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与狐狸》孟冬二二

3、第三章

　　林火不自觉叹了口气，却把左右给逗笑了。“咋？林火你是大爷还是提前步入更年期了，你叹锤子气，我都没觉得咋样好吧。这里真挺好的我觉得。”林火伸手把篮球从左右怀里抱回来，摸了摸鼻子，哑声哑气的嘀咕了一句：“我没担心你，就是觉得吧，挺可惜的，”
　　明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明明也是自己努力了很久的结果，只因为自己妈妈一句不行，就被否定了所有的过程，从头再来，换谁都觉得他妈脑子有坑吧，哈哈。
　　“其实吧，我蛮无所谓的，所谓的目标所谓的远大前程，在我眼里其实都没啥，我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要不是你当时说想和我上一所大学，我估计也不知道该报考哪所大学。”左右顿了顿，思绪有些放空。“所以呢，你不用担心我什么，我妈帮我重新换了学校，又帮我把学籍给调动过来了，显然是信得过这所学校的教学质量的，那我就在这好好学呗，学出个名堂来，好让她瞧瞧啊。她这相当于帮我重新制定了个学习目标啊，我怎么能不努力。”
　　“就你嘴贫，总是说的好听，我还不是怕你融不进新的班级集体，就你那脾气，除了你爹我还有谁受得住。”
　　？ ？ ？？？
　　“你说啥？你能不能正视一下咱俩的身份地位？我是你爹听见没，我是你爹。”左右快速的抢过林火怀里的球。边往对面的篮球架跑边说：“谁先投中谁就是爹。”
　　“你特么有本事别抢啊。狗东西把球放下我们堂堂正正打。”
　　……
　　林火出发的那天，雪已经全化了，天气也是属于初春的暖洋洋的感觉，左右一大早就背上背包出了别墅区，去附近的超市给林火买了一大堆的零食，检查了一些背包里的东西，去了林火家。离林火家不算远，但两个区块总还是有点距离，走在半路觉得提的东西好像有点重，左右停下步子，费力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林火打电话，就被一个人从后面结结实实的撞了个狗吃屎。
　　“操，哪个狗崽子这么不长眼，撞你二大爷？”左右狠狠的摔了一跤，给林火买的零食，准备的饯别礼全掉地上了。饯别礼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倒是没给摔坏，只是沾上泥巴脏了点，零食就出大问题了，用的是超市两毛一个的塑料袋，这么一摔塑料袋上齐整整的刮开了一个大口子，薯片啊巧克力棒更直接被左右给压扁了。
　　身后撞人的那小子显然也是摔的有点狠，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顺带把自行车扶好，反应过来把人家东西撞掉后立马过来帮忙捡东西，边说着对不起边解释：“抱歉抱歉，我刚刚在看手机没注意前面，我也没想到前面会站着个人，真的抱歉。”
　　“看手机？骑自行车看手机？你是神人啊小伙子，这条路人算多的吧？你在这条路上边骑车边玩手机，咋你是存心想撞人呗？”左右把东西往背包里塞，瞅了一眼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男生，更加嘴上不饶人了起来。男生还在帮忙擦零食袋上粘的灰尘，听到这句话微微蹙起了眉，好看的唇形也抿了起来。
　　左右才看清这人的长相，皮肤较男孩子来讲白的有些过分，不过倒是和身高成正比了，173顶多的样，只到左右的鼻子。脸倒是好看，是那种女孩子喜欢的小奶狗类型，桃花眼鹅蛋脸，发型也是当下蛮流行的纹理碎盖，好像还有点自然卷，妥妥的奶奶的弟弟样子。
　　“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这个弟弟出了声，又看了看手机。“我只是有点赶时间，而且我并不是玩，只是在查个单词意思，姑且也算学习。我歉也给你道了，东西也都给你捡了还擦干净了，如果你没有受什么伤的话，先走了。”左右有点懵，刚刚还看人家比自己矮还想着嘴上说两句就算了，毕竟也没摔到哪，结果这么一些话一出，升起来的怜悯心瞬间又下去了。那边弟弟似乎看出他脸上的怒气，不知道从哪拿出根笔和纸出来唰唰的写了一串，反手塞给左右一张小纸条。
　　“叶荇，号码，会赔偿。”话音刚落人就腿一伸骑上自行车走了，留下左右独自风中凌乱。
　　左右拿起纸条看了下，字迹还挺工整，上面写着：
　　叶荇，常林二中，176…1024。
　　哟，还是他要转学的那个二中，这可真巧。可他不想要赔偿，他想约架行不行。

