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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意料之外的人·下 ...

  •   上次在城门口听说卮俣世子刺杀一事,江怀瑾还以为是太子为了查洛莲尘故意编的,着意请人查了一番,没想到还真有此事,更没想到今天居然遇上这位正主了。

      江怀瑾挑眉,目光落在洛莲尘脸上,难怪这人要纠结于这个面具,真是没想到。拱手回礼,“江怀瑾。”

      “原来公子就是京中赫赫有名的瑾公子,久仰大名。”赫兰齐眼角一抹促狭笑意。

      “哪里哪里,怀瑾身份地位,那里能入世子的眼。”江怀瑾晓得他听到的定是些什么风流轶事,“之前是怀瑾眼拙,没能认出世子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不打紧,我一贯深居简出惯了,大应皇帝也不希望我在外走动,没几个人认得我。”

      “此前不知道殿下是卮俣国世子,面具之事有所隐瞒,眼下又有沈姑娘之事,不知道殿下想先听什么?”

      “面具。”

      “欢姑娘之事。”

      赫兰齐与沈寄欢同时出声,两相对望后,错开眼去。

      江怀瑾了然笑道,“既然如此,先说沈姑娘之事吧。不过沈姑娘可要想好,这些事情或许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不论是好是坏,都是我过去的一部分,总比现在一片空白的好。”

      “其实忘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江怀瑾叹息。

      “我意已决,公子请讲。”

      “好吧……赫兰世子称你为欢姑娘,可是知道什么?”江怀瑾想起赫兰几次三番唤沈寄欢为欢姑娘。

      “我与欢姑娘相遇之时,她身边有一块残缺的手帕,裂痕旁只剩一个字,欢,便以欢字相称。”

      “不错,欢确为沈姑娘名讳。姑娘全名沈寄欢,实乃当今礼部侍郎沈周沈大人的嫡长女。”

      “嫡长女……我听闻你们大应很注重嫡庶之分,欢姑娘即是嫡又是长,怎么失踪这么久也不见那沈大人有所动静?”

      “我猜测此事恐怕与沈夫人脱不了干系。”

      “欢姑娘的母亲?”

      “母亲?”江怀瑾嗤笑一声,“如今的沈夫人可不是沈姑娘的亲生母亲。沈姑娘的生母是当今忠义侯的嫡亲孙女,只可惜当年生下沈姑娘之后没多久便离世了。如今的沈夫人是沈周大人续娶的妻,太常寺太医署令柳大人的嫡次女柳重言。

      关于柳重言如何嫁进沈家我只是听说,当年柳小姐与沈夫人结交,义结金兰,后来沈夫人去世,柳小姐顾念沈姑娘年幼无人照料,在忠义侯府门前跪了三日才如愿求得忠义侯应允,嫁进沈家。”

      “怎么沈大人续弦还要看忠义侯的脸色?”

      “忠义侯府担心继母不会真心对待沈姑娘,也担心沈大人娶新妻后会亏待沈姑娘,因此一直施压不许沈大人续弦。柳重言也算是豁得出去,这才得到忠义侯的许可。

      再后来的事有两种版本,其一是京中人尽皆知的故事,其二是我所知道的,二位先听哪个?”

      “其一罢。”沈寄欢轻声道。

      “京中人尽皆知,柳重言嫁进沈家后,对前夫人留下的女儿视如己出,甚至一度冷落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听说沈姑娘六岁时得了水痘,柳重言日夜照料,为了怕幼儿吵闹分神耽搁沈姑娘的病情,便将自己两个两岁的幼儿送进庄子里由奶妈照管,直到沈姑娘病愈才接回家来。

      多年来柳重言对沈寄欢百般宠爱,凡事皆以沈姑娘为重,事事躬亲。不过沈姑娘却因柳重言继妻的身份对这位新夫人百般刁难,多次在众人面前叫她难堪,对于几个弟妹也是十分苛待,时常拳脚相向,那几个弟妹身上时常青紫,即便如此,柳重言依旧百般维护沈姑娘,呵责自己的儿女不要与姐姐计较。”

      “我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么……”沈寄欢脸色苍白,喃喃自语。

      赫兰齐连忙安慰,“瑾公子也说了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呢。”

      江怀瑾点头,“不错,还有其二。去年沈姑娘来碎玉轩定制一套石榴石头面给妹妹做生辰贺礼,倘若沈姑娘真如传言那般,定不会有此作为。我虽与姑娘仅有数面之缘,但每每相谈甚欢,好似神交已久,在我看来,沈姑娘实在是个明事理知是非的通透之人。

      我曾听沈姑娘提及,柳重言虽在明面上百般宠爱,实际上是明宠暗贬,捧杀沈姑娘,京中那些不好的言论难说没有柳重言的手笔。姑娘还说,倘若有朝一日沈寄欢的死讯传来,多半是柳重言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那照这么说,欢姑娘其实是知道柳重言的真实面目的,却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此事,却要问沈姑娘本人了。但眼下沈姑娘记忆全无,想是也无从说起。我只知道,柳重言此人并非善类。”江怀瑾看向沈寄欢,她的脸色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我所知道的便只这些,旁的也帮不了姑娘了。”

      “无妨,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多谢公子。”

      “那接下来,便来说说这面具之事?”江怀瑾饮下一口茶水。

      “请讲!”

