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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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亲亲我》
文/桃觉
17
林星迟家里另一间空房从来没有住过人，放的都是杂物。
现在这么晚了，收拾也来不及。
江裕把徐清婉和林星迟放在了单元楼门口，就开车带着裴英去了万怡酒店。
酒店常年给他们一家留着固定的房间，裴英偶尔也会来小住。
江裕给前厅经理拨过去一个电话，嘱咐好她们提前把房间的空调开好，多放一点新鲜水果在迷你吧里后就挂断。
细心又体贴，非常会照顾人。
裴英坐在后面观察自己这个儿子，感慨万千。
因为她和江爸爸工作忙，从小到大江裕都很独立。
大概是因为自己乖巧的一个人长大的也很好，所以江裕和他们的话并不多。
彼此心里都知道虽然他们是一家人，但很多事情江裕还是憋着不说。
就比如他喜欢林星迟。
林星迟在他们家住了两个月，裴英也是真的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姑娘，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的。
当时自己家这个臭小子天天和小丫头做对，裴英一直觉得江裕是在嫉妒。
直到林星迟搬走那天，他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天，连饭都不出来吃。
第二天裴英看到他的眼睛红肿，才知道他偷偷躲着哭了半宿。
原来臭小子很喜欢小丫头，就是憋着不说。
本来以为江裕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没多久就会散了。
直到林星迟离开的那一年，江裕突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脱身，开始发奋学习。
他本来就比同龄人早一年开始读书，十七岁的时候突然拿到了国外名牌大学的offer说是要出国留学。
从头到尾江裕都没有和裴英还有江爸爸商量。
就算他们夫妻两再舍不得这个臭小子，但也不得不骄傲于儿子的优秀。
裴英给江裕检查行李的时候才发现他藏了这么深的秘密，他的行李箱角落里藏着一罐星星，盖子没有盖紧，掉出来了一个。
她没有偷看儿子秘密的心思，但是那一刻，不由自主的拆开。
裴英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在这种小玩意里写下自己的心愿，许愿可以成真。
她想着江裕从来没有找自己要过什么，难得有机会可以满足孩子。
却没想到打开后的字体那么稚嫩。
裴英辅导过林星迟写作业，对她的笔迹自然有印象。
【我这辈子一定不要和江痘痘在一起，下辈子也不要，下下辈子也不要！！】
只是所有的不要全都被人改成了会，那流畅又潦草的字迹分明就是江裕。
——我这辈子一定会和江痘痘在一起，下辈子也会，下下辈子也会！！
……
裴英是开明的家长，知道儿子这么多年都不变心之后，虽然着急但也支持他。
其实看这个臭小子一步一步的成长，长成所有人都羡慕的模样。不是不骄傲的，这么棒的孩子是自己的儿子。
而让他变得这么优秀的人，是林星迟。
所以，她更加喜欢这个姑娘。
今天晚上看两个人的状态，裴英的心里就大致有了答案。
江裕把她送进房间后，在妈妈打趣又好奇的目光中，终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说了出来。
妈妈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偏执了这么多年的人，是他唯一的诉说对象。
说到了最后，江裕提到昨晚的事情，把意乱情迷换了一种说法，只说自己越了界。
他也要面子，总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努力了十年，但是人家小姑娘喝醉之后随便撩几下就让他丢盔弃甲。
那也太丢脸了。
裴英听完之后，乐不可支。
快五十岁的女人听起小情侣间的你来我往还是觉得有趣，更有趣的是她冷清的儿子是困在其中的主人公。
最后，她拍拍江裕的肩膀：“你也知道星星对你并非没有意思，那又何必去担心一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理想型。理想型不一定会爱她，但你却一直都爱着她。
“你一直朝着那个理想型去改变自己，为什么不把她的理想型变成你？
“星星不傻，我的儿子这么好，她放不下的。”
*
徐清婉来恒城看林星迟是很突然的决定，提前都没有和林星迟知会一声。
她们母女两一向聚少离多，感情上并没有特别亲密。
裴英说想来恒城看看江裕，徐清婉想到和林星迟那么久不见面了，林星迟近期好像也没有要回家的打算，所以她也就干脆跟着一起来了。
林星迟打开门之后，徐清婉跟着走了进来，两人一时无话。
房子不是想象中的凌乱，比之前见过的整齐一百倍。
徐清婉仔细观察了一圈，心里满意了不少但依旧没有说话。
林星迟也不知道说什么，决定干脆闭嘴，她沉默着接过徐清婉的行李。
母女俩到了现实中面对面反而没有隔着手机相处的自然。
一直以来徐清婉习惯住的房间在左边，和江裕的房间一起把她夹在中间。
林星迟有定期给房间通风的习惯，所以把房门打开的时候并没有长久不住人的潮湿气，给徐清婉准备的被子枕头也整齐的在柜子里放着。
“妈，你去我房间洗个澡，我帮你铺床。”
林星迟拿起了清扫工具，准备先给房间做个清洁。
徐清婉没有动作，沉默的看了她片刻，想到等一下江裕还会回来，她走进了房间，把房门反锁上。
她隐隐能感觉到今天林星迟有心事，情绪不高，不是很高兴。
想到自己和林星迟之间苍白的关系，徐清婉眼神黯了黯。
她问：“你是不是不想我来看你？”
林星迟扫地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摇摇头，没有转头去看徐清婉的脸，声音平淡：“没有。”
她之前买的回家的机票也是定的今天，但是林星迟没有告诉妈妈。