　　左右到达林火家的时候，林火已经把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其实要收的东西并不多，被子什么的都在学校没有带回来，他要带的东西可以说少之又少，收拾来收拾去也才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包，衣服还是要多带几套的。
　　左右把零食往林火手里一塞就躺倒沙发上去了，包也是随便丢。背了一堆零食走了整整一条街的左右感觉自己就像高中军训绕操场跑五圈一样难受，虽然那条街才700米不到。
　　“诶，你东西检查过没有，你别又忘了啥东西又要叔叔给你送过去。”
　　“哎呀，放心吧你，我那是去年刚开学准备的不充足才会忘，都上了半学期的大学了，该带啥不该带啥我都记着呢。”林火从房间拿出瓶常温牛奶，递给左右，问道：“说吧，路上说要和我说的是啥操蛋的事啊？”左右插进吸管狠狠的吸了一口，才缓过来似的。“我路上被人撞了。”
　　“啥？那你没事啊？没讹人医药费吗？”疑问三连。
　　“哪能啊，人骑的自行车，讹啥医药费。我本来都不气的，那小子说话是真不客气，我那么好脾气一人，都能被他整火了。”
　　林火表示：？ ？你认真的吗？你好脾气？
　　认识这么多年看一眼林火眼神就明白他心思的左右也表示：你想说啥我都知道但你最好不要说出来，不然我弄死你。
　　“然后呢，我还没发作，人塞给我这个就跑了。”左右轻笑，将纸条拿出来递给林火。
　　林火沉默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当时就是这表情，我人都傻了。”左右笑的开心。
　　林火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你确定他不是故意埋伏蹲点，故意塞给你好让你主动加他微信？”这次轮到左右沉默了，他是没料到林火脑洞这么大……
　　左右表示我只想约架不想做其他的。
　　“……你疯了？爱情小说看多了吧，什么狗血剧情。”左右深深的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他好像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害，啾啾书里的桥段，前几天她让我看来着，我就看了几章，看的我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的小年轻，唉。”林火提起他妹妹就头疼，明明才十几岁，古灵精怪的很。左右开始尝试转移话题：“不过那小男孩，你别说，长的挺可爱的还。”
　　……这是转移话题？？？左右有点焉吧。疯狂打嘴。
　　“要不，咱去问问我妈中午吃啥？”林火抓了抓头发，想到个绝好的话题。左右附和道：“好主意。”于是两人朝厨房走去。
　　“你啥时候趁妍妍不注意把她书藏起来算了，一天天的想的都是啥。”
　　“我也想啊，我妈又不让，说人家小女孩有点隐私空间，就没让我进过妍妍房间。你是不知道，她还磕过咱俩，我人都傻了。”
　　“……我也傻了。”

　　吃过午饭，左右重新背上包，准备送林火去高铁站。林火妈倒是挺放心，吃完饭就溜出去打麻将了，林火一旁感叹他妈不爱他了。
　　“拉倒吧你，刚刚那午饭，那丰盛的跟年夜饭似的，你妈还不爱你啊？”左右还没出门的时候就叫了滴滴，刚下电梯就显示滴滴已经到了目的地，这会正帮忙把林火的行李箱往后置箱塞。塞完还不忘偷偷拍个车牌照，虽然左右知道就算出了事照片发出去了也不会有人来，但谨慎还是要的。
　　滴滴师傅车速还是给力的，路上也都不堵，大有一路顺风的意思。左右调侃林火说全世界都等不及的要送他返校，平常40分钟的路程今天半小时没过就到了。
　　送进车站的时候左右把准备已久的饯别礼拿了出来。
　　“小礼物，大心意哈，再怎么也是你爹送的，还是要好好珍惜。”左右伸出手，和林火抱了一下，“行了，进去吧，这里我就送不了了，你到校和我发个信息。”林火点点头表示好。两人又对了对眼，想抱又觉得矫情，这才辞别。
　　出了站又收到林火发的信息：「学校有啥人惹你不爽，记得跟哥说，哥回来帮你削他。」左右笑了，回复道：「我脾气那么好，怎么可能。」刚关上手机林火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你好个锤子」

