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河神（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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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寒来暑往，不知不觉中，我与太宰治的恋爱也谈了足足满一年。
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是在自家给这家伙处理伤口。
“啊，时间过得好快呀。”我突然感叹，“后天就是一周年了呢！”
他瞥了我一眼，大衣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椅背上，一本《完全自杀手册》则捧在手里。至于他本人早已半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露出底下的白衬衫和缠满绷带的手。
若放在往常，我必定看直了眼睛。可惜的是如今他受伤的左臂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此刻我正在满头大汗地给他拆开与伤口融为一体的血色布料和绷带。
“是啊。”他言语轻巧地说，仿佛感受不到伤口处布料被拉扯出来的疼痛，“你明年就高考了。”
“哇！你是魔鬼吗阿治！为什么要提醒我那么可怕的事情啦！”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这般说着，脸上又颇为可恶地笑起来，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的最佳诠释。
我真想用手中的金属镊子敲敲这混蛋男孩的脑壳。
“说起来……阿治你怎么又受伤了？”
“唔，不知道呢。”
“啊？”
“好吧好吧，其实是这样的，我在看一本《如何避免意外受伤》的书时过于入迷，以至于被奇怪的路人用枪打伤了。”
“……横滨真危险啊。”我十分无奈地说道。实际上我严重怀疑这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他立刻很柔弱地附和道：“是呀是呀。”
“不过你受了枪伤的话，就应该去医院或者诊所啊，跑来我这里是干嘛。”
“手臂很痛。”他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向我诉苦，“流了好多血，整条手臂都冷冰冰的……所以，我想在死之前见到让我不觉得那么痛苦的人。”
我被吓了一跳，有种被人珍重的奇怪满足感漫上心头，但旋即又有些难过——替他难过，仿佛那受伤的痛楚同样发生在我身上。
“笨蛋！不要乱说话！你不会死的！”
“是是是……”
他一直在笑，我怀疑他就是来看我每次都会被吓一跳然后为他紧张兮兮的模样。
太恶劣了这个人！
心里这样抱怨着，我还是打起精神来运转异能，借着低头的遮掩开启龙目——只要不和这家伙直接发生身体接触就不会被解除异能——龙类特有的超强视觉让我在一瞬间看穿了血色晕染下的伤口及其内部的构造和损伤。
“啊……子弹好像穿过肌肉了，没有留在身体里。残留弹片……也没有，还好没有损伤腋下延伸出来的大血管，骨头也没有被伤到……太好了，不算特别严重，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当我全神贯注地给他处理完伤口并换上消炎药物和新绷带后才松了口气，“剩下的问题你去医院再看吧，我就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赤脚大夫啊。”
“好的哟。”他笑眯眯地回答，伸手递来几张干净的纸巾，“擦擦汗吧，你这视觉类的异能还蛮好用的。”
“谢谢夸奖……”我有点心虚地接过纸巾擦擦汗，反正先前我跟他说我的异能是视觉增强类，有点透视功能，结果自那以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他的专属外科医生了。
“地板上的垃圾收一下，等会我带走。”他补充道。
这个“垃圾”说的自然是那些染血的绷带啊、药物包装袋、一次性手术用具什么的。这些都是他先前带给我存着的，连医学书也是他给我买的，真不知道太宰这家伙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让一个17岁的无辜少女走上无证行医的疯狂道路。
但不得不说，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而得益于网络视频的流行，不少医学大学教授讲课的视频我也能很轻易地看懂并且从中领悟精要之处。
这份领悟速度快得惊人，我就好像与生俱来拿的就是当医生的剧本，连太宰治知道以后都在惊呼“在医学领域方面简直聪明得不像你本人了！”之类的过分话语。
“好。”我乖乖点头，准备站起身去收拾残局，然而他的右手放下了书，伸出勾住我的衣领，“等一下再去收拾。”
“嗯？”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此时的黑发少年坐在我的床沿边缘，而我先前是搬着垫子坐在他地板上帮他处理伤口，因此他能够很轻而易举且居高临下地抓住我。
“你刚刚说，我们交往有一周年了吧？”
太宰睁开了原本像是猫咪感到舒服时而眯起来的眼睛，我看见那双鸢色的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迟疑之情。
“是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虽然搞不太懂为什么他露出了这么奇怪的表情，但还是认真思考起来，“不对，我有在手机上记录日期的……”
“不不，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他的嘴角翘了起来，“这一年来你都很乖啊，我也承蒙了你的许多照顾，实在是感激不尽。”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又开心地脸红了，但表面上依旧是要虚情假意地推辞一番：“诶？阿治你突然那么客气干嘛！应该的应该的。”
但他却是又笑了：“回头跟我去吃饭好不好？我想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
“可以呀！”
“真乖。”他借助地利优势很轻易地摸了摸我的头顶，像是在摸一只小狗，“要是一直那么听话就好了。”
我：？？？
“不可能的。”我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如果我真的做什么事情都要听从别人指挥，那我到底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是为了别人而活呢？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你喜欢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一个你想象中的傀儡呢？”
黑发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你自己觉得呢？”
“一半一半吧，我的生活方式中有一半是‘自我’，有另外一半是‘重要之人’。”
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为了自己，但也不能与周围的社会完全割裂开来。无论是哪一端的控制失衡，都容易酿造成悲剧。
“那在你的那一半‘重要之人’里，有没有属于我的一部分呢？”我的男朋友向我确认道。
我严肃地思考了几秒钟，他也同样很期待地看着我。
“有哦。”我用右拳轻轻一捶左掌，“我最喜欢阿治了！”
他立刻就笑了，像是突然得到了小鱼干奖励的小黑猫那样心满意足地倚在我身边。
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河神（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