徐清婉叹了口气，心里头还是误会了，她直接道：“都一年多了，你还在怪我。”
她一直很后悔，后悔认识林周成，后悔嫁进林家，后悔养了林星放。
有的时候甚至会后悔生下了林星迟。
她和林周成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过的很甜蜜，如果不是林家那深入骨髓的重男轻女的观念。
一对恩爱夫妻不会到最后闹得这么难看。
林周成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她却留在世上要独自承受两个孩子的怨怼。
她养了林星放十年，尚且会因为他愤恨的眼神而痛彻心扉，更不提林星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林星迟没有想到妈妈会突然提起这一茬，她的心里已经很乱了，一点都不想再听她去回忆那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为什么非要把伤疤一次一次的揭开给我看呢？
你很痛，可是我明明就更无辜啊。
难道是我逼着你去区别对待的吗，明明我才是你亲生的孩子。
她放下拖把，转过头，盯着做状又要流泪的母亲。喉咙里像是哽了一团气，出不来也吞不下去。
“妈你别说了！”林星迟的声音变得冷硬：“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听。”
*
江裕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放轻脚步，打开了灯，发现厨房里有个人影，是正在包饺子的徐清婉。
“阿姨？”江裕压低了声音，怕吵到林星迟：“明天再包吧，太晚了您去睡。”
徐清婉没有放手，晚上在咖啡厅没有看出来，眼下才熬了这么一会儿的夜，她脸上的苍老全都跑了出来。
“小裕回来啦？去洗洗睡吧。星星和我生气闹脾气了，她最爱吃我包的饺子了。
“明天早上起来，吃了就好了。”
明明是和裴英同样的年纪，但这一刻，江裕觉得她比裴英老了十岁。
他在国外呆了很多年，偶尔打电话才能知道关于林星迟的一些小事，只知道她上大学之前过的不算太好，但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江裕不能这么早转回来，是去年林周成的葬礼，裴英把葬礼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江裕才想尽了办法才终于在今年调来了C大。
徐清婉说林星迟和她闹脾气，但没有人比江裕知道她有多重视自己的家人，在家人面前有多懂事。
但能让林星迟闹脾气的原因也只有那么一个。
他无法同情徐清婉，因为他对林星迟的所有痛苦都能感同身受。
从小到大江裕就是一个人长大，所有的孤单与害怕不能告诉父母，因为他们永远都在忙，永远都在为了他而奋斗。
他没有资格去找父母抱怨，父母也不能立刻保护他。
童年的阴影会伴随人的一生。
江裕无法想象林星迟到底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善良活泼的模样。
他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被父母忽视就和父母的关系一直疏离到了现在。
而林星迟却从小就遭受着爷爷奶奶的冷言冷语和二叔家里因为有两个男孩而有意无意的炫耀。
如果这两对亲人不算什么，那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她的至亲。
她的爸爸妈妈会因为她不是个男孩产生无休止的争吵，最后甚至真的荒唐到过继了一个男孩过来，还对那个男孩比她这个亲生的女儿都要好。
江裕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在那一刻崩塌，如果林周成还活在世上，他可能会忍不住去质问。
去为林星迟讨回一个公道。
凭什么我珍爱的女孩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本来应该是在爱里长大，被所有人都呵护的宝藏，凭什么被你们所谓的传宗接代这该死的四个字折磨。
为人父母，是你们不配。
*
江裕从浴室出来后，厨房的灯已经熄灭，路过林星迟的房间时隐隐听到了两声咳嗽。
他记在了心里，但还是在手机上备注好了感冒药。
昨天晚上这个时候他眼里心里全都是林星迟，那个时候，是火热，是兴奋。
此刻，就算今天两个人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小姑娘还是把他的心脏塞的满满当当。
是心疼，是内疚，是后悔自己不该因为林星迟临阵逃脱就差点一时冲动想在她妈妈面前把她定下。
其实他当时很想直接说所谓的“姜教授”就是我。
可是林星迟面对长辈时本来就脸皮薄，他都快到嘴边的话才突然转了个弯绕到那个72岁的姜教授身上。
他知道那个玩笑开的不太对，对于胆小的小姑娘，从来就只能徐徐图之。
十年都能等，这一刻急什么。
左右也是睡不着，江裕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点开外卖APP。
划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还在开业的药店。
下单了一堆感冒药之后，江裕备注上：到了请直接发信息。
凌晨的单子送的快，不过十分钟，他就收到了消息。摸着黑只穿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摁了电梯半天都没反应。
点开业主群，才看到一条昨天发的通知：近段时间电梯凌晨两点到五点开始维修，请高楼层的业主或者租客注意。
江裕一字一句看完之后，想到前不久因为自己举报，外卖员不能上楼，憋出了一声操。
整整十楼，刚洗的澡，又打了水漂。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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