　　左右心情有点好，好到他想去二中再逛逛了，上次只是在篮球场逗留了会，教学楼什么的倒是没进去看过。
　　这次再进来到真有点焕然一新的感觉，果然如左右所说教学楼已经全部盖了新油漆，连带瓷砖都好像换别的颜色贴了新的，大概这就是学校有了钱的直观改变吧。篮球场那边的树倒是依旧没动，走过去还是有点阴冷。再斜往前就是艺术楼了，之前的红色已经变成了怎么搞都不难看的天蓝，倒是隐约有点符合艺术的气质。左右突然停下了步子，他好像听见前面有人在聊天？好像更像打架？声音越走近越大，嘈杂且凶狠。
　　“怎么？不是要和我约架吗？来呀，不敢了？”……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左右想了会没想出来，那边声音没停。“用力打啊，没吃饭？就这点破胆还想搞我，你也配。”左右心里慢慢有了个雏形，脑海里突然出现张脸和声音对上了号。
　　这不是那个自行车逃跑的弟弟的声音吗？这人这么欠揍的吗？我都还没约架他就被人打了？左右还在思考要不要救他一命，人已经走进教学楼里了。
　　我这可是因为你还没被我教训才救你的，我只是受不了被别人抢先。
　　然而进了教学楼楼梯角，左右发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他本以为是大汉把自行车弟弟按在地上锤，怎么这情形，好像是这位高他一个头的大汉被弟弟按着打。
　　左右有点凌乱……
　　叶荇弟弟好看的眉头皱起，好像没认出左右，只挑眉问道：“来约架的？”嘴里咬着的棒棒糖被狠狠嚼碎，棒棒被毫不留情的吐了出来，又说：“等我打完。”
　　……不是，我来劝架成不成。他有点懵，他可不想还没开学就生出事来，麻烦。
　　左右咽了咽口水，站在旁边有点尴尬，还是决定说出实话：“不是，我来劝架的。”话一出口左右就有点后悔，这位弟弟的目光有点凶狠啊，他能跑吗？“劝架？帮他？喂，你认识？”被弟弟压在地上的大汉勉强抬起了头看了看，老实说：“不认识。”叶荇听到这句话好像有点意外，他朝身后一小弟挑了挑眉，“程砚，让他老实点。”左右这才发现楼梯角里面还站着一人。后面小弟拿着个棍子就走了过来压在男人身上，一点也不怕男人反抗似的，而男人也神奇的趴在地上翻身都不敢。
　　左右：我现在走当没看见行不行，我保证啥也不说。
　　左右看着今天上午还让他教育了一顿的叶荇，男孩比他还矮半个头，就这么慢慢的朝自己走过来，左右不禁更慌了。“所以，你刚说，你来劝什么架？”叶荇把左右逼到墙角，转从自己口袋摸了盒纯牛奶出来。
　　这是，机器猫的万能口袋？
　　“不是，我以为你被欺负呢，咱也没想到你这么猛啊不是。”左右：该怕还得怕，但气势不能怂。“我？不存在，这学校没人打的过我。”纯牛奶瞬间瘪了半瓶，叶荇笑的邪气乖觉，大有股天真无害的气质。
　　左右心说那您真猛。
　　“诶，咱俩坐下说话吧，我不喜欢抬头和人讲话。”叶荇已经蹲了下去，左右不蹲也得蹲啊。“好多了，抬头真难受，所以你刚刚，想出来帮我劝架呢？哎你放松点，我不轻易打人，我就问问你是不今天早上被我撞到的那家伙？”
　　啊您记性真好，话说说好的坐着呢？“是的。”左右平视着男孩点点头，男孩和早上有点不一样，要说早上是有点奶气的话，现在眉眼间的桀骜倒是衬的他有点玩世不恭起来，倒比早上看起来更好看了。
　　“哦～你是这学校的吗？这么没见过你？”
　　左右：哥们你再不去干架那大汉估计就要没啦，你打架咋能晾人家呢？
　　心里已经把叶荇列进了不能惹的单子里面，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答道：“我这学期新转学的，这不还没开学吗，我就想着来学校熟悉熟悉。”“哦，转校生啊，那这？”
　　“放心吧我啥也没看见，这里老师我也还不认识，我啥都不知道。”
　　叶荇闷笑，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凑近左右轻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乖孩子。”本来两人就处于被堵在墙角的小范围位置，叶荇这么一动作着实把左右吓一跳，就看着他好看的脸突然凑近，然后脸就被人碰了下，不是温暖的感觉，倒带着点指尖的寒冷。
　　左右看着叶荇走回那，这才起身准备走，脚刚迈出楼梯角，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轻笑。
　　“哎，我还没问，你叫啥？”左右一回头就看见叶荇笑的灿烂，说出的话却是威胁的意味：“我怕哪只小老鼠泄了密，我却不知道名字，还找不到，这可怎么办？”
　　左右心说您放心我真不会，我哪敢啊，你棒球棒都搁那亮的晃我眼了。却还是顿了顿，说道：
　　“我叫左右。”
　　左右一溜烟的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