      魔神年年都会这么“离家出走”一次。

      今年离开的有些提前。

      魔神到了顿丘旁的将军冢,施了法,除去冢旁的杂草,亲手种了百十株从顿丘带来的花,又给那座灰黑色的墓碑扫了扫灰,一切都收拾妥当后,魔神捏了一个诀,让那些花都盛开起来,自己则半坐在地上,依着墓碑,一壶酒倒在地上,一壶酒自己痛饮了。

      喝完,魔神便醉了,依着墓碑,睡了。

      那条缠绕在梧桐树上的小蛇,扑通一声,掉进了温泉池里。

      温泉中,仙君化成人形,从水里冲了出来,宛如蛟龙出水,大片大片光洁的肌肤挂着晶莹水珠裸露在空气中。

      仙君擦一把脸,四顾环绕着扫视一圈。

      万幸无人看到,不然实在太丢人了。

      仙君本来只是想打个盹儿,未想被这温泉的硫磺气儿给熏晕了过去,一觉醒来。仙君掐指一算,已经是七天后了。

      仙君想,已经七天没有去顿丘了。

      于是便捏了一个诀,去了一趟顿丘,到地方找了一圈,都未看到人影,仙君颇为诧异,魔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竟然奇迹的不在家。

      仙君想,兴许是有事出门了,等一等或许就回来了。

      一天后,魔神未回。

      两天后,魔神还是未回。

      七天后,魔神依旧未回。

      仙君的假期只有一天了。

      仙君叹了口气,他是不怕等魔神的,毕竟几千年几万年他都等过,但今时不同往日,仙君有要事处理,这也是他想帝君请假的原因。

      仙君给自己把了一下脉,看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离开了。

      魔神是被一阵蹑手蹑脚生怕吵着他的脚步声给吵醒的。

      太过无敌有时候确实挺困扰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敏锐感官曾让魔神十分烦闷。

      魔神睁开眼,看向来者。

      那人和自己一样,披麻戴孝,孝服上勾着金边,手里拎着两壶酒,见魔神转醒,向他做了个揖道:“魔神,叨扰了。”

      魔神摆了摆手,道:“无妨。”话毕,又闭上眼眸,准备旁若无坛桐君的继续睡。

      奈何魔神感官极其灵敏,饶是闭上了眼睛,还是能清楚的感知到坛桐君极其细微的一举一动。

      坛桐君打开酒壶,一壶送大地,一壶自己喝了。

      魔神动了动鼻尖,轻轻嗅了嗅,心里发颤:好家伙,带的是酿了千年的玉露琼浆酒。

      这酒魔神曾向坛桐君索要过,却被毫不留情的温柔拒绝了,今日到爽快,一壶酒全倒了。
      魔神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有点神伤。

      坛桐君喝醉了,跪在地上,哭了。

      他把头埋进膝盖里,小心翼翼的抽噎着。

      他轻声念道:“阿衍。”

      这两个字念得极轻,极其小心,极其珍重,随着呼吸从唇齿舌间流出,带着心底深处的炽热。

      听的魔神脑门的青筋抽了抽,这一觉,算是就这么彻底清醒了。

      仙君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去了人间。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仙君成功让自己多了整整一年的假期,他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仙君下凡的时候,打了一个盹儿,一不小心,就掉在了一个很是熟悉,却叫不上来名字的地方。

      这地方,是一片竹林,修竹遮天蔽日,漫野青翠,风吹过,竹叶哗啦啦的响着,淡淡的竹香卷入风中,沁人心脾,是个好地方,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仙君已经忘了自己是何年何月来过这里。于是在仙君走了三圈依然在原地后,仙君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路痴的人设,捏了一个诀,召来此地的土地神。

      小土地是一个头发在耳后扎成两团的粉嫩小姑娘,穿着一身粉乎乎的衣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人,可爱的像一个刚出锅的小奶团子,手里撑着一个藤木做的木棍,蹦蹦跳跳到仙君跟前,奶声奶气的道:“仙君哥哥,你终于来了,阿沅等你好久了!”

      仙君蹲下身子,让自己和阿沅保持在一个高度,微笑着问道:“你认识我?”

      话音刚落,周围的竹香便浓郁了起来,伴随一阵清风,阿沅身后的突然卷起一团竹叶,那些竹叶如同滚雪球般,越卷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由竹叶构成的巨大的蛹,突然,“竹蛹”停止了旋转,在空中稍停片刻,猛然炸开,竹叶四散而去,纷乱的竹叶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形。

      阿沅很是激动的指着竹叶中的人道:“仙君,就是他告诉我你要回来!”

      那人是个端正的少年郎,一袭青衣,墨发高束,眉目清冽,气质清冷雅致。

      是熟人。

      “嘿,小黑蛇天界生活过得不错啊,几百年不曾来了?”少年挑着细眉,语言略带讽刺的道:“看你这是乐不思蜀了。”

      仙君没有反驳,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我有个朋友,丢了些东西,托我来人间寻一下。”

      “你还是那个老样子。”少年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哪个朋友?”

      仙君犹豫了一下,觉得如果把“那个朋友是噬天兽”这样的话说出来,比较麻烦,便选择了保持沉默。

      少年郎显然是了解极了他的脾性,他不愿意说,少年便也不再问。

      “方圆百里的图纸。”少年幻化出一张羊皮卷,递给了仙君:“知道你找土地铁定是又不识路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可别记错了。”

      “谢谢。”仙君接过,随后问道:“你一直在等我?”

      “没有。”少年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只是怕你在天界过得不舒服,会跑回来。”

      “天界很好。”仙君道。

      少年不再说话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天界比人间好?

      仙君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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