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小傻瓜[校园]》荣千树

5、第5章

　　和郝禹分别，嘉依自己坐公交车回了家。到门口，看到隔壁的房子，心里莫名的开心。
　　也许以后可以和这个同学互相帮助了，她暗想着回了家。

　　一直以来，每天都是一个人，晚上有点害怕，白天没人说话。外婆又没有手机，来了这么久，外婆只用村里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和她联系过一回。叫她要在江城好好生活，别老想着要回去，学校停办了，不上学了，舅舅、舅妈要张罗着把她嫁人呢。

　　这话可不是吓她的，村子里十六七岁嫁人是很平常的事。外婆的话把她心里的退路，大不了回家的想法击的粉碎。所以就算大概有什么难处她也回不去，幸好一切都还不错。

　　吃了晚饭，嘉依在房间里乱写乱画。
　　本来想看书预习，可是一点也看不明白。在老家她成绩还算马马虎虎，但这城里的教材和上学期用的完全不是一种。

　　嘉依单手撑着脸，铅笔在纸上游走，画画。颜色有浅有深，勾了一会儿，差不多能看出是森林。她很喜欢这样乱涂乱画，打发时间。
　　初中时她还曾受过班主任的夸奖，老师夸她很有绘画天份呢，可是也受过一个学美术的同学的鄙夷。不过她才不管呢，反正只要拿上笔，一画上她就特别快乐。

　　笔沙沙的划过纸张。安静的房间里一个轻轻的“咔哒”声后，视线突然就黑了。

　　眼睛一片漆黑，嘉依心上发紧，赶忙掏了手机，开了手机电筒，房间里重新亮了起来。
　　“是停电了吗？”

　　房子大，一个人住还挺怕的。她从楼上下来，站到阳台上，别人家有灯，外面的路灯也亮着，大概不是停电。

　　回到屋里，她试了很多开关，一个也不亮，她将手机通讯录翻出来，盯着郝禹的名字发呆。
　　想起郝禹和她分别时的表情摇了摇头。

　　她开始找蜡烛，虽然打扫的时候就没见过蜡烛，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寻找。

　　*

　　嘉依站在院子里，蜡烛没找到，手机仅剩的电也浪费光了。
　　她有些怕黑，另外一边的房子里好像没住人，从没有亮过灯。好在顾千耀家有光，借着这光，心上平静了些。

　　嘉依走到栅栏旁，往顾千耀家里瞧。她在栅栏旁来回走了好几趟，考虑一件事，要不要去今天才知道名字的同学家里充一下手机？

　　夜幕深沉，嘉依在顾家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唇终于抬手按了门铃。今天下午好歹也算帮了他一回，也许不算唐突。

　　很快就有脚步声出来。门“咔”一声开了一条缝，然后她感受到空气往里一吸，门彻底被人从里面拉开。

　　男生长的特别高，衣裤通身黑，板寸头，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可是嘉依现在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凶的，还很乐于助人。

　　顾千耀一只手很随意的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把在门上，看着她，表情诧异。
　　嘉依赶忙打了招呼，“我家停电了，我想，可不可以上你家给手机冲电？”甜甜对人一笑。

　　“停电？没有停电。”顾千耀抬眼瞥路灯。

　　“我家停了，不信你看。”嘉依老实巴交的指给他看。

　　“郝禹，不在吗？”

　　嘉依眨了一眨眼。郝禹？
　　摇头。“不在啊。”

　　女孩一双眼睛又圆又水灵，就这么眼巴巴的看人，眼神偶尔游移一下，又会转回来，像不太敢直视人，又不得不直视。顾千耀审视女孩，结论：很可爱，但绝对不应该是郝傻逼会喜欢的类型。

　　面对这眼光光的请求，怎么拒绝。罢了。顾千耀往旁侧了身。“进来吧。”
　　“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女孩甜甜一笑，从他面前走过。

　　昏黄的灯光里，顾千耀扯了扯唇，好笑。
　　动不动就大好人？活到现在，他还从没见过有人总把这么别扭的话挂在嘴边。
　　而且将这样的话用在他的身上！

　　顾千耀关了大门，将人带进屋。

　　嘉依可不觉得她的话奇怪。她这种对人的赞叹方式是耳濡目染的结果，因为她外婆就总这么说。

　　“冲电器，带了吗？”白天顾千耀见过女孩用手机，和他的不一样。

　　“带了”女孩手里捧着充电器和手机，乖乖的递在面前。眼睛看看他，清亮的眸子里印着灯光，一闪一闪的。

　　顾千耀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他从不惧和任何人对视。但是他收了目光，接了，走开。

　　少年走开，嘉依将房子略略扫了一遍，格局和她家好像，不同的是，他家好空荡，家具很少，不过极其的干净，看起来也更加宽敞。嘉依看了一圈，但是，他家里怎么也没人？

　　顾千耀在电视机前的插板上鼓捣。他蹲着也显得个子很高，腿也修长，手臂也修长，头型也修长。他额头平直，鼻梁直挺，下颌端正，侧颜从额头至下颌是一条流畅的线条，像笔画出来的一般。

