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风云》一点零一km

12、别趟这趟浑水

　　晚上，贺筌清住处。
　　贺筌清在陪珂予做作业，贺妈妈在厨房做饭。
　　“咚咚咚”有人敲门。
　　“你怎么过来了？”贺筌清打开门，门口站着王凯威，手里提着给珂予买的礼物。
　　‘“进来吧，没被人看见吧？”贺筌清往王凯威身后望了望，她实在害怕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徒增波澜。
　　见身后确无跟拍的狗仔，才放下心转头对珂予说：“看看谁来了？”
　　“爸爸。”珂予放下手里的作业，向王凯威飞奔过去，扑到王凯威怀里。
　　王凯威一把抱起珂予，满脸慈爱，“我们珂予又长高了。平时有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乖不乖啊？看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有，珂予最乖了。珂予想爸爸了。”珂予一头扎进王凯威的胸口，双手紧紧抱住王凯威。
　　王凯威的眼睛有些泛红。
　　“爸爸也想珂予，以后爸爸只要有空都过来陪珂予，好不好？”
　　“好，还要多陪陪妈妈。”
　　“好。”王凯威看了一眼贺筌清，贺筌清勉强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珂予还小，还不知道他两婚姻已经破裂。
　　贺妈妈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
　　“妈”王凯威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别···”贺妈妈本来想说别叫她妈，为女儿抱不平，看见珂予在场又止住了。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捧在手心上，不舍得打，不舍得骂，怎么会甘心让她在这个人面前受委屈呢？可是夫妻间的事，再亲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顶着夫妻这两个字，怎么着也和别人不一样。更何况，贺妈妈还总想着两个人能破镜重圆。一来珂予还小，二来夫妻之间哪能没有磕磕绊绊呢，总是需要磨合，做长辈的也总是劝和不劝分。
　　“一块吃饭吧，正好饭做好了。你吃过饭了吗？都是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贺妈妈语气中虽然没有那么亲热，但能听出来态度缓和了不少。
　　王凯威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还没，好久没吃到妈做的饭了。妈的手艺，没人比得了。是不是，珂予？外婆做饭好不好吃？”
　　“好吃，比妈妈做饭好吃，妈妈做饭难吃。”珂予作出一副偷笑的表情，把大人都逗笑了。
　　难得气氛如此融洽，就像没离婚之前一样。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其乐融融的有说有笑。贺筌清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饭后。贺筌清帮着收拾碗筷。
　　“清，一起出去走走吧。”
　　贺筌清知道王凯威过来决不是单单看看珂予这么简单。
　　贺筌清看了一眼一旁收拾的贺妈妈，贺妈妈自然也非常的有眼力见，两人是该谈谈，说不定能把误会心结都解开。
　　“去吧。”
　　“嗯。”贺筌清放下碗筷，转身把外套穿上。接着又安抚一旁写作业的珂予。
　　“珂予，我和你爸爸出去一会儿，在家乖乖听外婆话啊，一会儿妈妈就回来。”
　　“你们要去哪？我也要一起去。”珂予放下了笔，撒娇道。
　　“听话，我们一会就回来了。爸爸妈妈出去给珂予买好吃的，珂予在家乖乖把作业做完。”王凯威在珂予面前蹲下来，捏着她的小脸蛋。
　　“爸爸一会儿还回来吗？我今天想和爸爸一起睡，爸爸给我讲故事好不好？”珂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不舍，还有一丝丝的不安。
　　王凯威很心疼也很自责，是自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同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决定能不能留下来。
　　贺筌清见王凯威半天没说出话了，珂予的眼神中有越来越多的不安，只好先撒谎稳住珂予。“爸爸当然会回来呀，我们出去一会就回来，你在家乖乖把作业做完，一会回来爸爸妈妈陪你一块做游戏，好不好呀？”
　　“好，那你们早点回来。”珂予终于笑了，撒开了紧握王凯威胳膊的小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楼梯间，这里是老居民楼，还是老式楼梯，楼道光线也不好，但是贺筌清现在的经济水平也只能住在这里。
　　“最近怎么样？”王凯威率先打破沉默。
　　“就那样吧。”贺筌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吗？楼道这么昏暗你也不怕珂予不小心磕着。上次珂予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到底怎么回事？珂予怎么会食物中毒的？”王凯威似乎在责备贺筌清让他的女儿受苦了。
