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奇情录gl》七凡

19、第十四回 月上中天心皎皎 醉上楼台吓群妖（下）

　　石中善本就喜好结识大家子弟，只是李可秀本属汉臣，平日里又颇重军功，一直对他们这种纨绔子弟不大喜欢，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与其相交，此时偶然与这李可秀得内侄相逢，又对自己如此热情，怎能不起了这相交之意，是以此时见他满面笑意迎了上来，一张胖脸上也是堆上了笑意，口中也是哈哈笑着李兄弟长李兄弟短得叫的好不亲热。
　　李沅芷见他如此形态，心中自是好不噁心，口中却是舌灿莲花，不住得与这纨绔套起了近乎，李沅芷本就生得形貌俊美惹人喜爱，此时纵起一张巧嘴，只与他说些大家子弟吃喝玩乐得玩意，直惹得这石中善大笑不止，如此不消片刻两人便形同莫逆起来了。
　　这石中善能力虽是平平，但若论起这交友得本事，可是没几个人能够比得过，听得李沅芷话里话外得意思甚是喜爱自己手中捧着得宝贝云雀，当下便哈哈一笑道："都说宝剑赠英雄，愚兄这手里却只有这只鸟儿，李兄弟若是喜欢，便拿回家去，就当愚兄今日给兄弟得谢礼了！"说着便真将这鸟笼往这李沅芷手中塞了过来，李沅芷几番推脱不过，便只得将这鸟儿收下，口中自是不住言谢，二人又站此聊了一阵，又约了几日后于这醉香楼复见，这才互相道了别。
　　李沅芷本来还对这石中善殊无好感，此时提着鸟笼在此思忖半晌，心中不禁奇道：这石中善虽是无能之人，可单凭自己这一句话便肯割爱至此，也无怪能在这官场中混得风生水起，连张召重这等人居然都要看他三分面色，可见此人实在也自是有些过人之处。思道此处，转念又想到平日师父得教导，心中不禁暗叹：这天下之大，能人何止一二，莫说昨日见得的心计狠辣的蛇蝎郡主、也莫说那风采翩然的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便是这看起来蠢笨无能的石中善竟然也是个笼络人心的个中好手。自己从前常在深闺，只学得些纸上谈兵得能力，再想起那些江湖豪侠跃马塞外，纵情江湖得生活，不禁心生向往之意，一时间便呆立那里，竟是忘了走开。
　　他正在此胡思乱想，却不妨身后突然有人嗤笑一声："小子果真机灵，戏演的倒是不错。"
　　李沅芷一惊回神，只见周绮依旧是黑面虬须立在近旁，面上虽是看不出表情，可听声音倒是蕴满调侃之意，当即面上一红，心中疑惑又起，轻声问道："怎么换了她，骆家姐姐哪里去了？"
　　周绮闻言又是一笑道："还不都是总舵主得安排，详情你还是亲去问霍家妹子吧，我还要回去向总舵主禀报此事，可不能在此耽搁了。"言罢呵呵轻笑，转身便向出城得方向去了。
　　李沅芷见这周绮不肯与自己说，心中又是担心余霍两人安危，忙转身向着醉香楼内踏步而去，她施施然转进门内，只见这夜晚热热闹闹得楼内此时倒是静默无比，只有方才那老鸨在此哈欠连天得在那方指挥着几个杂役在那方收拾东西，见他提着个鸟笼转了进来，忙闪身迎了过来："哎哟，这位公子，我们这可是晚上才开张呢，您要是想来玩，可是早了点！"
　　李沅芷望着她那浓妆艳抹的一张脸胃里不住翻腾，面上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道："谁说本公子来玩的，我这是替石大人来看着你们的，方才那个小娘子被你放在哪里了，快带本公子去瞧瞧，要是少了一根毫毛，可别怪本公子在石大人那告你一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李沅芷平日里常易装出游，此时装起这纨绔恶少自是有模有样，当即便把老鸨说得面色苦了下来，强自对他笑道："石大人嘱咐的，奴家哪敢怠慢，自是安排在三楼的里间，寻常人可是上不去的，奴家这就带公子去看看。"言罢便扭着腰肢将李沅芷引到楼上里间，因着怕李沅芷发怒，忙不迭的便告罪下去了。
　　李沅芷此时提笼架鸟转进房内，只见得霍青桐已经换下了方才得素衣，换上了一袭干净衣裙，她穿惯了回族服饰，此时穿上这汉人女子衣饰，自然觉得别别扭扭，正在那方揽镜自照，此时恰于镜中见李沅芷提笼而进，活脱脱得一副纨绔子弟相，心下再想方才她为讨好石中善那一张谄媚的怪相，心中顿觉万分好笑，竟是对着镜中得李沅芷便轻声笑了起来。
　　李沅芷本来见她好端端得坐在那方心头一松正要打招呼，却不妨她这边竟是对着镜中得自己呵呵笑了起来，心中不禁疑惑万分，上下打量自己未觉有异，心中更是惊异，见着越笑越开心得霍青桐便愣在了那方，面上竟也挂上了一副呆然的神色。
　　霍青桐平日素来恭谨守礼，却不知为何打从见他开始便没法板起神色，不是被他气至绝倒，便是被他逗得耐不住笑，但此时见李沅芷被自己笑声弄得颇为尴尬，当下也忍住笑，对着他招呼道："好弟弟，这鸟儿在你手里倒是分外合适，可比在那石中善手中相称的多。"
