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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顽童 ...

  •   粮玉又凑近他,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常去金家的宅邸?”

      周赫紧闭着嘴巴望着她,脸上满是汗珠,那种心虚的目光完全落入她的眼里。

      粮玉见他许久不回答想是有难言之隐,便放弃了。

      “罢了,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没有要你必须回答。”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周赫却是松了口气,虽然大小姐聪明又机灵,但毕竟是两人第一次说话,还是主仆身份关系,难免会对她有些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粮玉倒是记在心上了,下定决心要把周赫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忠仆。随后她回去找父亲,与父亲一起离开铸造台。

      回到万金肆店里,粮玉又和父亲一起学习生意之道,聆听他所传授的经验,直到日落西山,父女俩才一起走出万金肆,再一起回金家大宅。

      日暮时的金宅大院,一片金黄色,落日的余晖洒在地面上,伴随着欢快的嬉笑声,就见金家的两位小少爷正骑在家丁的背上,让家丁趴在地上给他们当马儿骑着玩。

      左边大一点的男孩正是顾韵心的大儿子金宝丰,今年十岁。右边尚且年幼一点是顾韵心的小儿子金宝顺,年方八岁。两个孩童自小就十分顽劣,一天到晚不消停,爬上爬下的,不让人省心,可在顾韵心这个亲娘眼中,不过是两个小孩精力旺盛,需要发泄罢了,只是对金家的仆人来说,头疼得很,扮牛扮马是常事,他们倒也没怨言,就怕二位小少爷会拿鞭子抽他们。

      果然,下一刻金宝丰就呼喊站在门口看戏的顾韵心,高声喊道:“娘,我要鞭子,快给我鞭子,骑马不用鞭子怎么走得快。”

      顾韵心立即让身旁的婢女把鞭子拿去给二位少爷,还笑着嘱咐他们俩:“宝丰,宝顺,你们俩别玩得太疯啊,你们的爹爹马上回来了,不能被他看见你们又在骑马玩,不然他又要说我溺爱你们了。”

      两个小孩对她的叮嘱根本视若无睹,拿到鞭子就扬起来对着身下的家丁抽去,这一鞭子打下去,连旁边送鞭子的婢女都给吓得本能的往后退步,更别说蹲在地上被打得发抖的家丁们。

      两个蹲在地上扮马的家丁身子明显颤抖得厉害,却又咬紧牙关忍着不敢发出声,三夫人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不敢造次,生怕不小心把背上的少爷摔下来,真要是出了意外,他们二人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金宝丰边扬着手中鞭子抽打身下的家丁,边晃动自己的身体催促道:“驾!驾!快走啊废物东西——”

      家丁紧咬牙关忍着剧痛挪动四肢,一步一步的往前爬。

      金宝顺见此,立刻有样学样,学兄长边用鞭子抽打家丁边在嘴里喊“驾!驾!”

      两个家丁真跟马儿似的,跪在地上驮着两位小少爷前进,再绕着整个大院走一圈。

      就在这时,粮玉和父亲一起回门了。

      两人刚进门,突然迎面打来一鞭子,正朝着粮玉的面,好在远了些,没碰着她的身体,只是打到了裙摆上。

      但这凶险一幕还是把粮玉和金元驹两人同时吓到了,金元驹反应神速的将粮玉拉到身后,生怕她再遭受袭击。

      待两人都缓下来后,双双定眼看去,金宝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只见他坐在一个家丁的背上,手里拿一鞭子,也正扭着头看他们俩。

      金宝顺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乖乖坐在家丁背上,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父亲和大姐,动也不敢动。

      粮玉的目光挪到金宝顺手中的鞭子上,突然间冒起了火气,大步过去,伸手将金宝顺从家丁的背上拽了下来。

      金宝顺被拽落到地上,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又硬生生被大姐拎起来站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未被大姐这样对待过,瞬间委屈得哭了起来,哭得那个撕心裂肺,嚎得整个院子都在回响他的哭声。

      粮玉却是冷漠相待,不为所动。

      这时,顾韵心两手抓着襦裙,踩着小碎步跑过来,一把将嚎啕大哭的金宝顺拽到自己的怀里,搂着他,护着他。

      金宝顺看到母亲来了,马上依偎在她怀里,满腹委屈的喊道:“娘,我疼……”

      “疼,你摔着哪儿了……”顾韵心神色焦急地查看他全身。

      金宝顺也不说出来,只是一味的喊疼。

      顾韵心看得心疼不已,立即朝站在一旁的粮玉怒斥:“粮玉,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何对宝顺动粗!他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啊,你作为长姐不爱护他也就算了,竟然对他动粗,你还有良心吗!”

