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措》放鸣

8、未归

　　他忽的听到了一声马的嘶鸣，他回头一看，一个全身盔甲的人竟然骑着马打着火把从山上下来了！刚才惊动大量飞鸟的，恐怕就是这匹枣色壮马。机会了！吕雨渊用尽力气奋力一拨打开他们的长刀，在地上一点飞向空中。那个骑马的人似乎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直冲他的面门。他挥剑格挡，长戟和长剑“铮！”的一声巨响，那人只觉得自己小臂都麻了。吕雨渊翻身一点旁边的樟树，长戟反手握住放在背后，又冲了过来，长戟一挥，那人又双手奉剑来挡，他觉得手上这样的击打竟然不吃力，却突然感觉自己胸口一痛，吕雨渊左手上的剑已经贯穿了他的铠甲！一切发生的极快电光火石间，吕雨渊已经用力一把推他下马，翻身坐在马上，倒钩用力一刺马屁股，长戟挥舞在前，一时间无人能近身前。
　　“李大寒！”他在马上伸手，李大寒抬眼间见一个刀客在空中挥舞着长刀正向着他的脖子来了！来不及了！李大寒伸手一拉吕雨渊俯身下来，刀客的刀没有砍到他的脖子偏离了轨迹，切到他身上之后把铁质的马鞍砍了个大豁口，他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切开了他盔甲，后背麻木了。李大寒拉着他的手反身坐在了马上，长枪一刺贯穿了那个刀客的胸膛。“起火了！使君受伤了！”这时才有人放声大叫，山上坡的士兵听到了声音一下乱了阵脚，吕雨渊咬着牙忍着背后的剧痛提起长戟一挥手起刀落他面前挥刀砍马腿的士兵被砸的脑浆迸裂，鲜血喷溅了他一脸。“冲！”李大寒又用他的大嗓门吼道，他反坐在马背上一手抓着吕雨渊的腰带，一只手灵活的挥舞着他的长枪，他们身旁又迅速的围过来一队士兵为他们开路。吕雨渊感觉自己背上像被泼了一盆水，他的盔甲中渗出的血滴在马背上，和不同的血迹混合在一起，衣服粘在背上，他麻木的手再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了。
　　泥土的腥味萦绕在鼻尖，温暖的火光打在他脸上，吕雨渊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吕二郎醒了啊。”李大寒那张还带着血污的脸凑过来微微的笑了笑。“叔，还剩多少人。”他试了试起身，刚把手撑开，背上的剧痛直接让他选择继续趴好。李大寒没了笑脸，重新坐回去，他看着篝火：“十几个吧。”吕雨渊久久没有回话，他看着篝火觉得那火光真的刺痛了他的眼睛，除了坐在这里的李大寒，其他的人都或坐或躺一言不发，大家都满身血污。“你当时在马背上晕了过去，那马被我们俩给活活累死了。”李大寒又笑了，不说的话没有人看得出李大寒比吕雨渊大了二十多岁，现在他小麦色的脸上全是血污委实不好看，“你的乌金戟我是再拿不动了，给你丢半路上了，怕是回去你得找将军重新给你打一把了。”“我们现在在哪里？”他闭上眼睛不想看李大寒的神色，那种笑让他觉得心里的阳光被雾给厚厚的蒙住了，只能下起雨来。李大寒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话很多。“我们连夜奔逃，如今再有一日就可以到将军驻扎的营地了。你的铠甲我也给你丢了，全是血老埋汰了，后背上都给切断了没法用了。”“叔，给点吃的，我继续听你讲。”李大寒半蹲着起身，用小刀在篝火上烤的那块肉上割下一块来，晾了会儿反手就塞到吕雨渊嘴里。有点酸涩还混合着烟熏味，非常硬不好嚼肉腥味很大腥味混合着奇怪的咸味，马肉。“二郎啊，我们怕是被人卖了。”
　　吕雨渊废力的微微抬起头好方便自己咀嚼，尽管这样也会让他自己背上的伤口像用小刀又划开了一样。“绝鹤山的另一面是绝壁，这一面是密林，我们的探子在里面探查了无数次，整整一周来摸排底细，巡山的人数在最后一次消息来报的时候，也就是前天，都还是一百人。”李大寒听着默默的点了个头：“韩国大军守在黄斛城内随时开战，我们每天骚扰不断，他们哪里来的人派到这儿来赌。”“探子死了吗？”“我杀的第一个就是他。我活不了了这种人得给我陪葬。”听完李大寒这句话吕雨渊又把头挨在地上，因为有油一些土渣子粘在了他的嘴唇上，带的精锐都是李大寒手下的兵，千挑万选之后训练了整整一年，忠心耿耿，偷袭的战术最终知道的也只有爹、李大寒和。。。郑公公。郑公公，他闭了闭眼，心里突然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皇帝直派，没有。。。理由吧。李大寒和他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疑虑。“你多睡一会儿，今天是我值夜，明天天一亮我们立刻出发。”李大寒把帕子拿出来给他擦了擦嘴，他整张脸紧绷着。“叔，我伤口怎么样了？”“伤口在你左背上划了个横贯，挺深的，不过你小子皮糙肉厚的没打断骨头也没切着脊梁骨，运气不错。我给随便缝上了，丑不丑的反正你也看不到。”虽然仍是眉头紧锁但对着他说话的时候李大寒总是不会特别严肃，吕雨渊知道自己这伤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了，这回回去不知道爹会不会很生气自己偷偷走了，看到这伤说不定会罚轻一点？戍边未归第二年，日夜枕戈待旦一个月，吕雨渊真的很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