      “当时买这面具,那老板的确说过,此物是卮俣国先王的遗物,当年亲手所制赠与爱妻。那时我只当是戏言,并未当真,方才看公子的反应,想来就算并非真品,至少外形也是极为相似的。”

      “不错,当年我母后因为远离中原一直闷闷不乐,我父王便亲手制此面具赠与母后,二人时常戴上面具扮作汉人到南境边关的汉城游玩。后来……我卮俣王都动乱,很多东西都流离失所。旁的东西都无所谓,只这一样,是我母亲极为看重之物,我一直在请人寻找,却毫无线索。”

      “我有一事不明,此事或于此无关只是好奇,既然卮俣先王是世子的亲生父亲,那按理说,世子应为王子才对,先王去世,理应由王子即位,怎么现在……”

      苦涩无奈的表情浮现在赫兰齐脸上,“实不相瞒,如今的卮俣国王是我叔父。叔父昔年就对我父王不满,王都动乱也是我叔父一手造就。不过他并没有像处理我其他弟妹一般置我于死地,而是将我送来大应作为两国交好的一个见证。”

      “抱歉,我不该问。”江怀瑾没想到这内情这么苦大仇深,有点后悔自己多嘴。

      “无妨,事实罢了,我羽翼未丰只能受制于人,是我的问题。”

      “咳……这面具内里却有一处题词是卮俣先王的名号。”江怀瑾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当真,可否容在下查看一番?”

      “这……”江怀瑾面有难色,侧首看着洛莲尘,“我表姐如今不便以真面目示人,此处又无旁的……”

      话未说完,洛莲尘在桌底悄悄拍拍江怀瑾的手背,侧转身去躲在他身后,在众人视线所不及处摘下面具递给江怀瑾。

      “看来我表姐亦有心帮赫兰世子。”江怀瑾将面具递给赫兰齐,同时另一只手在底下回握住洛莲尘。

      赫兰齐接过尚带余温面具细细看过,在内里额角的位置的确有一句汉文诗词,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诗句,落款也的确是父亲的名号。这面具的用料做皆与他幼年所见一模一样,的确便是母亲之物。不由得欣喜万分,“不错!正是,正是!”

      虽然激动,但赫兰齐也没忘记这物此时并非自己所有,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推回江怀瑾跟前。

      “看来的确是赫兰世子需要的东西。”

      “正是!不知瑾公子可否割爱,将这面具转卖于我,金银财宝珠玉美器尽管开口!”

      “钱财于我如尘土一般,我不需要。既然原本就是世子的家传之物,我可以还给世子,”江怀瑾又将面具推至赫兰齐面前,但是却并未将手放开,话锋一转,“不过,想请赫兰世子帮一个忙。”

      “公子请讲。”

      “我表姐身染重疾实乃因异域毒草而起,我家家医断定是卮俣的蓬蓬草,原本我们计划不日离京前往卮俣求药。但我们人生地不熟,不知从何问起,赫兰世子既然便是卮俣人,可否告知我们应去往何处求药最快?”

      赫兰齐思忖片刻,“蓬蓬草根茎剧毒,其花可解,但它喜炎热,即便是现在的卮俣也还未至花期,恐怕并不好找。我知道有一位名医,若去寻他,应能有所获。”

      “这位名医姓甚名谁?我们该如何去找?”

      “这位名医名叫阿修,行踪不定。你拿着这枚扳指,到了卮俣王都之后,在城门口的一家酒楼里找那掌柜的,说要结旧账,他自会替你寻来阿修。”赫兰齐摘下手上的一枚鹰头玉扳指放在面具旁。

      “如此,先谢过赫兰世子,不过现在不能将面具给你,所以扳指我也不会收下。”江怀瑾将面具重新交还给身后的洛莲尘,“明日我会将面具放在碎玉轩,世子可差人去取,届时再将扳指交给掌柜即可。”

      “既然如此,赫兰明日定亲自拜访。”

      “那我二人便先告退了,世子,沈姑娘,你们慢慢聊。”

      江怀瑾临走前仍看了一眼沈寄欢,她们二人虽说不上是至交好友,但也算得上极少数谈得来的朋友,如今沈寄欢遭受意外,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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