      粮玉一抹冷笑,早有耳闻三娘护犊子金家第一,如今算是见着了。她反驳道:“三娘,请你看清楚,你的宝贝儿子刚才用鞭子打到我了。”

      顾韵心当然清楚,她也看见了,不过嘴上是不会承认的,辩道:“宝顺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玩得太尽兴了,没注意到你和老爷正回来,一时的失手而已,你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我为什么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刚才若不是那鞭子远了点,准打到我的脸上,要是把我毁容了,你又当如何解决?”粮玉反问她。

      顾韵心嘴硬道:“没有发生的事,你说那些有什么用,不就想欲加之罪吗。”

      粮玉无语的笑了出来:“三娘,我是在跟你讲事情的严重性,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你说什么!”顾韵心满脸愠怒。

      粮玉毫无畏惧,接着道:“从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看出来了,我们金家的家教还尚缺,才会教出宝顺这样一个顽劣孩童,是谁准许他把家丁当马儿骑,又是谁把马鞭子给他玩让他乱打人的!”

      面对她的质问,顾韵心当下变了脸色,这么明显的所指,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说她。顿时间,顾韵心也不满了,恼道:“粮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没有教好宝顺吗!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你懂什么,等你将来做了母亲,你也会和我一样。”

      粮玉轻轻的摇头,否定她的每一句话:“三娘,你说错了,这种家风问题跟我有没有出阁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在给你指出问题所在,你却总跟我扯东扯西的,还扯到我以后的事,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换成我是宝顺的娘,我准把他拎到角落里打一顿,让他明白什么是规矩。”

      轮到顾韵心发出无语的笑声了,她轻蔑的回驳粮玉:“呵,不过是宝顺一时贪玩不小心打到你而已,你竟然能扯到家风的问题,照你的意思,我们娘俩给金家蒙羞了,所以你站出来指责我们,我们就活该挨你的训!还有,你竟然还想让我打宝顺,也是过分,宝顺一个八岁的孩子,他能明白什么叫规矩,所以说你没做过母亲,你什么也不懂!”

      粮玉被她的话刺激得也恼了,呛声道:“八岁的孩子怎么就不记事了,八岁的孩子还不懂得家中的规矩,我看就是家教问题,三娘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行,改日我找人来替你教!”

      “你说什么!你要分开我和宝顺,你凭什么!”顾韵心有些被吓到了,满脸紧张的抱着怀中的金宝顺,虎视眈眈地盯着粮玉的一举一动。

      粮玉蔑视地瞟了她一眼,理直气壮道:“三娘问我凭什么,那我就告诉三娘,凭我是金家的嫡长女,在这个家里,除了我爹之外,我比谁都大,我的话就是命令。明日起,我会立好金家的规矩,再被我看见宝顺拿着鞭子乱打人,我只能认定是三娘教不了他,那我为何不能找个能教的人来教他?这是为了避免宝顺将来长大走上了歪路,做出给我们金家蒙羞的事。”

      “你!你!好啊……”顾韵心气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却又找不到能够反驳的理由,只得将目光投向后面的金元驹,向他求救。结果在这个时候,在她和粮玉吵得激烈的时候,这位金家的家主居然用背对着她们,难怪刚才那么安静,原来他是想当做隐形人视而不见。

      顾韵心怒从心起,朝着金元驹的背大声喊——“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我们娘俩都要被欺负死了,您居然还背对着我们,您是不要我们了吗!”

      金元驹打了个冷颤,还以为背身过去,安静点不出身就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是被点名了。他满脸郁闷的回过身来,用一张忧愁的脸色对着愤怒的顾韵心,难为情道:“韵心啊,我平常是怎么跟你说的,跟你嘱咐了多少次,看好宝丰和宝顺,别让他们玩得太疯,不然早晚会出事,你看看,现在不就出事了。宝顺失手打到粮玉确实是他不对,你不该那么护着他,应该批评他几句再让他跟粮玉道歉才是,而不是为了他和粮玉吵架,要知道粮玉刚才可是真切受到了惊吓,她会生气也是正常。”

      顾韵心没想到老爷会不护着她,反倒批评起她的不是来,当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日里那么宠着她,一到关头却和别人一起来骂她,让她甚是委屈。

      金元驹看她低着头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过意不去,连忙又走到粮玉身旁,劝道:“粮玉,刚才的事让你受惊了,看在宝顺是你弟弟的份上,就别跟她们娘俩计较那么多了,大度点,你三娘她也只是护子心切,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的,你就消消气吧。”

      粮玉转头望着父亲,竟对他露出了笑容,一脸轻松道:“爹,您误会了,我没有生气,刚才是三娘一直在问我凭什么,我才说话重了点,但也不过是要三娘明白我在这个家中的身份地位。”

      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顾韵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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