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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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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远了,我才赶紧站起来,拎着裙子往来时的方向跑回去,这次倒是很快给我找到了房间,让女仆们补了妆之后,由她们带着回到了大厅。
门打开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去补了个妆的姿态走了进去。伯爵在一旁看向我,伸出手来,我就顺从地走了过去。
他旁边还立着一位男士,两人原本在交谈的样子,见我走过去就停住了。
伯爵牵过我的手将我拉近:“脸色不是很好,是累了么?”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想你也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都盖了这么多层粉了哪里还能看得出脸色阿。
伯爵笑了:“似乎不适应这种场面呢。”
旁边的男人接话道:“真是十分矜持而美丽的小姐,光是优雅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就足以让人倾倒了。”
……好吧,我错了。跟他比起来伯爵您还算是十分诚恳的。
“哪里,您过奖了。”我这么说着朝他回礼,然后感觉到了人群的一阵骚动,即使是还在舞曲中间,明显得大家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引开了。
伯爵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好似在暗处骤然绷断的弦,是不祥的乐章的起始。
我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大门缓缓地打开,身着礼服的柳下同学走了进来。比任何人都要挺拔修长的身材,仿佛是出自神袛之手最完美的作品一样的面貌,眉目之间是比冬雪化泉更加清而冽的神韵,不沾这浊世一片尘。
不,也许称呼他为柳下同学太过失礼了,因为他面上没有一丝我熟悉的温柔亲切的表情,用淡漠而冰冷的视线投向这一厅的人。仿佛是居高临下的睨视,却因丝毫不执著这种落差而更显得不可攀,让人不可抵抗地仰慕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气势。
即使舞曲还在演奏着,整个场面却好似一篇寂静,让人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来者是Laverne•Adeodatus•Maurice•Esmund,没有贵族的姓氏或者封号,却比任何在场的人都更像贵族。
他扫过场内来宾,一下就看向了伯爵这里,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径直走了过来。
对着他看过来的视线,我心里咯噔一下,真的假的……
伯爵却是一笑,牵起我的手走过去:“真是贵客,原以为我的请帖是邀不来你的。”
Lavin稍稍一礼:“收到阁下的邀请真是受宠若惊,何况阁下还特地说,捡到了在下的东西,看来的确如此。”这么说着他看向我,黑色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我熟悉的温柔的笑意,不过立即演变成另一种意味上的愉悦,并对我伸出手来。
我明明还被伯爵牵着,却因为他那种和照片上相似的眼神、和这种强势的姿态脸红起来。
伯爵在我自行把手伸过去之前松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真难得能见到你不耐的样子,也不枉我将她带过来。就此物归原主了。”
Lavin将我牵过去揽在身旁,看向伯爵的眼神里一点没有笑意,毫不客气地说着客气的社交辞令:“十分感谢,在下也备了一份薄礼,不日送达。”
伯爵十分愉快地笑着,少年邃蓝的眸子看着我,牵起手来在手背上一吻:“那么,今夜请尽兴,”
走开的伯爵带走了一部份的视线,更多的却还是粘在这边。Lavin抚过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抬起来:“虽然不喜欢你这一身装扮,却不得不说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抬头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感受着手指传过来的温度,我以不可抵挡的气势脸红了,然后结结巴巴地问:“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柳下同学一笑把我带到边上去:“比起来,你不觉得为什么你在这里才是重点么?”
我于是就从早上起来就看到伯爵在我房间里的时候开始说,条理清晰地把整件事情全告诉他了,然后仰头问:“Lavin你不是真的因为我在这里才来的吧?”
“总不能把你丢在这里,因为我太过松懈而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抱歉。”
“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Denes……”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的确是因为柳下同学你当时不明所以地把我认领过去,于是不解地看向他。
就在这时候舞曲响起来了,他伸手邀我,我有些窘迫地跟他解释了自己不太会跳的缘故。
柳下同学笑了笑:“没有关系,我带你。”
我搭上了他的手:“会踩到你我也不管了哦?”
他只是一笑,轻轻将我牵了过去。
刚开始是有一些磕磕绊绊,因为他的舞步对我来说完全陌生,不自觉地要低头去看脚步。
柳下同学一下把我搂着贴在身上:“不可以,这样是犯规。”
我顿时一慌踩在他脚上,然后后面更加慌乱根本找不着拍子,满头黑线地想被我拒绝过的筒子你们现在该庆幸了吧,要不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柳下同学一点也不觉得窘迫,反而像感觉很有意思一样笑着看我。
我几乎要含泪控诉了,不带这么玩儿的,不是明明说了要带我的么?
他笑出声来:“不用这么紧张,不是好多了么?”
……好多了?完全是被拖着在跳吧?
这样一急就一步踩错,高跟一斜我心想完了要摔了,却被他顺着一拉,贴在身上轻巧地带了过去。
按在我腰上的手加了些力度,用更加强硬的姿势引导我,临到了曲末都没有再出错,虽然完全顾不上身姿如何,已经非常满意了。
开心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一丝刚才那种冷淡的线条,黑色的眸子像水一样,淡淡地却温柔地笑着,只看着我。
曲终的时候他将我搂入怀里,在额头上一吻:“跳得很好,这是奖励。”
我刷得一下红得彻底,很小声地说:“谢谢。”
他笑着将我领到边上,却没有再去邀人的意思,握着我的手也没有放开。
很快就有人凑过来搭讪,用的是一种很微妙的语气,非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却不能算是尊敬;遣词用句里面都时刻提醒着他非贵族的身份,却也不算不敬。可能是没有围观的习惯,有人上来说话了,其他人就会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在边上徘徊等着。
我抬头看,柳下同学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些,却怎么也说不上温柔亲切,淡漠地只是维持在不失礼的范围之内。
看起来他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圈子。只是一个舞会罢了,为什么伯爵会要想方设法地将他邀过来?执事君和Cadence的对话又是什么意思?说Cadence是他的妹妹却又母亲不同,意思不就他是侯爵的私……不对,一个人在想这个太失礼了,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好了。
这么想着抬起头,就看到执事君走了过来。对了,他是坚/挺Lavin继承侯爵位置的。
我把手抽了出来对他说:“想出去稍微透透气。”
Lavin点点头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来给我:“给Niki打个电话,她快急疯了。”
Niki怎么了?照道理我们一两个礼拜不联系也不是没有的事情。这么想着却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然后转身往外走。和执事君擦身而过的时候笑着对他点了下头算打招呼。他回了我一个笑,依旧温和得体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