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峡谷，峡谷有座庙》Mrpanda

39、童年心理创伤

　　“水末，末末？”蔺宜修捧着他的脸，不知道他怎么了。
　　签合同之前有做过全身体检，没检查出来他有什么病啊。难不成是回家这趟被打出什么内伤了？

　　“我叫救护车。”蔺宜修刚要掏出手机拨号，水末伸手抓着他拿着手机的手，想说话但是说不上来，只好摇着头，示意蔺宜修不用叫救护车。

　　“不急不急，慢慢呼吸。”蔺宜修看水末这反应，他应该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
　　可是蔺宜修从来没听他说过，也没见过，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帮他舒缓。蔺宜修把水末的头按在肩上，不让周围的人看他的脸，又对围了一圈的人说，“散开吧，你们围着他呼吸不过来。”

　　众人散开了，只有那个姐姐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水末一脸的焦急。“他真没事儿啊？”
　　蔺宜修感觉水末的呼吸渐渐的平稳了一下，才冲着那个姐姐摇了摇头。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水末恢复了，就是脸上深深浅浅的挂满了泪痕。水末缓过来了也不像哭了的样子，但是脸上的泪痕证明他就是流了五分钟的泪。水末从蔺宜修肩上抬起头来，眼眶里还攒了一团水，一眨眼，就掉下来了。

　　水末伸手擦掉了，又摸了摸温度渐渐降下去了的脸，有点累。

　　“怎么回事？”蔺宜修见他好转了，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给他拍了拍屁股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水末这一顿又流泪又呼吸困难的，比打了一场BO5下来还累。
　　他说：“没事，我就是看到了那只被人虐待的猫。”

　　“猫？”基地里那么多猫，没见他对哪只猫有这个反应。
　　水末看出了蔺宜修的困惑，继续说道：“不是，那个人以前虐宠物，我见到被虐待的小动物，就会有这个反应，大概类似于过敏之类的吧，缓个四五分钟就好了。”

　　“你这不是过敏，可能是童年心理创伤后遗症。”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蔺宜修身后传来，蔺宜修和水末同时转头。

　　蔺宜修身后站着的一个差不多三十五上下的女人，笑容亲切，身边牵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正歪着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两。

　　“姐，小竹子，你们怎么来了？”刚刚一直坐在水末旁边的姐姐显然是在叫蔺宜修身后的女人。

　　女人道：“小竹子说想过来等阿旺，我就带她过来了。”

　　小竹子大概就是站在女人身旁的那个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和水末有点像，尤其是盯着人看的时候。
　　可是一个十多岁的大姑娘了，怎么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两个大男生看都不脸红呢？水末心想，就算修哥好看，也不能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吧？真是个没礼貌又不知道害羞的女孩。

　　女人可能是注意到了水末对小竹子的注视有点敌意，便把小竹子拉到面前，对她说道：“小竹子，你去看看别的小猫猫小狗狗，但是不要伸手去摸，知道了吗？”

　　小竹子这才把视线收回来，同样直勾勾的眼神和女人对视，然后染开一抹乖巧的笑，点着头回答，“好。”

　　蔺宜修觉得奇怪，这个明显身高已经逼近一米六的小女孩，行为言行却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大人对她的态度也像在哄小孩子。

　　但是蔺宜修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留意自己心里的疑问，不管人家怎么样，又不是他家的小孩。可是水末是啊。
　　“姐姐，您刚说这是童年心理创伤后遗症？”

　　女人坐下来，她可不是偷听，而是刚好走过来了，正好听到了水末和蔺宜修的对话。
　　她说：“如果按照他刚才说的，那应该就是了。”

　　“你是医生？”水末问她。
　　“我是儿童心理医生。”

　　“那他这种情况，能治愈吗？”蔺宜修问道。
　　女人把水末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他：“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水末摇头，“不上了，我工作了。”打职业就算是工作了吧？
　　女人又问他：“你这个反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记得了，四五岁？反正很小的时候了。”水末不愿意去回想第一次见到他爸虐猫的那个画面，稍微想到一点点，他就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
　　反正第一次看到了那只血淋淋的猫之后，以后再看到他爸虐猫，水末就会双眼流泪呼吸困难，但是几分钟过后就好了。

　　女人看着水末能正常工作，正常交谈，也不像是有抑郁倾向的表现，初步有了个判断，“他自我修复得挺好的，只要不看到那些画面，就不会发作。不过，你要是觉得不放心，也可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应该还是会有缓解的。”