　　“我就说让女儿跟着我，我来抚养，你看看你现在给她的是什么生活，三个人就生活在这么小一间屋子里。清，搬过来和我住吧。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也没关系，感情上我也不会再强迫你。平常我也很少在家，房子反正也是空着的。”
　　“到此为止。这样的话我希望我是最后一次从你嘴里听见。你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是谁吗？就是你王凯威。把女儿交给你，然后你再交给保姆吗？你想想你自己一年有几天在家，我这个妈妈做的再不合格，你也没有资格指责我。我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你眼里，钱能解决所有事情了。这十几年都是我眼瞎。”
　　“今天来有什么事你直说吧，我们之间不用拐弯抹角的。”
　　“如果你是因为Sherry的案子来的，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Sherry的案子现在不归我管了。多亏了你。”
　　王凯威听得出，贺筌清语气里的埋怨，这种埋怨并非一时兴起，显然积累已久。
　　今天一早郑义去找过王凯威，不过王凯威什么也没透露。
　　“说实话，我其实松了口气，本来今天过来就是劝你不要趟这一趟浑水的。最好告诉你们老板，不要接这个案子，只恐怕到时候名声没赚到，惹得一身腥。”
　　“怎么？是怕我找到证据知道你的那些龌龊事，还是害怕我开罪那些个权贵，他们迁怒到你身上？我忘了，刘猛导演是你好朋友。”贺筌清以一种极其鄙夷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仿佛王凯威和刘猛是一类人。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呛人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一文不值的人？你倒是说说我的哪些龌龊事？”
　　“你以为我只是为我自己考虑吗？你根本无法想象资本的力量，我尊重你的工作，但你必须承认，法律这个东西在绝对的权力和绝对的资本面前，它就什么都不是。一旦你触碰了他们的蛋糕，不仅仅是你，连珂予，你妈妈的性命都会有危险。you have no idea what they are capable of！”
　　王凯威也气急了，指着贺筌清叫嚣道。手上青筋暴起。
　　贺筌清正想反驳他，质问他关于出现在案发前的聚会上的照片。突然电话响了，是谢可杨打来的。
　　贺筌清平静了一下语气和情绪。
　　“喂，可杨，什么事？”
　　“Sherry那个案子继续由你来跟吧。”谢可杨才刚刚忙完手里的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贺筌清正想问原因，后面一车猛地按喇叭，原来王凯威的车停的挡道了。
　　谢可杨听见电话那头刺耳的声音。
　　“在外面？”
　　“嗯”
　　“一个人？”
　　贺筌清看了一眼王凯威，打开车门，走到离他稍远一点的地方。
　　”不是。
　　谢可杨整理卷宗的手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我们把你的情况都给Sherry说了，但她并不介意，而且，她还担保王凯威和这个案子绝对没有关系。所以我们考虑了一下，让你担任这个案子的主办律师，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贺筌清回答道。
　　“那好，明天见。”谢可杨挂了电话。
　　“明天见。”贺筌清脸上逐渐由刚刚的生气转为轻松，愉悦。
　　“谁啊？这么晚打给你？”王凯威从后视镜里看着贺筌清全程脸上的变化，语气中似乎有一丝丝醋意。
　　但两人心里都再清楚不过，彼此都没有吃醋的立场。所以贺筌清并没有回答他。不过至少贺筌清知道王凯威没有参与到那些龌龊事里，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即使出轨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当然，也没有告诉王凯威她重新代理Sherry案子的事。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贺筌清脑海中。“不行，不行”贺筌清在心里一遍一遍否定这个想法。
　　“Sherry的事你知道多少”
　　“什么意思”
　　“去年Sherry和刘猛一起在上海参加的那场慈善活动，我记得你当时也出席了。还有后面和张晓磊他们一块的聚会，你不也去了？”贺筌清看着眼前的王凯威，闻到了线索的味道。
　　“我说了不要过问这个案子，你怎么说不听呢？不要白费力了，没用的。两年前张梓烟的事情你知道吗？你去看看当时的那些参与到案子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当时调查案子的刑警后来一个个都意外身亡，当时的证人也被逼得逃亡出境，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清，你的太天真了。那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贺筌清不等王凯威说完，神色坚定，“或许接到刚刚那个电话之前我还可以选择做个看客，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王凯威气的说不出话来。径直开车走了。大晚上大冬天留下贺筌清一个人站在马路上。
　　几分钟后，王凯威气消之后把车掉头回去找贺筌清，贺筌清已经不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