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有人疼》姬流觞

44、自作自受

　　简康看到简明离开，瞅着吴蔓走神。吴蔓被他瞧得浑身发毛，战战兢兢的问：“简主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简康打了个响指：“我去看看！”
　　你去看看就看看，你就是追易律师我都没意见！拜托你不要再这样看人了！吴蔓跟在后满暗暗腹诽。
　　“简明生气了”简康问。
　　“嗯。”
　　“他没说要散伙吧。”
　　“没。”
　　“那就好。”
　　“也没说留下来。”
　　……
　　“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就是你看的那么想的。是不是有点狠，我也不知道。做都做了，说什么都没用。你最好再找个合伙人，以防万一。”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挽留简明了？”
　　“你觉得不影响工作就挽留。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我要是那么容易找到人，还用和你们俩合作！”简康翻了个白眼，“我脑子进水了，当初帮你干什么！”

　　简康后悔不已的时候，接到了简明妈妈的电话：“简康，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个时候简明就回家了？他又辞职了？”
　　简妈妈实在是怕了这个儿子回家啃老，看着简明紧闭的卧室门，左思右想还是给简康打了个电话。
　　“哦，没有。他要辞职，我就失业了。不可能的！”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女同事，是易蓉对吧？你觉得怎么样？——”
　　简妈妈那边突然传来简明的声音：“妈，我出去一下。”
　　“诶，小明！中午饭——走这么快。简康，那个易蓉——”
　　“老姑，我这儿有客户，回头聊哈！”简康赶紧挂电话，微妙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博信公证处楼下，易蓉坐在大堂里的咖啡厅等人。
　　王主任匆匆过来，打着招呼落座：“上次小简律师过来，我都知道了。我又和公证员核实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这个公正过程是没有问题的。你说的那个视频里的事情是有的，但是当时已经签完字了。”
　　“那为什么还有人说签完字才能抢救？”
　　“抢救需要家属签字啊！没有家属签字，医生也不能强行拉走。你是律师，你还不清楚嘛！”
　　易蓉汗颜。看来自己被误导了。但是——
　　“谁能证明这声招呼是说的抢救的签字，而不是遗嘱的签字？毕竟，不好意思，家属对公证的程序是有怀疑的。”
　　王主任摸摸半秃的头：“这个——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明白了。谢谢你啊，王主任！”
　　“客气，客气。这是你需要的资料。对了，怎么小简律师没来啊？那小伙子不错。”
　　“他——处理别的事了。”
　　送走王主任，易蓉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准备离开。扭头却发现简明匆匆忙忙的过来，今天和王主任见面取资料是事先约好的。

　　两人走了个对脸。简明扫了一眼易蓉手上的资料袋，“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隔着全落地的玻璃墙，易蓉看着简明的车子启动离开。熟悉的心痛，再次敲击起来。她想，习惯了就好了，时间久了就会麻木。
　　走吧，还要见一个人！
　　人群在身边川流不息，喜怒哀乐的表情交替出现在每一张陌生的脸上。对于他们，自己这张脸也是陌生的吧。他们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时，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去推测表情背后的故事？但是知道了又怎样，悲伤着自己的悲伤，能影响到别人的快乐么？一颗石子落入海里，溅起的涟漪，不能抵过时间一秒闪过的浪花。
　　忍一忍吧，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包括爱、喜悦和遗憾……

　　许南枝的办公室砰地一声被人推开，秘书无奈的跟在后面：“许总，他非要进来。”
　　“没事，小简律师，随时欢迎。”许南枝让秘书去忙，请简明坐下，“我记得你巴不得躲着我走，怎么现在想通了，愿意来找我了？”
　　“我想知道，你和易蓉在搞什么鬼？”
　　“她没说吗？”
　　简明瞪着她，不吭声。
　　“看来她说的，你不全信。那你凭什么相信，我会告诉你全部？”
　　“你是说，她的确没有告诉我全部。”
　　“讨厌，跟你们律师说话，好累啊！”许南枝靠过来，简明一把推开她。
　　许南枝笑了笑：“找不到舒服的姿势，我会失忆。”
　　简明拉开门，靠在门边上，双臂环胸：“你要愿意，就让你的员工看着你。”
　　“哦，那你要问的事情，别人不也知道了吗？比如，易蓉爱她自己胜过爱你。”
　　简明沉下脸，冷冷的看着许南枝。
　　许南枝没再调戏他，反而换了很正经的口气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也知道易蓉在想什么，还知道你没那么好骗。你来找我，不过是不明白她那么做的动机吧？其实，站在一个纯粹的助理角度考虑，老板要做什么完全没必要告诉你，你觉不觉得自己这么兴师动众，已经越界了？”
　　简明不说话，却关上了门，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南枝。
　　许南枝叹口气：“这就是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的坏处。我刚从这个坑里出来，我的顾问居然还在里面呆着。是我这里风水不好呢，还是这是女人的宿命？你希望易蓉不仅仅把你当成助理吧？可是易蓉呢？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拼命的把你定格在助理这个位置呢？不管你怎么努力，她总要退回去。你想过原因吗？”
　　简明只是微微歪了下头，依旧看着许南枝。
　　许南枝叹口气：“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如果你能自己想明白，前途可期。如果你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劝你还是离易蓉远一点吧。对你们都有好处。”

　　又是一个深夜下班的时刻，易蓉关了灯，走出办公室，逐一熄灭办公区的各种灯光。以前都是简明前跑后跳的去做，现在她自己慢慢的坐下来，似乎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从她工作开始，就是这样自己去熄灭每一盏办公区的灯。许多年下来，仿佛已经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突然有一天有个人代替了自己——打破的不仅仅是习惯，还有一些新的热闹的喧哗被注入到生活里。然后又有一天，那个人消失了，旧日的习惯重新回来，喧哗潮水般退去，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个人的沙滩是如此的冷清孤寂。
　　寂寞，总是在经历繁华后才会凸显。
　　短短的几天，好像看了一场长长的电影。
　　灯灭了，散场了。
　　她还是一个人，
　　走进回家的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