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风云》一点零一km

15、进展

　　酒吧。
　　代璇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摇晃着酒杯。舞池中间一群男男女女在摇晃着身体，发出一些微妙的信号。
　　代璇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喧哗，纸醉金迷，但是她却能像个旁观者一样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酒，她用敏锐的视角去解读舞池中央那些男男女女旖旎的小动作，有时候，眼神，和身体会比语言更真实，也更炽热。
　　“一杯马提尼。”谢可杨在代璇一旁坐下。
　　“你看那对男女。”代璇指了指舞池中间那个黄色卷发，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有些微胖，中等身高，样子很普通，但穿着却很考究。
　　谢可杨视线随她的手指望过去。
　　“那个女人根本不爱那个男的，就是看中他的钱而已。真可怜。你看那个男的，视线都没从那个女人身上挪开过。可惜，那个女的只是拿着他的钱，找小白脸。”
　　谢可杨觉得有些惊讶。因为那个女人趴在那个男人肩头，两人有说有笑，非常亲密，没有任何的异常。
　　“你往3点钟方向看过去。”
　　谢可杨照做，那边靠近出口，站着一位20来岁的男孩，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
　　果然，就像代璇说的那样，表面上那个女人是靠在男人的肩头耳鬓厮磨，但视线却和那个男孩交汇。没多久，那个男孩往卫生间方向走去，那个女人和男人说了几句什么，便也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或许只是巧合？”
　　“如果刚刚只是巧合，你信不信，几分钟后他们又会一前一后出来，然后一前一后离开。”代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谢可杨看了代璇一眼。
　　“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闲的。你怎么不去当狗仔。”
　　“就算去当狗仔，我也是卓伟那种级别的，要不是现在环境不好，你这点薪水还真留不住我。”
　　这次换谢可杨哑口无言了。
　　代璇话题一转。
　　“但凡是我眼皮子底下的男女关系，不管藏得再好，都瞒不过我的眼睛。说说吧。”
　　“说什么？”谢可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说说你和那位新来的贺律师啊。”
　　谢可杨一笑，“我和她有什么可说的。”
　　“你刚刚眼神躲闪，语调故意升高，手不自觉的摸了鼻尖，看来你和她之间真有点什么啊。
　　谢可杨见代璇不罢休。便开了口。“我跟她之间不算。我两之前是大学同学，我是追过她，可是人家没看上我。”
　　“所以是过去式了？”代璇追问道。
　　谢可杨点了点头。“如果换成别人还有可能，但我和她，不可能。”
　　代璇一脸疑惑。
　　谢可杨解释道：“你知道吧？有些女人她们的家庭观念非常传统，即使男人做了对不起她们的事，她们还是会选择原谅。在她们的心里，破镜重圆永远比另寻新欢好。她就是那样的人。”
　　代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谢可杨转过头深深的喝了一大口酒。“都过去了。说正事，那个匿名邮件查出来是谁了吗？”
　　“郑义这个人你认识吗？”
　　“名字很耳熟。”谢可杨答道。
　　“就是这次处理Sherry案子的警官，你们见过的，在Sherry的新闻发布会上。长得挺帅那个。”
　　谢可杨想起来他的面孔。
　　“你查过他和Sherry的关系没？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郑义有个妹妹叫郑晴，是Sherry的忠实粉丝。除此之外，两个人基本上没有特别的关系。”代璇回答道。
　　“她妹妹的关系应该不足以说服他冒这个险，私自泄露案件证据，要是被发现，不仅会丢掉饭碗，还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肯定有其他原因。”谢可杨抿了口酒，若有所思。
　　“你习惯于用利益的角度去分析一切，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的。但是总有例外不是吗？我觉得郑义做这件事目的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据我所知，郑警官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或许他是不想看见案子草草了结。”
　　“或许吧。”
　　作为一个律师，谢可杨很少从情感的视角去分析问题。他相信，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是可以打败情感的。他的选择，从来都是利弊的权衡。这也是成为一个优秀律师所教会他的。所以他也会想当然的觉得别人做每件事也是利弊衡量的结果。仅仅只是从心出发所作出的选择，好像学生时代结束以后就没再有过了。
　　代璇知道谢可杨心中在想什么。他不相信有人会仅仅因为心中的正义感，冒这么大的险。
　　“可杨，你知道吗？你有时候过于理性了，那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的。”代璇喝完最后一口酒就离开了。只剩下谢可杨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回味着最后那句话。

