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配不修仙》平湖烟雨

24、闭关6

　　风卿上一世为魔尊时，也经过许多曲折离奇之事。
　　有时不得不用排除之法，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剔除，剩下的结果，不管多么难以接受，就是真相。

　　想起青翎向她提起，几大宗被翻了底朝天却没有丢失一物。
　　想起鲲玉最后来到的是鋶枫殿，即便差点死在迷咒中，也不愿意离开。
　　一切都说明，鲲玉在昆仑一无所获。
　　而且在鋶枫殿几乎以命相拼，意味着她认为河图洛书就在此处。

　　最重要的是，风卿知道，北海之战后救她回弥牟山之人，是钺侯。
　　想起盒上的血迹，怕是钺侯为了拿走河图，费了不少功夫。
　　不然，在弥池初见时，对方也不会是满头银发。

　　风卿眼眶渐渐变红，甚至隐隐看不清院中景色，一片模糊。
　　“师姐？”青翎语气惊讶，声音渐渐变小，“你哭了？”
　　“青翎，你知道么？”风卿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可一字一句却像是刀般镌在青翎心上，以至于多年以后，她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师姐今日说的话。
　　她说：“真相不会骗人，但会摧毁期望，再也无法抱有期待。”

　　风卿来到钺侯房间探查，她想看是否有密室。
　　四处打量，半日过去，仍未发现异常机关。
　　难道不在此处？风卿站在殿门前，闭眼回想鋶枫殿的布局。

　　“风卿姐姐！”七栗迈着小短腿跑来，“你怎么来啦？”
　　风卿捏捏七栗胖嘟嘟的脸颊，笑道：“有些事情。”
　　“我刚刚从后山回来。”七栗咔嚓啃了口苹果，有些口齿不清，“天尊索要见泥。”
　　风卿应了声，看着七栗摇摇晃晃地离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地方，沁桂院。

　　沁桂院外被池水环绕，池水常年雾气缭绕看不清水面。
　　风卿布下离诀，符诀成线直到院墙处，雾气渐渐散开，就连水面也缓缓分开。
　　一道阶梯渐渐出现在眼前。
　　原来密室就在沁桂院下。
　　风卿冷笑，多么讽刺，她竟从未发觉。

　　抬脚准备下去，忽然被人扯住裙摆，低头看，发现竟是刚刚才离开的七栗。
　　“风卿姐姐，别去！”七栗满是担忧，“有很多人刚刚踏入楼梯就被阵法困杀了。”
　　“是最近？”风卿问，见七栗点头，心中确定几番后又涌起说不上来的难受。
　　既然如此，那她更要进去。

　　“风卿姐姐！”七栗拉个空，见风卿踏入台阶，急忙趴在地上捂住眼睛，许久听不见动静，这才悄悄睁眼，发现四周毫无异常后，歪头困惑，“诶？”
　　看着风卿快走到尽头，他急忙起身，飞快跑到对方身旁，紧贴着风卿。
　　钺侯闭关前曾交代，要他保护好风卿，刚刚胆怯全是因那些隐藏的符诀，但既然阵法没有发动，他也没什么害怕的。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石门，等风卿两人走近后便自动打开。

　　风卿无法形容看到的景象，并非是想象的密室，更像是一处洞穴。
　　洞穴石壁上不知涂了什么，看上去竟像是银河星海，让人忍不住生出万界浩然无垠，此生不过尘埃的缥缈孤寂之感。
　　目光所及之处，有小桥流水，有木屋斜树，真如在空旷深山一般。

　　踏过小桥，风卿来到木屋前。
　　见木门紧闭，她抬起手，却在触到门板时停住。
　　不知在犹豫什么。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推开。
　　看着眼前的画面，风卿愣在原地。

　　正对着门口的，是幅一人高的画像。
　　画中人穿着紫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容貌与风卿相差无二。
　　可风卿知道，这画中之人，不是自己。
　　看见女子发髻间的碧簪，风卿想起那日在沁桂院外与钺侯打斗，对方折断的那根碧簪。
　　竟是一模一样。

　　“风卿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七栗打断风卿的思绪，微微扯了扯她的袖口。
　　“这人是谁？”风卿目光没有从画中人脸上移开。
　　“她？”七栗看着画，脱口而出，“是紫曦天尊啊。”
　　“紫曦天尊？”风卿重复着，她可从未听闻这名号。
　　“对，十大天尊中唯一的女天尊，也是最年轻成为天尊之人，听闻身负天命，聪颖绝顶。”不知为何，七栗语气莫名带着些自豪。
　　“那她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好像没有归墟，去哪儿呢？”七栗苦想着，却觉得雾蒙蒙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忽然脑袋中发出剧痛，他抱着头嚷嚷，“不记得了，疼！”
　　“七栗？”见七栗满地打滚儿，风卿急忙蹲下抱住他，轻拍后背安抚对方。
　　七栗满头冷汗，闭眼趴在风卿肩上抽泣：“风卿姐姐，我不敢想，一想就疼。”
　　“那就别想了。”风卿从未见七栗哭的这般绝望。
　　“风卿姐姐，我不想哭。”七栗抽泣的几乎背过气，他指着自己眼睛，“泪水自己出来了，心口还疼。”