　　李沅芷本正被她笑得甚为尴尬，此时听她开口似是夸奖自己，却立时得意起来，只把手中鸟笼提高两分，侧目瞧着鸟儿得意洋洋得道："这么好得鸟放在石胖子手里岂不糟蹋了，在本公子手里自然相称得多了。"言罢手指放在笼边逗弄几下，喜爱之情竟是难以掩饰。
　　霍青桐见他歪头侧目的样子竟与石中善来时那浪荡样子颇有几分神似，当下心中更觉可笑，可面上却不动神色，只微微笑道："李公子年少英俊，家境富贵，自然比那什么石胖子更有资格拿着这宝贝鸟儿，我看以后李公子不若就提着这鸟儿上街，身后再跟着几个家丁，这等排场气势，才能与李公子得家世相貌衬得上。"
　　李沅芷本自逗弄鸟儿，未曾细听，还道她是在夸赞自己，遂满面得色得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可霍青桐一言出口后，掩面轻笑，他这才回神，略一思忖，这才知道霍青桐竟是在笑话他像个纨绔恶少，心中一怒道："好你个火器桶，竟是在笑话我，早知便不管你，由得那石中善把你抢去便是了！"言罢怒冲冲得转身坐到了床榻之上。
　　霍青桐知道她小孩脾气，当下也不理她，倒是推开镜子，转身与他相对而坐，面带笑意轻声道："李公子可是好大得脾气，就这么不说话了么？"她言罢望着李沅芷，只见他在对面冷哼一声，竟是不理自己，心下不觉莞尔，面上却神色一正，压低声音道："那你还想不想知道，骆家姐姐去了哪里？"
　　李沅芷当时与余鱼同商议之时还不知霍青桐等人来此，是以本是想把骆冰送到此处避避风头，可今日他到了这里，先是见到骆冰换作了霍青桐，还临时做了这么一场戏，心中自是满腔疑惑，此番上楼也正是为此事而来，又哪能不想知道骆冰去了哪里，此时听霍青桐提起，本是要开口相问，可是碍着此时正在斗气，又拉不下脸开口，眼珠在眼眶里兜兜转转几圈，这才扯扯嘴角道："你要说，本少爷自然拦不住你，那就勉强听听看吧。"
　　霍青桐见他如此形态显是想听的很，不过就是强撑罢了，心下偷笑，面上却并不点破，只是微微笑着开口道："其实是陈公子得主意，他说骆家姐姐以前和官兵们朝过相，这风尘之地常有官兵出入，怕一朝不慎被人认了出来，可我却觉得你这办法甚妙，若然就此放弃不免有些可惜，这才自告奋勇，替了骆家姐姐。至于那石中善，也是陈公子着人探听了消息，我们是在那里特意堵着他得。"
　　李沅芷闻言撇嘴道："他心思倒活，倒是个一箭双雕得好办法，可为何不事前知会本少爷？再说这风尘之地得官兵都是杭州富家子弟，哪里有那些苦哈哈追钦犯得小捕快，那陈家洛也未免太小心了些。倒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蛇蝎和你深仇大恨，若是她哪天动了动脑子想把这风尘之地也一并查查，你岂不是危险得很。"
　　霍青桐听他出言维护自己，心中一热，面上微微笑道："这我也想过，不过这杭州城中，认得我的不过就是她与那张召重，张召重虽然阴险可却从不踏足这风尘之地，那伊尔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言罢又是一笑道："再说，昨天陈公子可是当着许多人得面与你说了这事，我见你昨天听得认真得很，怎么这一晚得功夫就忘了？"
　　李沅芷昨日在那发了半晌愣哪还记得陈家洛说起过石中善得事，此时被霍青桐一问不觉大窘，但面上却强自撇了撇嘴道："本少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记得石胖子那种小事，忘了自然也没什么奇怪。"言罢哼了一声，竟是转头不再望霍青桐。
　　霍青桐见他如此样子，心中自是大感好笑，正要开口，却见他面色一变，拍腿道："坏了，光顾着和你说话，可把余师兄忘在了楼下，方才把那老鸨耍得团团转，还累她破了财，怕是她要把气撒到他身上得。"说到此处，只见他一闪身便出门，对着楼下唤人将那余鱼同叫上楼来。
　　霍青桐见他那慌慌张张得样子，面上一笑暗道：这余当家也算命苦，早上在那跟人吵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完了事，还赶上你这么个粗心得家伙，此时不知是在哪叫苦呢。她正如此想着，却不妨听楼下脚步声起，向着楼上而来，只听门一声轻响，却是李沅芷带着易了装得余鱼同进了门来。
　　只见那余鱼同虽是易了面容，不大能看得清面色如何，但见他满眼无奈得样子，可见他方才确实在楼下吃了些苦头，李沅芷倒是对着他满面陪笑，一脸让人发不出脾气得喜庆样子。
　　却只见这余鱼同轻叹一口，满眼无奈得望了两人一眼，干笑了两声对着李沅芷开口道："你啊你，真是瞒得我好苦啊！"
　　李沅芷本以为他是开口责怪自己，却不妨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念头一转，顿时想到自己身份，心下大惊，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