　　周末。阳光和煦，万里无云，北京的深冬时节，太阳照在人的脸上一点温度都没有。某公园草坪一棵银杏大树下，代璇准备了一条毛毯，还有一些吃的。公园里几乎没有人。
　　代璇背靠树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林海以前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半点和现在都不一样。
　　林海收到短信。来公园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代璇。正准备给代璇打电话，突然看见那棵大树后面露出的衣角，她走过去，坐在了树的背面。
　　“你现在这张脸可不如之前那张好看。”
　　代璇把照片递给林海，身体却岿然不动。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吃饭了吗？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来一次野炊，给。”说完，递给她一块北海道双芝士蛋糕。是林海最喜欢的甜点。
　　“怎么找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有共同的目的。我们可以联手实现这个目的。”代璇依旧没有转头看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最近Sherry的新闻你应该有看吧？你这一年多潜伏在张晓磊的媒体公司难道不是为了搜集证据，有机会给张梓烟平反吗？我猜错了？”
　　代璇拧开盖子，递给她一瓶金桔柠檬茶。“现在时机到了。”
　　“我可以把东西都给你，以后我也会继续待在张晓磊身边，替你们搜集更多的证据，但是你必须保证让那几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
　　林海解开脖子上一直以来戴着的项链，项链里面藏着一个芯片。
　　“给，你要的东西在里面。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林海起身要走。
　　代璇起身，林海已走出十米外了。
　　“还剩这么多呢”看着地上的一堆吃的，代璇独自嘟囔道。忽然手机亮了，收到一条短信：“谢谢你的午餐。”
　　代璇嘴角不自觉上扬。
　　今天天气真好。

　　中午休息，贺筌清一个人坐在律所餐厅吃饭，这会已经错过了高峰期，人比较少。
　　谢可杨端着一餐盘坐在了贺筌清对面。
　　“现在才吃饭？”
　　“你不也是吗？”贺筌清回道。
　　两人一笑。
　　“怎么样？Sherry的案子，公安那边是不是劝我们把案子撤了？”谢可杨看见贺筌清脸上有些惊讶。看来是被自己说中了。
　　“老套路了。像这样的案子，公安调查不是，不调查也不是。原本证据就不足，但是碍于广大网友的监督又得做做样子。”
　　“今天公安那边确实跟我打电话了，说证据不足，劝我们别折腾了，赶紧把案子撤了，否则这波热度一过，他们也一样不会移交检察院。”
　　“是啊。网友也就只有三分热度。想要靠他们来赢得案子，是不可能的。璇已经联系上两年前张梓烟案件的证人了，应该很快会拿到一些对我们有利的证据。现下热度还在，公安那边恐怕也不敢草草结案。”
　　贺筌清点了点头。
　　画面切换到某化妆品品牌公司大厦门口，杨天臻旗下一其他艺人原本就要敲定的代言由于负面新闻的影响刚刚谈飞了。
　　杨天臻从大厦门口出来。身旁跟随着好几个贴身保镖和助理。
　　门口外面是一大群各娱乐公司的记者还有Sherry的粉丝。
　　“杨天臻女士，对于Sherry的指控您这边有什么回应吗？”
　　“Sherry的指控是真实吗？”
　　“有证据证明你曾多次强迫旗下艺人接受潜规则，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之前您旗下艺人张梓烟也曾指控您相同的罪名，这一切只是巧合吗？您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一大波记者穷追不舍的跟在后面，杨天臻只是笑笑，没有回应，反而是助理一直在说“不好意思，具体案件信息无法透露”“感谢记者朋友关注”
　　终于杨天臻甩掉了记者坐上了保姆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一大群粉丝堵在车的外围，两边站着的手里都举着横幅。
　　“我们需要一个真相”
　　“停止伤害Sheery”
　　“停止伤害，立即道歉”
　　现场秩序一度十分混乱···
　　另外几个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也是被记者和粉丝包围。每天无法正常工作，名下公司股票价格也一直大幅下跌。

　　晚上，刘猛在自家别墅。站在窗边，他望向别墅大门口，眉头紧锁。外面天已彻黑，清幽的路灯下熙熙攘攘的坐着一群记者还有Sherry的粉丝。从Sherry开完记者会后，门口的记者和粉丝就没离开过，即使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北京大冬天的晚上。
　　张晓磊坐在公司办公楼里，看着办公楼下保安赶走又回来的记者和粉丝。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未显示来源地。
　　号码是今天刚刚换的。还没来得及给任何人打电话。会是谁？难道粉丝和记者这么快就买到了电话信息。张晓磊心想，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喂？”
　　“是张晓磊张记者吗？”对方声音浑厚且沉稳，给人深不可测的寒意。
　　“您那边哪位？”张晓磊十分警惕。
　　“刘猛。”
　　张晓磊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号码。
　　“不知道张记者最近过得顺不顺心，我这边最近可是连家门都不好出呢。”刘猛像是在和好久不见的老熟人聊家常一样的语气，即使这两个人私下根本不熟。半年前，刘猛为宜宾地震捐出了1000万，张晓磊公司负责去做了采访，不过有一面之缘。刘猛当时连他的脸都没记住呢。
　　“不知刘导今天找上我所谓何事？”
　　张晓磊仍心存警惕，并不十分确定对方就是刘猛本人。
　　“听说张记者高尔夫球打得不错，正好我最近想找人切磋切磋，就是不知道张记者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刘导能邀请我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的球技可能并没有传闻中精湛，到时候刘导莫要失望啊”说完，表演了几声职业假笑。
　　“张记者过于谦虚了。既然张记者愿意赏脸，那就定在明天下午3点钟，到时候我派司机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