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哭得好大声》一七殿

51、案件疑云

　　大理寺少卿跟随赵巳前往偏殿。

　　偏殿内，录事和司直正因为手中的卷宗争执不休，此刻，见大理寺少卿大步而来，两人立刻停止争吵，对视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些许不自然。

　　跨过门槛，大理寺少卿就注意到了这两人眼神的异常，心下狐疑。

　　“少卿大人安。”录事和司直起身朝着大理寺少卿行礼。

　　大理寺少卿扫了他们一样，随即将目光移向主位的宁祁，只见她坐在木椅上，手持一盏白釉茶盏，仿佛一早就在等待他的到来，眉眼间都是漫不经心。

　　“宁大人。”

　　宁祁放下茶盏，迎上了大理寺少卿的目光，“少卿大人有事？”

　　明知故问。

　　大理寺少卿紧锁眉头，在心中揣测着宁祁的用意，“宁大人不是正等着我吗？”

　　宁祁眼眸掠过赵巳的身影，别有深意的问了一句，“少卿大人刚从地牢里赶过来吗？”

　　“我正要问你呢，你为什么给韩夫人换牢房？”

　　“大人为何要见我的案犯？”

　　“贺姑娘状告其父，圣上已将案件交予我，现在贺知府已死了，我能提审的就只有韩夫人了。”

　　宁祁嗤笑了一声，“大理寺少卿竟然是如此办案的，我倒是大开眼界了。”

　　闻言，大理寺少卿脸色一变，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跟蠢人说话。”宁祁指尖搭在茶盖上，目光满是讥讽。

　　大理寺少卿眸光微闪，眼眸闪过些许恼怒，但到底没有发作，开口解释道：“我提审韩夫人只是因为她和案件相关，并无其他原因。”

　　“少卿大人，我劝你还是别想见我的案犯了。”宁祁看着他似笑非笑，“一口一个韩夫人，我还真怕少卿大人叫多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大理寺少卿怒道：“宁祁，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上级。”

　　“也可以不是。”宁祁拿起桌案上的折子，“我已经写好弹劾少卿大人的折子，大人想不想知道我写了些什么。”

　　大理寺少卿眼眸情绪变化明显，他敛了敛情绪，按耐住不满的情绪，劝说道：“宁大人，韩夫人的确是你的案犯，但是她到底是误杀其夫，如今贺姑娘状告贺运升，她提交的证据齐全，一旦查实，贺运升罪无可赦，韩夫人所犯之事便可从轻处理，你同为女子，为何对韩夫人咄咄相逼？”

　　“误杀？”宁祁眼眸一厉，“你问问他们，韩素芩是不是误杀？”

　　大理寺少卿蹙眉，心下不明，看向录事和司直。

　　司直道：“大人，下官刚从珈州赶回。”

　　司直职责本就是奉命到地方复审疑难案件，他和录事奉命前往珈州，后来宁祁就赶到了，若不是亲自去了一趟珈州，也不会发现这个案件竟然隐藏了不少疑云。

　　“案件有问题？”大理寺少卿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

　　宁祁盯着少卿看了一会，淡淡道：“少卿大人不知？”

　　“我怎么会知晓，我当时在络州，是临时领命将韩夫人押解到京城。”大理寺少卿瞬间明白刚刚录事和司直为什么看到他会那边异常，他急忙追问道，“案件到底有什么问题？”

　　司直轻轻叹了口气，“大人，先前卷宗记载的是犯人意图谋杀吟娘在酒壶里下毒，恰巧贺知府与吟娘寻欢作乐才不小心误饮了那杯毒酒，但是根据珈州仵作当时的记录，贺知府的死因并非中毒，他和吟娘都是被利刃捅死的。”

　　既然是利刃捅死，怎么会是误杀。

　　“利刃？”

　　录事补充道：“我们在珈州找到了一个证人，那是贺府的小厮，他目睹了当晚犯人手持匕首杀人的场景，因为惧怕所以躲了起来，也是因为犯人被押解到京城，他以为案件过去了才敢出来，并且亲手写下了证词。”

　　“证人呢？”

　　“死了。”宁祁看着桌上的茶盏，眸中的神色不明。

　　大理寺少卿心脏猛的一跳，“死了？”

　　司直点头，“我们刚找到人证，本来想带回京城，但是当天，那小厮就被杀了。”

　　“怎么会？”大理寺少卿心底的不解不断加深，似乎明明一个简单的案件忽然笼罩了一层让人看不清的黑纱。

　　宁祁目光变得幽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何止呢，仵作检查出死因的第二天，义庄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贺运升和吟娘的尸首全部被烧成焦尸，面目全非，离奇的是，仵作再验，那两具焦尸尸骨上并没有利刃所伤的痕迹，而是中毒身亡，所以仵作重新更改了记录，这便是少卿大人拿回京城的那道案卷中包含的仵作记录。”

　　尸体被换了？！

　　大理寺少卿脑海中闪过猜想，随即又否定了想法，杀人证换尸体都是为了伪造误杀，有如此手段，为什么不一开始直接杀贺运升于无形，何必大费周章弄出误杀。

　　“从一开始就是韩素芩的谋划，只是她一介后宅女子，又被贺运升限制了人身自由，能做的有限，但是从她杀人入狱后，有人得了消息帮她善后了。”宁祁看穿了大理寺少卿心中的疑虑，解释了几句。

　　“既然有如此手段，那为何贺姑娘还要告御状，那对她娘亲百害而无一利。”大理寺少卿还是不解。

　　若真的只是误杀，那贺胜男告御状自然能帮韩素芩多加点同情分，可是一开始就不是误杀，贺胜男这御状一告，将整个案件推到了天下尽知的阶段，两个案件相互交织，若是宁祁找到谋杀的证据，反而更验证了韩素芩是为了替韩家报仇蓄意谋杀贺运升。

　　这几乎帮不到韩素芩半点。

　　宁祁闻言，忽然笑了，“少卿大人觉得呢？”

　　“是你！”短短一瞬，大理寺少卿恍然大悟。

　　这一趟去珈州，宁祁的确没找到任何证据，有人要保韩素芩，她到达珈州对方已经毁尸灭迹了。

　　说来也巧，她恰好听贺家的下人说贺小姐孤身一人跑去京城，这也成了她的突破口。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大理寺少卿正色道：“背后的人是谁？”是桓王殿下还是长奚公子？

　　因为有录事和司直、赵巳等人在，他并没有直接说出他心底的猜测，但是他真正想问的都写在眼睛里，宁祁自然看得清楚，她别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