　　女人刚说完，水末就感觉脖子肩上一重，两边的脖子上挂了两个条状物，还是从背后伸过来的，瞬间吓得水末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就被蔺宜修揽进了怀里。

　　“小竹子！”

　　水末听到女人叫了一声，转身就看到小竹子站在他身后，两只手还伸着，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等水末和蔺宜修说什么，女人先把女孩拉到了身边让她坐下，才有些无奈的和他两解释到，“抱歉，这是我女儿，小时候发高烧引起的脑炎后遗症，她现在只有七八岁的智商，不是有意冒犯你的。”说白了就是烧坏了脑子，但毕竟是医生，能把听起来像骂人的话说得很有专业性。

　　烧坏了脑子？妹妹以前也是有智力残疾，然后被他爸给扔了。
　　水末突然就对小竹子多了分亲切感，连道：“没事儿。”

　　小竹子看到水末笑了，从女人的旁边站起来。水末左边坐着蔺宜修，小竹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挪步坐到水末的右边，然后又把两只胳膊挂到水末肩上，整个身子都挂到了水末背上，一脸满足的笑着，歪着头看水末侧脸，道：“哥哥好看。”

　　水末了解了小竹子的情况，倒是不介意小竹子那么挂在他身上。但是蔺宜修觉得不行，小竹子虽然只有六七岁的智商，但是身体发育是十三岁。
　　毕竟男女有别，就算是脑子有问题也不适合大庭广众的挂在水末身上。

　　蔺宜修把水末拉起来，小竹子就落了空，后者也跟着站起来，又要挂到水末身上。水末被蔺宜修一扯，就站到了蔺宜修前面，蔺宜修道：“去看看布丁，它现在情绪不太好。”

　　水末这才想起来，他们今天是来给布丁做绝育的。
　　“我忘了，布丁没了小布丁，一定很忧郁。”水末说完就拉着蔺宜修去看布丁了。

　　水末一走，小竹子也想跟着去。刚跟上一步就被女人拉住了。
　　“小竹子，我们去看阿旺。”女人也不知道小竹子为什么那么喜欢水末，大概是因为水末长得好看？

　　小竹子嘟着嘴把女人的手拿下来，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现在皱着个眉头，显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不看阿旺，回家了看阿旺，我要看哥哥。”

　　女人拉不住她，水末正在哄着一脸生气的布丁，脖子上又多了两只胳膊，又把他吓得了一跳。

　　“小竹子？”水末转身就看到小竹子笑着站在他身后，甜甜的叫了声“哥哥”，又说了一句“哥哥好看”。然后又要挂上来。
　　蔺宜修刚刚跟他说了，虽然小竹子只有七岁的智商，但是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不能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水末把她拉到旁边，语重心长的和她说，“小竹子，我是男生，你是女生，女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抱男生的。所以，你不能抱我，知道吗？”水末不知道和七岁智商的孩子怎么交流，只好尽可能的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教育他。

　　“可是哥哥好看，想让哥哥背。”小竹子不太有男女有别的概念，妈妈也说过不能随便和男生牵牵手，不能让男生抱抱，可是哥哥好看，想让哥哥背着。妈妈又没说不让哥哥背着。

　　“不行，哥哥是男生，你是女生，不能背。”
　　“能背。”爸爸也背她，爸爸也是男生。

　　“不能背。”
　　“能背。”

　　蔺宜修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就看到水末和小竹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在争执。两个人圆溜溜的眼睛还挺像。

　　“在说什么？”蔺宜修走过来把水末往身边拉。
　　“没事。”被打断了之后水末才发觉自己有多幼稚，怎么还跟小竹子计较起来了。

　　“哥哥~”小竹子看蔺宜修回来了，水末就不理她了，就想哭了。
　　“修哥，她是不是要哭了？”水末无措的看向蔺宜修。

　　蔺宜修抬手摸了摸他的刺猬牌卤蛋，把小竹子叫过来，“小竹子，过来，看看哥哥的小猫。”
　　“哥哥的小猫吗？”小竹子心里默认的哥哥说的是水末，自然的以为蔺宜修说的哥哥也是水末。

　　哥哥的小猫，她要看的。

　　“哥哥，小猫叫什么呀？”三个人半蹲着在围观一脸忧郁的布丁。
　　“布丁。”蔺宜修给她搬了个小凳子。
　　“布丁，布丁也好看。”

　　猫做完绝育手术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回家，水末和蔺宜修又等了十五分钟，等到护士小姐姐过来检查了一遍才拎着布丁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