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再来》今尹长陵

37、别闹了

　　两人踏进门的时候，对上的是一排的视线和一个顾自垂首的人。

　　坐落的时候，对上的是新月的疑问。

　　还余着一箱啤酒，刚刚前后有人离了场的酒局萧索起来。许晨只回，喝完就回去吧。

　　韩兆暂且离了新月，压着满肚子疑惑照看起路明，后者只顾闷头喝酒。

　　又不多时，闷头喝酒的成了两个人，隐隐有较劲的味道。

　　许晨撑额看酒，五六瓶见底的时候，要去拿过岳钊手里的酒杯，他却也罕见地强硬起来。许晨不跟他争，转而去拿他手边的酒瓶，倒满了两杯灌完了自己两杯，提着啤酒箱子将剩下的酒送到了隔壁桌。

　　“回吧！”

　　许晨去结账，其他人出去吹风散酒，只有岳钊赖在周围。这时候有点醉意的岳钊像个小孩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卸去了青春期大男孩的自尊，眼睛湿漉漉地黏着许晨，这是他难得的示弱与甚少保留的主动。

　　一开始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光影下醉酒里像是在梦中缥缈，后来去碰、去抓她的手，紧紧握着搓磨不放手。

　　许晨止不住看他，又舍不得看他。

　　回去的车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新月不放心要跟，许晨将她打发给了韩兆。

　　路途很远，车窗开着，多少酒意都散不尽。

　　迷迷糊糊被从岳钊的肩上颠簸起来，勉力后仰，忍下胃里的翻腾，长呼了一口气，“还有多久？”嗓音里满是困意醉意和懒意。

　　“十分钟。”许晨掀开眼皮，看着岳钊查着手机车程，他的眉目间清醒了不少。

　　“停车。”

　　“什么？”

　　“停车。”许晨这次扯着嗓子声音大了些。

　　从车上下来，许晨踉跄了下，跌撞着走向路边的石壁墙，慢慢滑落着蹲下去，抓着脑袋缓着翻腾的劲。

　　岳钊挥离了计程车，去看许晨的时候，她蹲在石阶上墙壁下，双手环抱着，下巴抵着膝盖，视线定在某一处路面上，整个身子埋在路灯下。

　　这模样慌得让岳钊想起去看《泰囧》的那一天。

　　“许晨。”放轻了脚步走向许晨，怕惊扰怕梦醒，“回去吧。”

　　许晨不答，只有一声声沉沉又迟缓的呼吸声，一段足够长时间的沉默，路灯下睫毛慢慢地一眨，一眨，不知是疲倦，还是厌倦。

　　“许晨，回去好不好？”岳钊蹲下来，凑近了轻声问。

　　她怔着，呼吸声似有若无，连眼睫的颤动似乎也没有了。

　　“许晨——”酒后嗓子里的燥意蔓延到了空气中，路边车辆寥寥，夏日里路边草丛里的虫子聒噪异常，心跳在这沉静又满是不安的氛围里如此清晰。

　　“别闹了！”他在恐慌，烦躁又乞求的语气，急着伸手想去揉一揉她的脑袋。

　　她在即将被触碰到的那一刹那侧过头去，岳钊对着后脑勺的那一刻心脏仿佛要骤停，她的世界把他排除在外，第一次。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她转过头来，像是又一场恶作剧，眼里面上是单纯的娇意，“背我！”

　　岳钊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背对着许晨蹲下来，看着前路的尽头红了眼眶，在背后的人环上来前抹了抹眼睛。

　　两人之间再无话。

　　许晨半边脸贴在岳钊的耳后，看不到他的脸感受着他脖颈下血液的流淌，想咬一口，啖他的血肉。贴上去时几颗牙齿研磨了片刻，还是作罢。许晨告诉自己，汗液的味道太重下不去口。

　　岳钊直挺挺地向前走，或有所觉或累到无所觉。

　　他们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看到附近熟悉的建筑时，许晨微微撤离了岳钊的耳边，“岳钊，如果......”

　　如果我想让你离她远一点，可以吗？

　　“如果我现在说分手......你会不会把我扔下去？”这轻飘飘一问，一半散在风里，一半入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