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拾尘

2、第 1 章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博外中学九年级三班里传来令人昏昏欲睡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班主任把数学书拳成筒状，伸进窗内用一个精准的力度敲下，使孙昊能醒过来并持续疼痛而且不会造成脑震荡。
　　孙昊猛的抬起头，迷茫了一阵:“……” 他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看向窗外，咧嘴一笑:“洪老师，我正在体验空乏其身呢。”
　　“下课来我办公位。”班主任留下这句话后环视整个班级，看见全班同学明显比刚刚更正襟危坐了几分，满意地向前晃走了。
　　王小小紧张放开握紧的拳头，拿张纸巾擦干净手掌心干脆面的渣子，拍了拍孙昊说：“我怀疑班长把我俩座位调到窗边就是为了给全班做先锋队的。”
　　孙昊掀开眼皮盯着他的手：“你想死是不是。”
　　王小小瑟缩了一下，浑身的肉都跟着抖了抖，他迅速缩回小胖手，并拿出纸给他昊哥擦了擦肩膀，莘莘说：“擦过了，昊哥。”顿了顿又道“我觉得这个位置应该让敖烈来坐，好歹能当个哨兵。”
　　孙昊并不想理会他关于先锋队和哨兵的言论，随着下课铃声晃进了老师办公室，博外的教师办公室布局很奇特，教学楼的整个一层大厅都是教师办公区，内墙和外墙都是透明玻璃，只有办公区西侧拐角有一排带门的十几个小房间是各位领导的单间以及会议室。老师们按照学科分组整齐的排在大厅的各个片区，所以，这必然造成了，任何一位被请进办公室的学生，都会接受全校老师目光的洗礼。孙昊面带微笑的顶着注目礼被老洪带到了西侧一间名为“会晤”的隔间里，关好门。
　　老洪开门见山：“马上要中考了，准备的怎么样”
　　“咳，洪老师您就别打趣我了，除非中考考的是如何在嘈杂的环境中入睡，不然我有啥可准备的。”孙昊挠了挠头，这是他感受到尴尬的时候会挠的地方。
　　老洪看着他，沉默了近有三十秒，说：“你爸给你争取了一个直升京大附中1班的名额，但是有个条件。”
　　众所周知，京大附中1班学子百分之九十九都能考上京大，剩余百分之一则会被保送。孙昊坐了下来，很规矩的坐姿，双腿微微分开，双手分别搭在膝盖上，手指敲打着膝盖，勾起嘴角：“有啥条件不是应该找我爸谈吗？”
　　老洪：“你爸也觉得这个条件很有必要，需要你参加中考，并且分数起码过重点线。”
　　“……”
　　老洪察觉了他的无所谓，心里微微发酸，瞬间皱起眉头，眼睛瞪大，颧骨上的老皮也跟着抽搐起来，脸色铁青，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桌子：“你就不能珍惜一下你父亲的劳动成果？你知道京大附中有多难进吗？每年中考全国排名百分之十才能进！现在对你的要求降低了这么多！还是直接去1班，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还这么吊儿郎当，一天到晚不知所谓，你想干什么？学生不学习你想干什么？将来就混吃等死做社会的蛀虫吗？！”
　　孙昊怕把老洪气出个好歹，只好陪笑着说：“知道了洪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
　　“叮——指令正确，系统已激活。”一声颇为亲切和熟悉的女声在孙昊脑中想起。
　　“什么激活……”孙昊笑容卡在嘴边，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并不是老洪说的，刚刚是个女声，并且就老洪目前明显肾上腺素升得过快还在唾沫横飞的样子来看，他并没有听到。他皱起眉头，怀疑是昨晚游戏打多了，出现幻听了，不然为什么这个女声怎么这么像在说“全军出击”的那个声音？直到放学回到家里洗完澡打玩游戏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之前，孙昊都没有再听过这个声音。
　　孙昊是个很不符合孟子说的“生于忧患”的典型，爷爷是某军的退休司令，父亲是京城市长，外公是华夏最高端智能手机品牌的创始人，母亲是外公的接班人。奶奶在就社会贡献这个层面来说没有什么突出造诣，但是她是站在家族食物链顶端的女人，爷爷宠奶奶，父亲怕爷爷，母亲过于忙。而孙昊是孙家这一辈的独生子，从小他奶奶对他的态度就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孙昊一直以来都沐浴在父慈母爱、尊老爱幼的家庭环境里，以至于孙昊活到15岁并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小时候喜欢学习就学一会，更多的时候是作为孩子王带领一帮熊崽子到处捣乱，唯一点满的技能便是阳奉阴违会对着长辈卖乖，但是长期游手好闲的时光并没有什么趣味——孙昊目前正处于迷茫期，对于他来说，什么都能得到，而且很容易，他没发现什么重要的、有难度的事情必须他来完成。他想：活着总得有点意义吧？按例虚度了一天光阴之后，孙昊懒懒地耷拉下眼皮准备睡觉。但是下一刻他又猛的睁开了眼睛，又闭上，又睁开，再闭上，再睁开。
　　孙昊：……？
　　他确认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黑暗中一条蓝绿相间的光条横在眼前，还是3D的，光条最后写着宋体的99%。
　　下一秒，又是以王者峡谷播报员口吻开口的女声“加载完毕，欢迎来到天天向上”
　　孙昊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耷拉下眼皮！意识中出现了一个提示框：监测到孙同学正在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是否接受水平检测？下面有两个选项：是和否。界面上还有个光标，可以随意识移动。
　　孙昊当然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几乎毫不犹豫的点了否——他拒绝一切考试。
　　王女士——孙昊在心中给女声取的名字，因为她的声音跟时下一款流行手游“王者荣耀”的战报配音一模一样，王女士：“检测到孙同学的学习态度消极，扣五分。现在请开始答题，答题时间一小时。”
　　孙昊：？？？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并不打算继续参与这个游戏，一拉被子，准备睡觉，然而一闭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个界面，左上角写着一行字：第一题，请简述牛顿三大定律并举例论证。下面是一片空白，右侧分隔栏里显示考试倒计时，下面还有两个选项， “下一题”和“我做完了”。
　　孙昊心中冷笑一声，点了我做完了。
　　王女士：“水平检测已完成，评分中”
　　“检测到孙同学在没有看完题目的情况下提交白卷，学习态度消极，扣两分。水平检测总分为负七分。生命值降为七天”
　　接下来又弹出一个界面，上书：是否接受延寿任务？是/否
　　“卧槽？”孙昊震惊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人生十五年来第一次不淡定了，万万没想到他做了点了两个键就把自己的命玩的只剩七天了，他想选否，但是他不敢，万一这位王女士是认真的，那他岂不是药丸？从他激活这个什么天天向上起，看起来有选项，其实他根本没得选。能活多久倒是没什么所谓，但是凭什么由你王女士说了算？！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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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悟空：“我怀疑你在把我当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