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虚妄岛屿

4、宴会

　　五月的时候开了庆功会。和众人一起喝了两杯酒之后，顾一鸣才姗姗来迟。
　　顾一鸣过来这桌敬酒，聂清欢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他，他今天素颜，戴了顶鸭舌帽，大概是为了新戏，他的发色已经恢复正常。他游刃有余地在人群中应酬，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但是身上绿色的连帽衫还是暴露了他的年龄，他看上去那么小，雪白的脸颊上还有着未消退的婴儿肥，站在那里，如同一株清新的绿植。
　　聂清欢意识到，这个男孩子还那么小，比自己还小几个月。
　　中途的时候，聂清欢去了趟洗手间，然后戏剧般的事情上演了：她听到了有两个女的在讲话，她在隔间里，听过顾一鸣的名字，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那两个女的刻薄地说着莫须有的事情，可是聂清欢觉得她们甚至不认识顾一鸣，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会对一个陌生人有着这么大的恶意。她又听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咳了咳，外面立刻鸦雀无声。她走出隔间，那两个女的果然不见了。
　　回席的途中，聂清欢想起那些传闻只觉得可笑极了，偏偏那两个人又说的有模有样，就显得更加可笑，于是她忍不住带了一点笑意，直到回到宴席中，她忍笑得厉害，眼睛都湿了。同事小杨过来敬酒，她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在晕倒前她看到了顾一鸣担忧的脸，他似乎想来拉她，聂清欢想：她倒下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所以顾一鸣才会吓成这样。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闻着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聂清欢不适地动了动，这才发现有人在床边。那人一似乎是感受到动静，伸了个懒腰悠悠醒转，是同事小杨。
　　看到她醒，对方松了一口气，赶紧问她：“好点了吗？你昨天可把我吓死了。”
　　聂清欢还迷迷糊糊的，只问：“我是怎么了？”
　　“酒精过敏。”
　　“哦。”聂清欢才想起感谢对方，赶紧说道，“谢谢你啊小杨，麻烦你了。”
　　小杨很不好意思似的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不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酒精过敏就别喝酒了呀。”
　　聂清欢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想起从前，有一次放假，她和朋友出去喝了酒，然后酒精过敏了，当时只是手臂上多了几个小红点，她也就没在意。后来去了学校，被周放看到了，当时周放只是抓着她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没多说什么。结果第二天，周放请了假，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支药膏，她大大咧咧的，还抱怨他多此一举，他却还是固执地抓过她的手涂了起来。药膏凉凉的，她看着周放，他皱着眉，仿佛在做着全天下最重要的事，她心里突然一片柔软。
　　后来他们怎么就那样了呢……
　　一阵铃声打断了聂清欢的思绪，不知是谁打了电话给小杨，似乎是在询问她的状况。小杨一一回答之后结束了对话，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
　　聂清欢不解地以眼神示意，小杨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在剧组也没怎么看你们讲过话，没想到你们关系那么好啊。”
　　这会儿聂清欢反应过来了，她只淡淡地说：“同事而已。”
　　小杨颇为理解地点点头，说：“一鸣现在红了，你这么说也无可厚非。不过昨天你晕倒之后他是真的挺担心的，他想送你来着，助理拦着不让，而且他又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昨天我送你来的时候，他助理过来要了我的电话，刚刚还打来询问你的情况。”
　　聂清欢又想起晕倒前顾一鸣焦急的脸，默默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