　　顾千耀充了手机，回头。嘉依唰的垂头，在兜里一掏，是几颗麦芽糖。为了表示感谢，这是她准备的礼物。顾千耀一过来，嘉依就将糖递了过去。

　　顾千耀眼角一抽。女孩手掌上躺着几颗……麦芽糖。
　　他是真不喜欢吃糖！

　　他眼睛看着，手没有接，女孩的手悬在半空。他抬眼，女孩弯着的嘴角在渐渐收拢，唇尖上拢起一个唇珠。
　　静悄悄的，尴尬蔓延。

　　顾千耀一把抓过，揣进兜里。“我，刷牙了。明天再吃。”然后他看见女孩展唇笑了。
　　就这么喜欢喂人吃糖？什么癖好！
　　笑起来的样子乖乖的，也……呆呆的。

　　顾千耀好笑，好笑完心里暗骂郝禹禽兽，这么老实巴交的女孩儿也下得去手。

　　顾千耀让她坐，女孩便坐到了沙发上。
　　“喝水吗？”
　　“不喝不喝。”
　　“看电视吗？”
　　“不用不用。”
　　女孩有些局促，小脸上挂着笑，时不时礼貌的瞟他一眼，又很快将眼睛转开。

　　什么也不用，大眼瞪小眼？顾千耀插在兜里的手摩挲着手机。在自己家里他还是第一回不知道该干什么。

　　顾千耀两步走到茶几边，抓了桌上的遥控器，递给女孩，英气的脸上闪了一抹笑意。让她自便，便走了开。

　　嘉依来之前他在健身房里打沙包。女孩儿总给他发好人卡，搞得他莫名其妙的不想在她面前随心所欲。换句话说，他想……装好人。

　　所以顾千耀没进健身房，上楼，回了房间，将自己砸进沙发里，长腿交叠懒懒的搁在桌上，头仰靠，闭了眼。半响，又烦躁的睁眼，从兜里掏了手机。
　　随意翻了翻。打开一直冒消息的群。

　　一条条语音点出来。几个蠢货竟然在群里K歌。鬼哭狼嚎的！

　　顾千耀按住语音键，手机举到脸前，白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正要开口说话，楼下却突然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重金属音乐。吓的他手一抖，坐了起来。
　　愣了一下，扔了手机迅速下楼。

　　顾千耀手指已经摁下，虽没来得及说话，但突然响起的音乐声却被录了下来，群里便全都听到了他发出的语音。

　　“耀哥在哪儿嗨？”
　　“耀哥不是回家了？在家开pa？”
　　“求带！”
　　“老大我想来，”

　　手机冲电很慢，这样一个人坐在别人家里真的很尴尬。嘉依拿着顾千耀给的遥控器，试着打开电视。
　　实际上她在隔壁自己家也没开过电视，一来打扫卫生就够她忙的了，二来她也没有很喜欢看电视。

　　这电视真的和老家的不一样呢，不知道怎么的就搞成这样了。嘉依被噼里啪啦的音乐吓的不知所措。

　　电视机旁各立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大概是高音喇叭，声特别大，简直震的脑子发懵。嘉依焦急的在遥控器上鼓捣，却半天也关不掉。她扔了遥控器，一手塞着耳朵，一手在黑色的音箱后找开关。

　　顾千耀从楼上赶下来。他也好些天没动电视了。那天下午，带了些人来家里玩，他们下载的音乐连了音响，他忘了这件事。

　　嘉依见顾千耀来了，更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

　　女孩的声音混在乱七八糟的音乐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顾千耀弯腰去拿遥控器。嘉依总算找到了电源线，使劲一拔，一条黑色的电线xiu的就被她扯了出来，却端端正正的朝顾千耀脸上打去。

　　音乐骤停，只听顾千耀啊的一声。

　　嘉依更是急的跳脚，“你你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抬手就往顾千耀脸上凑，想要帮忙，却事与愿违的正好将手指戳到了顾千耀的眼睛上。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

　　“停，停，你停手，”顾千耀一把抓住朝他胡乱挥舞的手，闭着被戳了的眼睛。

　　*

　　嘉依拿着冲了50%电的手机麻利的回了家。

　　夜里如果睡不着的话，她会害怕，但一般她着床就睡了。外婆说她没心没肺挺好。
　　这一夜她就睡不着，不过倒是没功夫害怕。“难道我真的没心没肺？”

　　嘉依在被子里打滚。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恨不得掏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黑黑的房间里，嘉依嘴巴里念念有词。

　　这是外婆交她的方法，胡思乱想的时候，害怕的时候或者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念。以前是很少用得上，今天总算用上了。

　　*

　　顾千耀洗了把脸，凑在镜子前。他肤色白净，额头上被打到的地方红红的一道，很显眼，眼睛也红了。

　　手机里不断有信息提示音。掏出来。
　　就因为那条语音，群里炸了，都说他撇开他们去偷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