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够疯魔》二三无言

4、第 4 章

　　朦朦胧胧中，有光渗透进来，视野亮了些，顾先子感知有一双不同于这温湿天气的手，很冰冷，五指修长，不停的摩挲着他的喉结。

　　摩挲了许久，像是突然玩腻了一般，猛然间收紧！咳咳咳！他差点一口气就上不来了。不觉睁开了眼，眼前却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折腾着他的手。眨啊眨，他动了几下，终于感觉到身体的主控权回到了自己手中。

　　“先子。”

　　顾先子吓得瞬间坐了起来。不远处背对着他，似乎在搞什么东西，正是他的师傅本人。

　　“师傅，你在搞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你之后可能会受点苦了。”

　　“啊？”

　　然后他就看着自家师傅转过脸来，一张冷冰冰的脸，没有以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眼神里如同沉了的水，不见波澜。

　　有什么温凉的东西缠上了顾先子，像蛇一样爬动着，死死的封住了他的四肢，狠狠的往后一拽。身体被甩在坚硬的地上，咔嚓一声是什么断裂了的声音。

　　天呐，这最近遭的都是什么罪！顾先子感觉泪腺完全不听自己使唤，迷蒙的水雾涌入眼中。

　　“哭了？这才刚开始。”

　　那人很快就到了眼前，也没见他动手，只是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身体。顾先子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体里不断的细入。唔！这时候他才看清那些缠着自己的居然是一些枯了的藤蔓！还有一些细细的树根开始刺入自己的皮肤！！！

　　“不要！！”

　　似乎是不喜欢听他受虐般的哭喊，藤蔓转而缠上了他的嘴。又快喘不过气了，身上的感觉更是糟糕到不行。像是无数根细针突然刺入身体，扎了还不拔的那种，一直往里面深入。

　　自家师傅冷眼看着徒弟瞬间煞白了的脸色，和闷在嘴里的呜咽声。

　　“你不会死的，只是会遭一点罪。”那平日里温和的声音，此时就像是来自深渊的幽灵，冒着森森冷气。

　　“唔！”

　　顾先子已经疼得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疯子在说什么了。冷汗滴到地上，滴在枯木上。他家师傅的术法一向算得上炉火纯青，疼痛折磨得他双眼发红，他还有大半辈子没活呢！

　　他尽力运起全身的真气，只见一团光芒自藤蔓中倾破而出，剑气纵横方圆十里，剑柄上刻着顾府宅邸的纹理，就像他爹亲曾亲手教的那般挥动，剑刃破开了无数袭来的枯木，剑落亦凋。

　　对面的男人眸色暗了暗，呵斥道，“武功不好好练，法术又教不会，老是搞这些小聪明有什么用！”他转手指示藤蔓往顾先子背后拍去。

　　被发现了！

　　背后贴着的符咒毫不费力地被扯去！

　　“用这种小符咒得来的真气，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那师傅，你看看这个有没有用？”顾先子唤出一张白色的画满不知名纹路的符文大念，“破！”

　　屋内树木像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竟纷纷往屋外缩去。窜逃的速度之快，活像遇见了什么活阎王。

　　“先子。若我还能做你的师尊。。”他说完，苦笑的摇了摇头，“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带得上你。”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

　　“乖一点，先子。”只见其食指缓缓抬起，一股灵力涌上指尖，心中默念着术语。。

　　顾先子身上的符咒尽数被摧毁！碎纸洋洋洒洒的挥于空间，落满一地。

　　“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不要挣扎了。”浅浅的笑声在耳边擦过，就好像，随时能触碰到自己一样。

　　顾先子拔腿就跑。

　　忽然一股怪力传来，周围陷入了一片阴暗。五指皆不见光亮。顾先子觉得自己就像一朵漂浮在汪洋中的白花，这几天被风吹雨打的，折磨的都快焉了。

　　很快顾先子什么意识都没了。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爹亲有没有发现他遇险了。顾先子一下梦到娘亲在佛前念经，祈愿膝下幼子早日脱离病症，长命平安。一下又梦到自家爹亲教自己习文舞剑，诉尽天下风流事。

　　估计是平日里烧香拜佛的诚意很足，他察觉到有一股暖流涌向了自己，血管里那些细丝都抽了出去，自己也被拥进了一个怀里，很温暖。

　　严坸一路追踪盗取花灵丹的贼人行踪，追着追着就来了这个小幻境里头，那小孩都快被枯木密密麻麻的包成了一个球，而那个使坏的已经趁幻境被自己打碎的时候逃走了。

　　顾先子眼角还带着泪，身上的伤很严重，整个人浑身流着细细的血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个劲不停的蹭着自己的衣服。。。

　　不怪顾先子，他只是凭着直觉去亲近那股温暖，因为之前太冷了。就像雪窖冰天、苍茫天地间，突然有人信步而来，将自己带离了这桎梏，去往那人间。

　　待他睁开眼的时候，是一面白晃晃的墙，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暖洋洋的。好似之前只是他做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

　　似乎是掐着他醒来的点，房门被人推开了。顾先子下意识地两眼一闭，假装还没醒。

　　“···”

　　严坸无奈的看着他的小动作，睡得散乱的几缕头发还动了几下，一点都藏不住主人已经醒了的事实。

　　长期活得一板一眼，十分不解风情的严大师兄，伸出手想去整整那人睡得凌乱的发。手伸到一半，没有征兆的，那小孩蓦地用力的扯住他，脸上皆是警惕的神色。

　　顾先子已经吓怕了好吗！前次那只不知道是谁的手都快掐死他了。

　　镇定下来，顾先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面前人是严坸，是他惹不得还要哄着的镜灵传人。

　　“醒了？”严坸低沉的嗓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为了掩饰尴尬一样，顾先子收回了还在微微发抖的爪子，揉了揉眼睛，再挠挠乱乱的头发，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这才对来人说：“刚醒，你怎么来了？你伤好些了吗？”

　　严坸看着这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嘴角抽了抽。并不打算去理会这小孩拙劣的表演，现在处境有那么一丝危险，不能大意。

　　“清醒了就行。告诉我，伤你的那个人是谁？”严坸也不知道从哪里拉出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顾先子前面，一副你不好好交代我可能不会让你好过的样子。

　　顾先子摇了摇头，关乎自己师傅的名声，如若传出去，江湖人会怎么争议，爹亲会因他做什么也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

　　“他现在与一场宗门的灵丹盗窃案有关。”

　　“···”

　　一看这小孩磨磨唧唧，不怎么愿意配合的样子，严坸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磨没。

　　“不说的话，我自己就进去看了。”

　　“你进哪看？？”

　　“当然是这里。”严坸点了点那小孩的天灵穴。“进去的可能会有点疼，我会轻点的，等你适应了我再动也行。”

　　严大侠！我怀疑你在开什么能上天的步辇，但我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