　　风卿闻言抱着他离开房屋，坐在桥上不断安抚对方。
　　直到七栗感觉好转，她才独自再次进入。
　　房屋布局很简单，一厅两耳室而已。
　　右边耳室全是画轴，风卿翻阅，所绘皆是一人——紫曦天尊。
　　左边而是放置着大大小小的木盒，风卿打开发现有衣服，有首饰，还有一些书籍，想来都是那女子之物。
　　找了许久，仍没发现河图下落。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笃定，被钺侯拿走的河图就藏在此处。
　　再次环视一周，她将目光定在最开始看见的那副画上。

　　河图洛书外观皆如卷轴模样，若想要藏起来，最可能地方就是当做东西用起来。
　　风卿眼睛停在画轴的地方。
　　果不其然，这画的画轴与其他不同，风卿找到机关取下画。
　　斜倾画轴，将其抽出。
　　果然是河图！
　　但下一刻风卿脸上的喜意渐渐消失。
　　她手上，只有一半的卷轴，另一半滑落在桌上。
　　看着断成两半的河图，风卿捏着河图的手微微颤抖。
　　钺侯毁了河图！

　　风卿拿着河图离开房屋，看见七栗蹲在河边划拉着水。
　　“七栗，我们走。”风卿竭力缓和语气。
　　“好。”七栗脆生生的站起来，转身对着风卿晃着手上的东西，笑呵呵的，“风卿姐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风卿看着对方跑到自己眼前。
　　“河灯！”七栗捧着河灯，邀功一般，“里面还有字呢。”
　　果然河灯中间夹着一张纸片，风卿拿出展开，看见熟悉的字体，上面写着‘我钺侯此生，不再信天，不再信命。’
　　“还有一张呢。”七栗展开后递给风卿，“风卿姐姐，你念给我听可好？我不识字。”
　　风卿接过，看着上面的字，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上面写着‘茫然不知归处，寻遍九天终回。恍然梦过万载，醒来不识故人’

　　从钺侯口中，风卿听过他与紫曦天尊的事情。
　　青梅竹马情谊甚笃，只是因为它故，最后不得不两隔。
　　只是这诗，不管怎么读，都并没有失去爱人不复相见那般悲痛欲绝，反而有些犹豫和不敢相见的踌躇。
　　很奇怪，风卿皱眉，却也理不出所以然。

　　“七栗，这是首诗，我读不懂。”风卿收起河图，抱起七栗，“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七栗点头。
　　风卿抱着七栗回到沁桂院，对方已经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将七栗安顿好，她才动身去后山。
　　来到山洞，还没有站定，就听见钺侯有些焦急的声音：“是风卿吗？”

　　许久，风卿才回答：“是。”
　　她拿出断成两截的河图，眼中眸色闪动：“天尊，”
　　风卿喊了尊号，便怎么也开不了口，她该如何说下去呢？
　　是质问，或者退一步当做不知？

　　灵越天尊说的话还历历在目，钺侯确实为自己挡下许多。
　　可是，只要想起对方在她面前故作不知河图下落，风卿竟有几分难过。
　　这一世，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到被背叛。
　　可能也说不上背叛，当只要想到，她好不容易，完全信任一人。
　　那人却从头到尾欺骗了她。

　　而其中对她的好，又有几分是因为她这张与紫曦天尊相似的脸呢？
　　又有多少是因为风卿这个人呢？

　　“风卿？你怎么了？”钺侯听不见外面的动静，有些着急。
　　“我手上有洛书。”风卿垂眸，“鲲玉说，河图也在昆仑，不知天尊是否知道消息？”
　　风卿看着手上的河图，许久不见动静，就在她以为听不到对方答复，准备转身离开时。
　　“不知。”
　　隔着石板，声音虽然轻，但准确无误传入风卿耳朵。

　　果然，风卿苦笑着，她转身看着洞口，眼眶渐红，好似在问为何？
　　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弯腰将破成两半的河图放在洞口，对着洞口三叩首，起身离开。

　　是夜，鋶枫殿满山遍野飘起了雪花。
　　花瓣与雪花夹杂着落下，甚美。
　　风卿看着面前铺好的白纸，怎么也下不了笔。
　　心已经乱了，她眼中没有往日安然神色，又带着些幽深暮色。

　　她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为何钺侯要隐瞒河图下落，比如，如何躲过下一次天谴。
　　风卿指尖点着桌面，不断在心中推演。

　　“师姐！”青翎举着伞跑来，隔着窗户兴奋道，“屋顶已经全白了。”
　　“是吗？”风卿挤出一抹笑。
　　“嗯，我刚刚去了后山，钺侯天尊让我带话。”青翎扶着窗框，眼睛笑成了弯月，“他说鋶枫殿今后也会下雪。”
　　“哦。”风卿垂眼。
　　“对了，天尊说明日他开始入定，师姐要不要去见见？”青翎摊开手接着雪花，问得毫不在意。
　　“不去了。”风卿开始收纸笔。
　　“咦？”青翎回头，半个身子伸进屋内，上下打量风卿，神色不解，“师姐，以往你不都一直陪着天尊的吗？”
　　“不会了。”风卿整理好桌面，“以后也不会了。”
　　青翎觉得奇怪，可风卿的脸色让她感觉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也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次月，昆仑出事。
　　妖师侞睺派遣万妖攻上昆仑，意欲取河图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